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好顏無恥之徒!卑職以為,青州侯所言有誤!”
郭丹涸劍眉一橫怒氣已經上了胸口“你壓炸斷中央大軍前往冀州增援的救命糧道,還把此事嫁禍於你勾結來偷襲的叛軍頭上!”
“現今竟還有顏面責怪吾等打了敗仗!少侯無時不在責怪先帝與你少有偏見,但你日夜隻想得如何殺死殿下搶奪太子之位,又如何能教人信服?”
“盡管如此,先帝依然念你本領過人破格立你個平常庶子為青州王侯!隻望你能放下怨念看清自己,身為臣子,理應幫助殿下治理朝綱平定天下。你卻得寸進尺!一而再再而三的以種種手段發難,先帝已經是仁至義盡!”
郭丹涸一番侃侃而談威震四方,眼下郭丹涸已經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眾臣心中紛紛暗自讚歎:康景政權如此衰落之際,難得有此間忠良敢於直面與王昶敵對,實乃吾國之幸也!
朝堂之大不乏有人也是心懷鬼胎,覺得就算此次郭丹涸為朝廷伸張了正義也是無濟於事,畢竟康景走到今日這般天地也算是氣數已盡,很難挽回。
“呵,少要與我顛倒是非。與其輔佐一個廢物為帝,倒不如由吾統帥這康景!”王昶嘴角詭異的上揚,一步步緩緩的走上大殿金階,手中輕撫著玉盤中綴滿金線的龍袍。
“大逆不道之輩!王昶!今日有老朽一口氣在!你就休想動那傳國玉印!”
話音還未傳到一塊牙板卻已經飛了過來,象牙所製的記事牙板帶著一股勁風“嗖!”的一聲已經到了王昶腦後,王昶察覺不對趕忙一歪頭,牙板“啪啦!”一聲重重的打在了身後的龍椅上被摔得粉碎。
王昶抬頭卻只見堂下眾臣中顫巍巍站起來一位老臣,年過花甲的歲數應該比景帝還要老不少,已是須發皆白。
老者雖已年邁但雙眼卻很亮,手拄拐棍向前邁出兩步,在眾禁軍威懾之下,百官已然聚成了一個不規的圓被圍在中間,老者雖隻賣出了兩步但卻在惶恐的眾人前顯得異常顯眼。
他以蒼老的面孔直視著那些劍拔弩張,隨時可置他於死地的禁衛軍們,眼中全無一絲惶恐。
“王昶!昔日陛下待你不薄,如今先帝屍骨未寒,你便以這般卑劣的手段搶奪皇位,實乃你自身之悲哀,實乃康景之悲哀也!”
可能真的如有些人所言一般。就算康景真的氣數已盡,不管君主是明是庸,眼看著康景二百余年基業就要徹底崩塌,身為一介朝臣不能為國盡忠,又有何顏面苟活於世?
有了第一個,第二個敢於出頭的勇士,眾文武官員心中熱血不禁奮勇而起,紛紛起身大喝道:“殿下年少尚未能夠明辨事理,身為臣子不能為殿下分憂解難反而居心叵測謀反於朝廷!該殺!”
“今九州分崩離析生靈塗炭,爾等卻至朝廷危難於不顧,反而勾結外黨謀朝篡位!該殺!”
“先帝如此待君,你反以刀劍相對!真乃吾國之敗類!該殺!”
“・・・・”
片刻老者身旁已經多了六七位朝臣,他們撥開眾人直走致包圍圈的最前端,卻還有很多人不敢上前,隻是在人堆中跟著大喊,同時把手邊能摸到的東西都紛紛砸向那些雙刀禁軍和王昶。
眾禁軍任憑牙板,奏折,公文,甚至鞋子一類的東西打在身上仍然紋絲不動,右手按刀柄,顯然是在等王昶的命令。
大殿之上的王昶表情稍有些異樣,他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敢有人出來阻攔,
不由得嘴角抽動兩下,微微回身看向不知何時過來的劉禦。 劉禦心下一笑立刻心領神會,心說可算是等到這號令了,左手微抬“啪”打了一個指響,在如此雜亂的大殿之上,這指響的聲音微乎其微,但奇跡便是那些禁軍竟然聽到了,而且聽得十分真切。
他們的衣裝如血般炙紅,手中動作整齊劃一,須臾間開山刀已經出鞘,而這專權下的凌厲刀鋒對面的,則是毫無防備措施,手無寸鐵的康景最後的救國人才。
此些老臣在選擇站出來時,便已經料到最後的結局――必死。
禁軍腰間雙刀隻出鞘了一把,但當它再落下之時,滾落的就多了一顆人頭。八具有頭或無頭的屍體瞬間倒地,脖腔中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他們身上的朝服,緩緩的匯集成一條血溪,在漫地金磚的寶堂上流淌著。
他們身後還未敢站出來的大臣們被濺了滿身的鮮血,各個呆若木雞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時竟都呆住了。
“好你個劉禦!你身為禁軍統帥無能保衛君主!竟敢殺害康景忠貞之臣!你!你你你!”
郭丹涸身為朝中長使受過景帝重托,眼見此般景象不由得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喊話的聲音都已經破音了,他再也顧不得許多,上前揮拳便向劉禦打去。
郭丹涸本是文官,現下已是被氣的走路都直搖晃,還哪裡是劉禦的對手?
雖說劉禦也隻不過本是個普通禁衛軍中戰功比較顯著的出身,向來以狂傲自大和凶狠殘暴著稱,後因跟隨王昶才平步青雲,跨雙刀也隻是為了會顯得自己更厲害一些。
雖說武藝在絕大部分人之上,但承擔如此高職也是有些名不副實了,對付不了程錦繡,打郭丹涸還是綽綽有余。
“我?我什麽我!”劉禦皺皺眉頭微一側身躲開了這一拳,回手反擊卻有千斤之力,一拳正中胸口,郭丹涸當時倒退數步口中鮮血噴湧而出,倒地暈了過去。
此時殿下的眾臣看著那緩緩流淌的鮮血才好似如夢初醒一般, 包圍圈內瞬間炸鍋了,眾人全都拚命的往裡擠,邊掙扎著邊喊道:“啊啊啊!殺人了!反賊你膽敢在金鑾大殿之上殺人!”
“大膽反賊!你竟敢殺害朝臣!”
“青州侯!你要還要如何!”
沒等眾臣做出下一步打算,隻是一瞬間便又有幾個人掉了腦袋,當腥紅的鮮血再一次噴濺到還活著的人臉上時,眾臣才清醒的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的命,在刀劍下恍若無物,這不是一場會議,而是屠殺。
王雙手抖如篩糠般捧著玉印,看著郭丹涸的鮮血順著金階流淌而下,雙腿一軟竟一下跪倒在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顫巍巍的說道:“哥・・・不不!侯爺,您想要・・・如何・・・都,都聽你的・・・”
王昶的嘴角閃過一絲詭笑,還未來得及說什麽,身後黑暗中卻響起了一個尖銳的聲音“侯爺想要什麽,殿下難道不知道嗎?”
不用回頭看也知道了,緩步走來之人一身白色繡錦太監服,正是王殊。
王用衣袖抹了把臉,自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雙手顫抖著把玉印高舉過頭頂“王願把皇位・・・讓・・・讓與,青州侯・・・”
“殿下,讓位之事古來少有,此時事已關系到國家命脈,您可確定?”王昶假做吃驚,連忙倒退兩步行禮蹙眉問道。
看著面前的王昶這般德行,別說一朝太子恐怕換做是常人,換做一頭畜生也難接受。
王此時也不知是恨,還是怕的渾身直抖,緊要牙關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王・・・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