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慈慶宮,廳門掛著厚厚的棉布門簾擋住了外面北風的寒冷,朱厚照愜意地端著精美的瓷碗,一口口慢慢品味著碗中的湯羹,身邊的魏彬正捧著奏折十分認真的一字一句念於朱厚照聽。
這是朱厚照將閱讀奏折的煩惱說給張永後,張永給想出來的妙招,讓一個人幫著自己念奏折,自己就可以一邊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一邊聽奏折。
張永還把這次招工開荒中表現突出的魏彬等幾個識字介紹給朱厚照,尤其是朱厚照見到這個長得十分乾淨年輕的魏彬很是驚訝,原來後世被稱為“八虎”,不知不覺已經擁有兩位了,朱厚照一直以為其他“七虎”要等自己開閣才能聚齊。
正是因為此計,從此紫禁城內就多出了一處奇景。隻要朱厚照出現的地方身後就有一個年輕小太監閱讀奏折。走路在讀、騎馬在讀、吃飯在讀、練武在讀,尤其是經過文淵閣更是大讀特讀,聲音之大不能稱之為讀了,定義為吼更為恰當。
朱厚照心中就是與這些文官較起勁來。你們不是要為難本宮嗎,本宮就和你們耗上了。看是你們抄奏折的累,還是本宮聽奏折累。
朱厚照辦法還真挺奏效,由於朱厚照一天除了睡覺以外,所有的時間都有小太監輪流給正德讀奏折,一時間讓文淵閣抄寫奏章的速度遠遠跟不上朱厚照這邊朗讀的速度。弄得文淵閣的官員一陣慌亂。但太子殿下如此勤勉文官一時無法挑出毛病來,最終文淵閣一眾閣老和屬官連續思索幾天,最終一眾內閣官員聯名以屋外讀奏有恐泄露國家之機密為由上書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在樂呵呵的看了幾天好戲後,已十分愉悅的心情下旨勉勵了一下朱厚照天資聰慧,勤奮好學,後又已有恐泄露國家之機密為由將讀奏一事限制在慈慶宮屋內。內閣們才在沒有徹底丟了臉面的情況下,將局面微微的保持著平衡。
總算是出了這口氣,朱厚照心情變得格外舒暢。加之張永半月進宮匯報一次盤山開荒的進展。尤其是在朱厚照推出激勵辦法,一名流民開墾多少日後耕種多少的策略後,大大刺激了流民開荒的積極性,最後在第一場大雪來臨之前整整多種植五千畝的油菜花。這才有了上一幕朱厚照一邊十分愜意喝著湯羹一邊聽著奏折的場景。
朱厚照此時心中卻想著另外一件就是如何緩和現在和文官集團針尖對麥芒的局面,畢竟如果這樣一直僵持下去,雙方關系會越來越僵。雖不擔心會有失去皇位的危險,也會對自己日後登上皇位執政設置種種阻力,對自己是百害而無一利。
就因此事已經困擾朱厚照兩個多月了,最後隻能寄希望於開閣讀書裝個乖寶寶來緩解雙方矛盾,但朱厚照還不知道自己什麽性格,自己裝的了一年,不能連續裝好幾年,這種策略成功概率小之又小,最後隻能換來一聲長長的歎息。也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厚照現在最大優點就是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思想放空的朱厚照慢慢開始出神地盯著被窗戶紙阻擋住的陽光。開始羨慕記憶中有玻璃窗戶的日子,也不知道那年那月才能把玻璃製造出來。
在想想冬季寒冷,看看自己的慈慶宮隻能靠著炭火盆取暖,朱厚照又開始十分羨慕睡在火炕上的流民。在發現自己堂堂皇家太子竟然比不上流民,朱厚照就下定決心在慈慶宮砌一座火炕。剛剛要動手就被皇帝老爹給阻止了,這要是皇宮走水,
可夠朱厚照父子二人喝一壺的了。朱厚照依稀記得明年好像皇宮就有走水事情,自己還是老實點別湊這個熱鬧吧。文官現在正在抓自己的把柄,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送上門讓人家捶嗎,自己還真心沒有這個愛好。 受傷的朱厚照隻能步入慈慶宮暖閣,朱厚照就很想吐槽暖閣真心不太暖和好嘛,和後世大冬天放熱氣差遠了,也就比南方的冬天好上那麽一點點。
心情沮喪的朱厚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物,一個可以幫助自己度過冬天的事物。此物便是我華夏獨有的暖床神器――熱水袋。
朱厚照想到就乾,進入內寢來到書桌坐下,拿出無字天書結合草原遊牧民族羊皮水袋的做法和防燙處理。一份大明版的熱水袋製作方法的小冊子就懸空於無字天書之上。
朱厚照拿起熱水袋的製作方法,看都沒看就對外面吩咐道:“魏彬進來一下。”
魏彬聽聞趕緊推門進屋來到朱厚照面前道:“太子殿下,有何事吩咐小臣。”
朱厚照將小冊子和腰間的令牌遞給魏彬道:“魏彬,拿著本宮令牌去內承運庫取冊子上的需要的材料,再找匠作監按照小冊的製作方法給本宮先製幾個,你就在哪裡等著,什麽時候做出來直接給本宮拿回來。”
魏彬拿著小冊子應了一聲“是。”
太陽漸漸西落,厚厚的窗戶紙阻擋了最後的一絲光亮。在奶媽帶著宮女給每個屋子點燈之際。魏彬挑開門簾走進廳堂,將肩上包裹放在小八仙桌上,解開包裹見裡面裝有十幾個熱水袋。
魏彬詢問點燈宮女得知太子殿下正在內寢練字,拿起一個熱水袋敲門,聽見朱厚照在屋內傳出進來的聲音,推門而入。
魏彬來到書案前,見朱厚照放下毛筆便將新製的熱水袋遞給朱厚照道:“太子殿下,您看這個熱水袋您還滿意不。”
朱厚照接過熱水袋上下左右翻看一邊,正是自己苦等良久的熱水袋,向外廳喊道:“奶娘,燒壺熱水。”
朱厚照拿著熱水袋帶著魏彬走出內寢,見奶媽正往炭火盆上掛銅壺,朱厚照便吩咐宮女道:“將這些熱水袋拿去裝滿水擰上蓋子看看漏不漏水。”
幾個宮女連忙應是一人拿著幾個熱水袋向外走去。
朱厚照就這麽站在炭火盆前, 眼睛直盯盯看著懸掛在炭火盆上的銅壺,等待壺中水開。
不多時,宮女們拿著熱水袋進來道:“回稟太子殿下,奴婢已經試過沒有漏水的。”
朱厚照看著她們指著桌子道:“好,你們把熱水袋放在桌子上吧。”
宮女們將熱水打放在桌子上,屋內一下變得安靜下來,隻有燒水的聲音格外響亮。
時間就在等待中一點點流失,直到銅壺中的水開了。朱厚照急不可耐的吩咐宮女灌熱水袋,有吩咐其他宮女去寢宮鋪被褥。
原本安靜的廳內一下有變得熱鬧忙碌起來,當朱厚照將灌滿熱水的熱水袋放入冰冷的被窩中,長長舒了一口氣,耐不住寂寞的朱厚照每隔一段時間就伸手向被窩摸去,反反覆複十幾會,直到被窩真的被熱水袋焐熱。,
朱厚照瞬間喜笑顏看拍手道:“熱了,真的熱了,以後不用再睡涼被窩了,奶娘你快伸手摸摸看。”
奶娘田氏耐不住朱厚照的軟磨硬泡伸手摸入被窩感覺熱度,喜上眉梢誇獎道:“熱了,真的熱了。我家太子殿下就是聰慧,未來一定是好皇帝。”
歡喜過後,朱厚照吩咐魏彬道:“魏彬掌燈,帶上八個熱水袋我們去坤寧宮,剩下的宮中人就分了用吧。還有每天吩咐匠作監加大生產,本宮這幾個月錢花的有點多,該回回本。”
屋內的眾人聽見太子殿下將如此秒物賜予自己,這暖水袋的好處大家都親眼看見,一想到日後不再受冷被窩的痛苦,連連跪地謝恩。
魏彬應聲退下吩咐宮女太監掌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