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民藥局青囊神跡救人的消息還沒有傳播多久就被另一件大事所淹沒,那就是三年一度的秋闈大比,京城上下矚目。
京城早已經充斥著京畿應試士子,白天酒樓名勝是文會不斷,一首首佳作彰顯才華橫溢;夜晚花街柳巷是夜夜笙歌,一曲曲唱詞亦是才子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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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前三天,盤山鎮,八月下旬的清晨已經帶有絲絲涼意,王全安背著一個包裹與妻子和兒子將自己家房門關上,迎著清秋的第一縷陽光向鎮口走去,踏上鄉試的征途。當鎮口的影子慢慢呈現眼前之際,看到確是鎮口道路兩旁已經站滿了全鎮百姓,黑壓壓的人群委實壯觀。為首的正是何文鼎和魏彬。
王全安滿含淚水快步上前向何文鼎和魏彬拱手道:“怎敢勞煩何副總管和魏公公前來送行。”
何文鼎也拱手道:“吾等與一眾鎮中百姓幾日特意前來為王相公送行,京城早已經安頓好一切,王相公只要安心考試即可,願王相公此去科場連捷,榮登桂榜。”
此時看著意氣風發的王全安,何文鼎心中難免觸景傷懷,想想自己當年亦是如此,每次抱著發揚思孟學說的宏願衝入考場,每次卻都撞的頭破血流。直至最後自己不惜自宮進入皇宮,希望說服君王以揚孟子之說,然卻是屢屢失望。如果不是遇見太子殿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王全安謝過何文鼎和魏彬後,便向全鎮百姓鞠躬行禮道:“全安謝鄉親們厚愛,此去全安必當全力以赴,以不負天子殿下所望,以不負鄉親們所望。”
王全安含著淚水在全鎮百姓的目送下向鎮前的大陸走去,身後全是百姓們的祝福之聲,近萬人的呐喊與當日迎駕也有的一比。聲勢之浩大回蕩在全鎮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邁著堅定的步伐王全安來到停在大路旁的馬車前,擦拭掉眼中的熱淚進入馬車。然馬車走出許久心中激動的心情亦沒有平複。
慢慢的王全安的心思再次回想著去年的寒冬,怕妻兒會在某一個夜晚離開自己,怕自己也會在某一個夜晚離開這個世界,那是自己最為絕望和恐懼的一冬天。是太子殿下給了自己生的希望;是太子殿下給了自己現在美好的生活;是太子給了自己重新征戰科舉之路的機會。
王全安此時已經暗暗下定決心此生願作太子殿下牛馬耳。
想及此處王全安雖心中仍激動萬分,但眼神中露出堅定之色心中暗暗想道:自己要做盤山鎮的表率,自己絕對不是盤山鎮最後一個舉人,今日送行之場面也絕不是最後一次,他將成為盤山鎮的傳統。歡送出一位又一位的士子,迎回一位又一位的舉人進士。
在王全安的思緒中,京師的巍峨雄壯城牆慢慢在變大,直至過來許久馬車慢慢停下,才將王全安從感慨中拉回到現實。
只聽見外面傳來車夫一聲:王相公酒樓到了。
王全安這才緩步走向馬車,看見眼前這個三層的酒樓,看見這在京師亦是少有的豪華酒樓,心中充滿的全是感動。太子殿下已經將自己幾日鄉試一切所需都打量周全,足見太子殿下對自己的關懷和一片赤誠之心,足見太子殿下真將盤山鎮百姓當成心腹,自己還有什麽理由辜負太子殿下所望。
感懷良久王全安這才步入酒樓,對迎上來的小二說出自己的名字,便在小二的帶領下來到了天字號客房。
王全安推門進入客房,迎面就是一張大大圓桌及四把圓凳及一張紅木雕花雙人大床,
整個房間非常寬敞。來到房間窗戶前,推開窗戶看見相隔兩個街道便是三日後鄉試考場。如此細心的安排讓王全安對太子殿下感激之情愈加深厚。 此時王全安再也顧不得一路顛簸的勞累,從包裹中拿出書籍坐在圓凳之上開始溫習起來,此時太子殿下的關懷之情早已經化為動力,溫習起來亦是事半功倍。
然未等溫習多久,就聽見小二的敲門聲,王全安放下書本道:“請進!”
兩個小二應聲推門而進,只見一個小二拿著一個水壺往一側的臉盆之中倒水,一個小二端著吃食放在圓桌之上,雖非什麽豪華大餐,但一葷一素一湯亦算是豐盛。
王全安見此場景疑惑地問道:“小二這是為何?”
放下餐食的小二回答道:“訂房的朱公子說過,要讓小店照顧好王公子三日的一切所需, 王公子盡管放心使用,所有花銷朱公子已經全部付清。”
那位倒水的小二將水對好,向王全安道:“王公子水已經給您對好,洗洗手洗洗臉去去乏,好好用餐,我們就先告退。朱公子走前留下足夠的押金,王公子需要什麽直接叫我們就行。”
王全安送走了兩名小二關好門,洗去一路臉上手上的塵土。坐到圓桌前吃著豐盛的菜肴,心中思緒再次迎上心頭:天子殿下如此厚待自己,當以何相報。此時再無從前榮登廟堂封侯拜相的功力之心,唯有的是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的拳拳赤子之心。
飯後讓小二收拾了飯菜,再次懷著亢奮的心情投入到溫習之中,這一溫習便不知道了時間,直到外面敲響了三更鼓,才讓沉浸於書本之中的王全安清醒過來,才聽聞亦是三更天,這才剛到絲絲困意。
王全安這才放下手中書本,脫去衣服上床就寢。然躺在床上王全安卻久久不能睡去,腦海一遍一遍翻過全是最近一年多的經歷,這場堪稱奇遇經歷,自己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一個西北逃難的流民能與太子殿下產生瓜葛,並受到太子殿下如此的厚待。
然而讓王全安最為感慨的就是時隔近一年再次踏上京師的土地。然兩次心情大不相同,上次是麻木絕望掙扎於生死線之上,此次確實意氣風發征戰科場之路,人生變換之莫測真乃世人難料。王全安就在滿是感慨中度過了京師鄉試前的第一個夜晚。
然三天不過是旦夕之間,很快弘治十一年戊午年北直隸秋闈大比已經悄悄的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