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縣城郊外,一處隱秘的莊園,翠綠的湖水倒映著岸邊的垂柳,清風吹過,調皮的撫摸了一下柳樹的枝條,如女子纖細的腰肢,帶有柔美之意。
好一處詩情畫意的江南美景,完美的詮釋了莊園主人的雅趣與格調。
此時,湖邊的一座四角亭內,有一石桌,上面擺放著各種瓜果點心與香茗。
三個中年男子正圍桌而作,旁邊有嬌媚的婢女在旁侍奉,而在亭子周圍,數名帶刀侍衛森嚴拱衛著這座亭子。
“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建元兄,你這座人間仙境般的莊園,怕是花了不少的銀子吧!”一名神態俊朗,面色紅潤的中年男子,對著旁邊的長寧縣知府調侃道。
這長寧縣知府孫建元,是一個四方闊臉不苟言笑的一個魁梧男子,此時他端坐於石凳之上,拿起身前的茶水輕輕的品了一口,才淡淡的說道:
“十萬?哼哼…再坐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妨與你們直說,這一年的收成二三十萬還是有的,但這不等於這些錢就是我一個人的,至於這些錢的去向,想必你們也清楚,那就是全拿去孝敬我們上面的各位大人了,如果沒有他們的照拂,別說十萬雪花銀,就連十兩,我也不會多拿。”
“這個我自然知曉,不過這次怎會出現如此大的紕漏,就在被你經營的如鐵桶一般的廣寧縣境內,竟將帳簿遺失,這你打算怎麽跟上面的各位大人交代?”
這名男子話雖在說知縣孫建元,可同時自己也面帶焦急與不安的神色。
“哼,怎麽交代?沒什麽好交代的,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無非就是讓我盡快追回帳本,將奪走帳本之人盡快滅口,至於你魏軒,你還想乾看著不成,到時萬一事發,你私造兵刃,販賣私鹽的事,哪一樣都能讓你腦袋搬家!”
孫建元神色嚴厲,擲地有聲,就連在旁人看來已經嚴峻無比的事情,可他說來仍是面不改色,仿佛成竹在胸的樣子。
“哪能啊,我早已經派出手下交給了錢東,讓他全權行事的同時,我還告訴他,不必愛惜我那些手下的性命,就是用人命堆,也要給奪走帳本之人堆死!”
魏軒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神色狠厲,仿佛絲毫人命在他眼中如草芥一般,因為正如孫建元所說,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事關身家性命這種事,他也就顧不上那麽多了。
就在這時,長寧縣縣丞匆匆趕了過來,來到桌前對著孫建元行了一禮,說道:“大人,有消息了!”
“說!”孫建元道。
“錢東他們在平陰縣城五十裡外,發現了奪走帳簿之人,並確定對方有三人,其中一名為女子,另外,他們還殺了肖三!”縣丞如實稟告道。
“人呢?”孫建元問出了重中之重。
“跑了!”
啪,一聲脆響,孫建元再不複剛才沉穩的氣度,將桌上的茶杯一把摔在了地上,嚇得這個縣丞一哆嗦。
“告訴錢東,抓不到人,拿不到帳簿,他就自行了斷吧!”孫建元平息了一下怒氣,接著吩咐道。
“是!”縣丞在得到吩咐後,如蒙大赦的退下了。
正如蔣軒所說,孫建元將整個長寧縣整治的如鐵桶一般,潑水不進,沒有一絲縫隙,可謂上下一心到了極點。
而孫建元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原因只有一個,錢能通神!
縣丞走後,孫建元對著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名男子說道:“秦兄弟,我的那些手下辦事不力,
恐怕還得勞煩您親自走一趟了!” 孫建元這段話中在無對魏軒那般硬氣,反而把姿態擺的非常低。
“好說,為了眾位大人的安危,秦明不敢怠慢,事不宜遲,我這就出發!”
秦明說著,便撩動了一下衣袍,起身離開了!
此人氣息悠長,走起路來龍行虎步,舉手抬足之間都帶著一股獨特的氣質,就連不會武功的孫建元與魏軒二人看了,都對其暗暗點頭。
“據說這秦明曾是江湖中有名的好手,一次被仇家聯手重傷之後,意外被咱們上頭那位大人所救,至此便一直忠心跟隨那位大人以報救命之恩。
這次那位大人居然能把她派來,看來這件事的確是動搖到上頭那些人的根本了!”魏軒望著秦明的背影,緩緩說道。
“愚忠罷了!”孫建元淡淡的道。
魏軒呵呵一笑,對於孫建元的話也不在意, 而是接著說道:
“距平陰縣縣城五十裡的地方?那不過是半日腳程,他們很可能就會逃往平陰縣啊,只不過不知那平陰縣縣令,會怎麽對待此事。”
“他那人雖然奸猾無比,但唇亡齒寒的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孫建元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之後兩人又在一起說了一些話,魏軒便起身告辭了,而孫建元一個人,靜靜的在那注視著波瀾無驚的湖水,不知在想些什麽。
入夜,孫建元並沒有回衙門,他也早就不在管理衙門中的那些爛事,被他統統交給了縣丞辦理,但整個長寧縣的大權,毫無疑問的還是在他的手裡。
莊園內的一間屋子內,燭光昏黃,在窗戶上映射出孫建元來回度步的身影,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當當當。”
忽然,一個神秘黑衣人在這間屋的門上輕輕敲了兩聲。
“進來!”屋內傳來孫建元有些低沉的聲音。
那人進屋後馬上又關上了房門,在他轉過身還沒來的及開口時,孫建元率先問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一切順利,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在京城郊外附近購買了一處地契,同時也為您準備了新的身份,同時還有那些銀票,也都按照您的吩咐藏在了指定的地方!”黑衣人一條條的交代道。
聽到這人的話,孫建元才長長的送了一口氣,這樣一來的話,他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孫建元經營長寧縣多年,而自從他踏上這條船的那天開始,他同時就做了另一番準備,為的,就是今天這種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