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沅被眼前的場景嚇得三魂丟了兩魂,隨著馬車劇烈的顛簸一把抓住程錦繡的衣角,全然已經丟了昔日長使大人高高在上的風頭。
“啊!!程大俠饒命!大俠我···!”
程錦繡不屑於再看到他,冷眼看向前方,窮追而來追兵的人數不會太多,最前面緊跟著的只有這一個人。
若不出意外,還是有把握的。
現在倒應了方才司徒沅自己說的,若是他現在殺了他,恐怕這些人就更得追著不放了,那倒不如···
想到此處程錦繡再未考慮許多,眼看那士兵策馬的距離就快要碰到欄板了,程錦繡直接一腳把司徒沅踢了下去。
“啊呀!啊呀!”
司徒沅發出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他萬萬沒想到這狠心的人會做出這般打算,毫無防備的一下,臉的正面著地摔了個結實。
由於車子的行駛速度過快,巨大慣性把他整個人又甩的向前滑出去一米多遠,趴在地上連動也動不了了。
“呀!”
士兵慌忙勒住馬韁,可就在馬蹄抬起的一瞬間他卻沒有猜到,車板上的兩支羽箭被程錦繡一下拔出,手腕一甩力發千斤!
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羽箭帶著股勁烈的破空聲正中那士兵咽喉。
雪亮的箭尖直從他後脖子處穿了出來,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整個人翻下馬背重重的甩在了地下。
小路到此時已經越來越細,一人一馬嘶鳴著暫時擋住了後方的來路,馬車與追兵間霎時又拉開了二十米。
“你怎麽沒把司徒沅殺了!”
王儑眼看著腳下的路飛速向後退去,司徒沅已經滾出去好遠,抓住門框盡量站起身子大聲問道。
還沒來的及程錦繡回答,前面駕車的顧南風忽然驚恐的大喊了一聲:“媽呀!”
這一聲喊叫在山中幾乎引起了回聲,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馬車驟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幾乎兩個後輪全部傾抬了起來猛的向右側漂移過去!
一個將近九十度的大轉彎,直把車上幾人全部甩的向一邊飛了過去,王儑的嘴的得老大,頭狠狠的撞在車板上發出“蹦!”的一聲悶響。
“誒呀!撞死吾了!”
王儑還沒有抱怨完,車棚中就已經傳出了魏央錦的驚呼聲,現在的時局已經來不及抱怨了。
當他們再次抬起頭時,只見那拐角的山包後已是連綿的山谷,但偏偏山野間卻列隊而立著數不勝數,各個手持刀戟嚴陣以待的中央軍軍隊。
山野疊巒之間,大概得有個好幾百人之多,整個隊伍中出奇的肅穆蕭殺,牢牢的擋住了前行的去路。
難道這又是中了人的圈套,兩面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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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是何許人也!停下不能再往前走了!”
“那輛車立刻停下!”
“再向前小心我等不客氣!”
前排的中央軍立刻端起手中弩箭蹲下身子向這邊瞄準過來,銳鐵的箭尖在月光下泛起一道道寒芒。
顧南風心中“轟!”的一聲,兩手手心中頓時全是冷汗,手中的韁繩也掉在了腿上,轉頭拉開車簾盡量小聲問道:“大哥,大哥!怎麽辦!咱們現在到底該···”
馬車前後兩端都是相通的,左右各一排長椅,中間是張桌子,兩側的桌椅間還留有過道。
程錦繡微眯起眼睛走到車前,看向前方的火光,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今日無法離開此地?
“往前走。
” 程錦繡微一低頭跨過車門檻,一撣衣袖竟翹腿在顧南風旁邊的駕車座位上坐下,車內王儑和魏央錦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禁是心中一沉,這回要是在這小路上碰到兩頭堵,怕是插上翅膀也飛不了了。
“大哥,往前走?真的···啊?”
顧南風兩道眉毛都皺在了一起,表情有些複雜的看了看看現在的處境,又看了看身後的二人。
魏央錦和王儑相互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一股山峰拂動了幾人的衣角,程錦繡背靠車板冷冷道:“如果前後都是死,不如看看他們是幹什麽的,走。”
駕車的兩馬似乎也感覺到了懼怕,把臉埋在原地喉嚨中不斷發出幾聲“呼嚕呼嚕”的聲音,竟停在原地一時沒有挪動。
車後尾隨不舍的追兵此時又呼叫著跟了上來,顧南風知道大哥從不會開玩笑,牙一咬心一橫又把韁繩抓起來向著兩匹馬用力抽了一下。
兩馬發出一聲鳴嘶開始向前跑去,沒有指令,前方的中央軍士兵整齊站立在山路上一動不定。
“前面的馬車再莫要行進, 再向前一步,爾等自負後果!”
為首年輕士官的洪亮聲音在山野間響起,眼見馬車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那士官面色一沉,揮手中長刀冷言發令道:“好你不知天高地厚之徒還敢上前!放箭!”
一字排開的士兵瞬間弓弩上弦一並瞄準馬車上幾人,王儑一看眼前這場景心說是徹底完了,自己暴露的太早,現在已經沒有再可以挽回的機會了。
方才司徒沅沒死了,他已經看見自己和程錦繡等人勾結在一起,王昶又正想著殺他的辦法,這下子就算不被當場射成篩子,估計被帶回去了還得更慘。
“發!”
“且慢!”
一個如洪鍾般低沉而響亮的聲音突然出現,蓋過了那士官的聲音。
一員須發皆白的老將在箭法的一瞬間衝了上去,推開了為首那士兵手中的弩箭。
此時的羽箭只差不到三分之一寸的距離就射了出去,此時被一推之下竟改變了方向。
“鏘!”
一下直直的射在程錦繡與顧南風二人中間的短欄杆上。
程錦繡猛然一拍長椅,反手將羽箭拔出站了起來“齊世景,你來作甚!”
盡管現在還是凜冬,顧南風腦門上卻頓時全都是汗,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被箭射出的一道極深的痕跡,後背上頓時也全都是冷汗,方才要是齊世景再把動作晚一秒鍾,現在就涼了。
齊世景也沒有想到會是他們幾個,殿下王儑,在祁鎮城前的異族小姑娘,還有在帝都的那個小子,竟然全都是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