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大人!他們早都跑進對面的突厥營中了!”亮如白晝的高牆之上,一排排士兵們手中已是弓拔弩張各個緊張,瞪大眼睛看向城牆下不遠處突厥營中忽然燃起的大火。
“操他奶奶個腿的!這小子到底是他媽哪邊的人,在搞什麽鬼!”劉禦的拳頭狠狠砸在瞭望口的大塊青條石上,四周的校尉頓時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統領大人,現在要不要命人開城門出去叫陣,讓他們把那幾個人抓回來?”總兵忤蘅小聲問道。
劉禦陰著一張臉看向不遠處的突厥營中,那火燒的很奇怪,似乎是有什麽預謀一般以北邊的糧隊為首開始向西北方向一路擴散。
“不用了,你早他媽的怎麽沒這覺悟。那小子鬼的很,肯定不會出去送死的,下去叫那些人先別跟齊世景的人撕吧了,衝上來了你們就打,其他的別他媽的給老子乾。”
炙熱的火光閃映下,高達十多米的城門上,那些暗紅色的東西早已分不清是陳年的鐵鏽還是陳年的鮮血了,帝都的城門,基本就沒全開過,此時雖說隻開了兩成卻也足夠費力。
按理來說每朝每代都應該把邊疆的城防修建的最牢靠,不過說的也是,唯一一座可以與帝都城防相匹敵的冀州太行山天險早就丟了,但現在大康景就算再危險,也是剩下的領地中最堅固的城牆,這裡畢竟是大康景堅守了兩百多年的帝都,怎麽可能輕易的被攻破?
“ :!”(青州兵違約!)
“ :!”(青州兵違約!)
“ :!”(青州兵違約了!)中央軍淡藍色製服的士兵三三兩兩的舉著火把,懷中暗藏火油到處亂竄,邊跑還邊喊著剛學的一句剛學的突厥話。
現在大康景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原本經過些大世面的差不多都死光了,支撐整個帝都和去南方打仗的主力中央軍都征的比較晚,想找出一個從軍五年以上的都很困難。
而且大多都是原來的預備役,基本沒打過什麽仗,相對來說大多數是年輕人,沒什麽經驗,也都不會講對方敵國的語言,相比之下倒是突厥人更會說漢話。
此時正值深夜三更十分,雖在等待隨時戰鬥,也只有半數的士卒在輪流接班守衛著營帳。
“你們他媽的哪來的!在這哭什麽哭!”幾個幻想著吃夜宵的突厥士兵這頓飯算是被徹底攪黃了,為首一人揪住一個小太監大罵道,小太監被嚇得手腳都有些發抖,顫聲說道:“我等乃是宮中服侍之人,現在青州侯爺篡奪了皇位便要反目了!他要殺了奴才啊!奴才就趁亂跑出來了!”
對面的突厥士兵聽了個一知半解,看向不遠處二開的城門,城中顯然已經是亂成了一團還不斷有號角聲傳來,城樓上的士兵四處走動旌旗直擺,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乾些什麽。
此時突厥後營火光已經起來了,誰知道那小太監卻抓住他的腿不放開,還不斷喊著“我等皆是朝中苦命之人,求大將軍救命啊!”
那士兵眼看著營後大火衝天而起,也沒時間理會那小太監如何哭喪,更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腳一蹬把那小太監踢開叫起帳中休息的人抄兵刃便向後營迎了過去。
那小太監偷偷抹了把臉從地上爬起來,眼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又偷偷向原定的匯合地點溜去。
幾個滿臉胡茬的突厥士卒揉揉眼睛,
手中大刀一橫攔住了兩個中央軍年輕士兵的路,操著一口不太流利但勉強能聽清的漢話大聲說道:“青州兵放火?我倒是他媽的只看見你倆了!” 兩個小兵被嚇了一跳,此處正是突厥軍馬與青州兵接壤的地方,兩方本就是應援勢力,自然離的很近,估計也就有個十幾米的距離。
“青州兵放火?沒毛病啊!我倆就是青州兵!”為首一個個子稍高一點的小夥哈哈一笑,很挑釁的看向身後的突厥士兵。
畢竟此次出城危險性極大,且如果能或者返回綿山郡會有重賞,雖說重賞沒有命重要,但若是一動不動的害怕下去,在這亂軍之中兩邊都是敵人更容易被殺。
對方果然大怒,連罵著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話舉刀便追。兩人眼見他們衝過來乾脆牙一咬心一橫,把手中裝滿火油的陶罐向後一扔,腥焦的火油氣味瞬間在寒風中彌漫開來,沒等身後的士兵再做出反應,小夥手中的火把已經落地。
瞬間一道一米多高的火牆鏈接了兩邊的好幾個帳篷,頓時把身後的追兵和他們分割開來,突厥士兵見狀氣的哇哇大喊,即刻分兩路向著火的營帳兩邊追去。
兩個士兵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急忙扔下手中所有東西向著對面的陣營便衝了過去。這邊大亂一起,青州兵營也有些晃了神,原本預計此行萬無一失,他們前面的先行軍是真的沒有帶兵刃。
此時一看形式不妙紛紛刨起地上剛埋好的鍋就向後退,大多數甚至連帳篷都沒來得及收,他們本是為了和平和合作而來,或者本是為了奪下帝都的功績和錢而來,誰能知道這對面突然在搞什麽鬼?
以赤手空拳對突厥的三萬精裝軍,開玩笑吧!跑啊!
於此同時縱火撤退下來的中央軍暗中跟著混在其中,青州兵也是隸屬於中央的軍隊,只不過是跟隨王昶,成了中央叛軍罷了,服裝都是一樣,一混進去,根本就找不出來了。
“孬種!有本事放火就他媽的別跑!”
“誰他媽的放火了!我等好意前來應援你們這是何意!難道我等青州兵還拍你個鱉孫不成!”
“好大一張面皮!還敢不認!”
“····”那道霎時間燃起的火線,徹底將原本肅穆有序的兩方陣營展開了一場火與血的混戰。
其實大多數青州兵都不知道他們到底為什麽要玩命的跑,好端端的為什麽會反目,而大多數突厥士兵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突然縱火,他們到底是為什麽這麽憤怒的追。
青州兵攜帶重武器的後援很快跟了上來,手中有了兵刃的青州兵逐漸在後方穩住了陣腳,一把把馬刀被遞到陣前,原本潔白的雪地上滿是泥濘的腳印和馬蹄踩踏的痕跡,一股寒風吹來似乎又結起了一層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