“呵。”
他本就不信當年的那個小孩兒能活得下來,而且更不相信那個小孩會有多大多大的能耐,至於這個人若是程奕在江湖上請來的殺手,那錢人兩清後這人還敢再露面才真是鬧了鬼了。
“既然沒有這個人,那‘大將軍’請吧?”王昶蔑視一笑,根本沒有抬眼向程錦繡這邊看來。
此時程奕是多麽的想再回頭看一眼已經太多年沒有見過的程錦繡,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回頭,如果回頭就有可能敗露,這樣一來整個計劃就全都毀了!
程奕半生戎馬卻落得此下場,說來也是個苦命之人,一想到十二年日思夜想,卻只見了一面又要永世分離,程奕不禁紅了眼眶。
王昶見此狀大為不解,皺著眉頭嘲諷道:“男兒有淚不輕彈,誒呀呀大將軍,你這是哪出?莫非是後悔當初一時莽撞引來殺身之禍?”
“非也。”
程奕扭轉了一下頭身子的角度,使後背完全朝向八仙桌的方向,他不想讓程錦繡看到自己落得這般田地而有怨恨在心。
“既然不是,那咱們走吧?”王昶哈哈一笑,長袖一撣站起身來便向門口走去,兩個中央軍官則一邊一個架住程奕走下了樓梯。
一共幾步台階的距離總是有家人哭喊著攔著,但都毫不例外的被後面跟隨的中央軍打到在地。
知道強上是沒有指望的,隻好抱住揉搓著被打的胳膊腿在地上邊哭邊含糊不清的說著:“我家老爺為官為人如明鏡般,絕對不會做出什麽違反國法的事情啊!”
“我家老爺一定是冤枉啊!”
“求您一定要查明啊!”
“求求您了啊啊啊···”
“老···板,再給我來,來兩籠帶走!”
由於近兩日天氣比較暖和的原因,綿山郡主官道兩側的一家小飯館外搭了幾個小棚子,幾張桌椅擺在清掃乾淨積雪的地面上,專門用來招待一些不喜歡坐在屋裡的客人。
顧南風放下手中喝的底朝天的餛飩湯,又猶豫了一下補充道:“隔,再多拿一籠吧,給我拿三籠!”
自從拿了程錦繡給他的錢,顧南風當夜偷摸跟著祁鎮撤退下來的一部分守城軍一路混進了綿山郡。
現在錢基本不是問題,先把原來的破衣服扔了,從裡到外換一身新,再也不用露宿街頭了,直接每天都能住店,吃好吃的,看好玩的,簡直這一輩子都沒過過這麽安生的日子。
但顧南風也沒有因此而忘記他的大恩人。
他這幾日貌似聽到了程錦繡到了帝都的消息,但是綿山郡已經不讓隨意進出城了。
他是個孤兒出身,沒有什麽明確的身份證明,怕冒然杠上反而還會被抓起來,隻好暫且留在此處等到一陣風波平了,就要立刻去找帝都程錦繡。
顧南風歪點子多,還打了一把極其鋒利的匕首帶在身上,完全沒有考慮過他自己會不會用的這個問題,還異常自信的相信自己肯定能再遇到大哥,到時候一定得幫上他的忙。
畢竟白白花著人家這麽多的錢,就連顧南風這厚臉皮的也不禁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正在傻笑著想著再遇到大哥時自己該怎麽閃亮登場才好,一旁走來的包子鋪老板已經把三籠包好的包子“啪噔”一下扔在了桌上。
把顧南風面前的醋碗都震得直晃,醋差點撒出來。
顧南風皺皺眉頭兩口咽下嘴裡的東西說道:“老板,
我說我又不是不給你錢!你這是什麽態度,怎麽還對帝都來的人有偏見是怎的, 還是你看我像給不起錢的···” 那包子攤的老板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道:“你這小年輕一天吃吃喝喝的知道什麽,那鱉玩意到咱們綿山郡了你知道嗎!他沒事為什麽要來這?還有心思在這笑!?”
顧南風知道那老板口中說的“鱉玩意”是指王昶。
他雖然身在綿山郡,但是各種各地的謠言傳聞知道的可是一點也不少,而且他並不需要知道,只要有一點點依據,他張口就能瞎編亂造一堆出來。
“王昶來帝都,啊不對,呸!王昶來綿山郡了,我知道啊!”
顧南風從兜裡掏出幾個銅板“這有啥的?不就是個豬油蒙了心,想當皇上想瘋了的侯爺嗎?他來了又如何,就這還成新聞了?”
包子鋪老板見他個小孩竟然還知道一些,拉了把椅子坐下說道:“這都不重要,關鍵是他去找咱們郡守了,昨個去了一趟,今個上午聽說又去了!”
“而且還帶了好多兵,我們都替(郡守)老爺擔心啊!你說這孫子該不會是查的現在這些事與(郡守)老爺有什麽關系吧?”
顧南風聞言抹了把嘴,不禁心中暗自點頭佩服,他之前在此處呆過較長的一段時間,早就聽聞綿山郡守愛民如子深的當地人心,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這麽得人心,簡直是時時刻刻都在掛念著啊!
但這個綿山郡守貌似···
想到此處顧南風又不禁好奇心大起追問道:“你們這些綿山郡的本地人,真的沒一個人知道你們郡守爺的尊姓大名,也沒一個人見過他老人家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