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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第181章 無情打擊 & 害人搭檔
小四?

張裴灃背對大門口,一身戲服,冷峻的面孔在聽到這兩個字時,慢慢浮起一片笑意。

來了?

比他想象的要快。

不過,他把臉上的笑容又收了起來。

“那該是誰的生日呢?”張培峰轉身,幾近面癱的問。

對面的女人,眉目如畫,明豔動人,風姿約綽,絕代風華。

雖然,四目相對,神態神似,但兩個人都是冷冰冰的。

“是?”美豔夫人扭頭看了一眼吳增華。

吳增華眼冒得意和緊張。

他設的局,在最熱鬧、最隆重的一刻,要給所有人最猛烈、最無情的打擊。

吳增華身後,站著一隊便衣,一個個的手早就插在兜裡,握著槍,隨時等候出擊。

布下天羅地網,隻為這一刻。

被他盯上的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想到這裡,吳增華神情猛地放松,笑眯眯的看著,只等身邊女人的下一句話。

其實她剛才已經說了,這個老太太不是她家的仆人。

既然不是,證明張裴灃在說謊。

張裴灃說謊,目的為了掩人耳目,掩藏一個人的蹤跡。

他演的這出戲,騙得過別人,愚弄不了他。

也不可能愚弄剛從南京過來,什麽都不知道的這個女人。

吳增華陰損的心機,帶有多面性和攻擊性。

親人之間的自毀和拆台,不是更讓人期待麽?

美豔女人頓了一下,儀態萬方的衝著站在戲台前,身穿紅色壽服、手足無措、精神緊張的老太太看了一眼,嗔怪的斥責張裴灃:“你怎回事?你是這麽扣扣索索的人?”

張裴灃的無聊變成了無恥,嬉皮笑臉的反問:“那請問,我該怎麽辦呢?”

“你看看這裡,院子小、舞台小、排場更小,說出去丟你的人我管不著,丟我的人我以後還怎麽見人呢?我是這樣教你的麽?搬出去,通通搬出去,找個大戲院子,好好的唱一場,帶大我方怡翎兒子的人,是我家的大功臣,是我的家人!”

方怡翎霸氣、響亮的聲音回蕩著院子內,震住了所有在場的人。

沒人敢吭聲,都在靜悄悄看著、等著,等著這個女人的號令。

她朝後一伸手,後面跟著的一個順穿黑色西裝的男人,遞出一個紅色木盒。

方怡翎接過木盒,親自走到俞濤母親身邊,攙扶著老太太的胳膊,溫柔的說:“老太太,今天是你的生辰,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祝你老人家健康長壽。”

她打開木盒,從裡面拿出一條金項鏈,親自給老太太帶上。

老太太一輩子沒見過這麽大的金項鏈,哆嗦著就往地上跪,一把被方怡翎抓住,她高聲說:“老太太是我們家的大功臣,以後俞家的事就是張家的事,有誰跟俞家過不去就是跟張家過不去,聽見沒?”

這句話,威嚴、鄭重。

是許諾,更像警告。

警告什麽人?

該知道的人自然之道。

“什、什麽?”吳增華瞠目結舌。

他沒聽錯吧?

風向轉變之快,完全出乎他掌控。

張培峰水袖一揮:“聽見沒?夫人下令,這裡地方太小,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出去,馬上找個大戲院子,本少爺親自登台賀壽。”

他穿的是女裝,唱的是花旦。

揮袖飄舞,和對面的女人相得益彰,渾然天成。

他的話音剛落,院子裡的戲班子叮裡咣當的收拾起東西,裝箱子的裝箱子,扯幕布的扯幕布,不大的院子亂成一鍋粥。

女人們嘰嘰喳喳,討論著去什麽地方演出最好。

她們的嗓門,一個比一個高,

笑聲、叫聲、吆喝聲,吵得男人耳膜疼。而男人們開始往外搬東西,箱子、鑼鼓家什什麽的,通通搬到門口的馬車上。

跟在吳增華後面準備抓人的便衣一股腦被擠到一邊,緊貼著牆根,大眼瞪小眼,鬧不清楚下一步該怎麽辦。

方怡翎攪亂局後,自己興高采烈,伸出雙臂,迎接兒子。

無賴著的張培峰臉皮一遍,邁開長腿走到方怡翎前面,一隻胳膊越過母親的肩膀,猛地摟住她,孩子般把自己的腦袋扎在纖弱的肩膀上,狂喜的叫了一聲:“娘。”

方怡翎先是嫌棄的“切”了一聲,又急切的推開張裴灃,寵愛的揉著他的腦袋:“小四,我有多久沒見到你了?”

說完之後,一巴緊緊的保住。

母子倆的親密,直接把站在一邊的吳增華排斥在外。

他像一個透明人,沒人搭理他,沒人待見他,就連往外邊抬東西的戲子,也把他撞的趔趄了好幾次。

“特派員,”一個手掌拉著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一邊。

是手下得力乾將趙子文。

吳增華黑著臉,沉默不語。

煮熟的鴨子要飛了。

肯定就在裝車的箱子裡,或者摻雜在唱戲的戲子裡。

但是,他不能一個個檢查箱子,不能把已經上了狀的戲子再一個個卸妝去查。

吳增華背在身後的兩隻手緊緊攥著,攥的手背青筋暴跳。

趙子文的三角眼看看方怡翎,又看看自己的上司,奸詐的眼珠轉了幾轉,計上心頭。

他的受寵,不是平白無故的。

趙子文附耳吳增華:“特派員,我和兄弟們分頭跟著馬車和人群,只要半路沒有分散的人和車,不管去哪裡我們還有機會。”

吳增華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趙子文一擺手,帶著手下,摻雜人群中,溜出院子。

他衝距離他最近的人交代後,那個人又把他的話傳下去。

不一會兒,調查科的人從前到後,均勻散開,緊緊盯著所有戲班子裡的人。

沒多長時間,院子裡面空了只剩下方怡翎和張裴灃母子,以及跟在旁邊的吳增華。

方怡翎指著兒子對吳增華說:“特派員沒見過我兒子吧?”

吳增華溫和的笑:“是卑職的失職,第一次見令公子,果然人中龍鳳,氣宇軒昂,難怪夫人急忙忙要來洛邑,卑職終於理解了。”

他的話,是說給張裴灃聽的。

你母親來洛邑,是她自己要來的,不是我騙她來的。

此情此景,所有人都會覺得是他設的計。

用母親來無情打擊兒子。

他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製止張裴灃這樣想。,

最早從王進一耳朵裡聽說張裴灃的事,他打定主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不知為什麽,他的第六感覺告訴他,張裴灃有意和他為敵。

原因是什麽,他不清楚。

但這種感受,從三個手下死亡開始,扎根在他心中,越來越強烈,無法剔除。

三人死亡的第二天,他派人調查過,前一晚出現在調查科門口的車,是張裴灃的;詢問哨兵的人,是張裴灃;給他電話讓他釋放榮輝的幕後指使,也是張裴灃。

唯一讓他無法解釋通的是,張裴灃怎麽知道他的手下去了哪裡?準備在哪裡活埋榮輝?他又是如何解決掉三個人的?

不敢想。

想下去,只有一種可能。

張裴灃手裡有一個巨大的網,能把他吳增華套進去勒死的網。

只要張裴灃願意。

方怡翎點頭跟腔:“特派員說的對,我聽說你在洛邑後,急著趕來,正好我朋友跟特派員認識,專程請特派員到火車站接我。”

“那就太感謝了,改天我做東,答謝特派員。”

張裴灃伸出手。

吳增華握住男扮女裝的張裴灃的手,滑溜溜、涼悠悠的。

像毒蛇。

吳增華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咱們也走吧,這裡一個人也沒了,你這主角不到,怎麽開戲?”方怡翎催促。

張裴灃笑著說:“娘您還是這麽急?我要是不到讓他們等,我看誰敢說半個不字。”

言語間,貴胄子弟的冷傲嬌縱盡顯無疑。

方怡翎拍打著兒子肩膀:“小四,今天另外一個主角是撫養過你的人。”

張裴灃挽著著母親的胳膊,不以為然:“要不是這個原因,娘以為誰能請的動我?”

母子之間的對話,自然、和諧,沒有絲毫偽裝的跡象。

就連張裴灃一般人難以接近、高攀的個性,也被他展現的淋淋盡致。

吳增華看不出絲毫破綻。

他只能伸出手,請兩位難伺候的主移步院外。

遠在外面,剛才圍觀的街裡街坊已經散盡,就連吳增華撒在前後的四個暗哨也跟著剛才的馬車離開。

空蕩蕩的路上只剩兩輛車,一輛張裴灃的,一輛吳增華的。

“小四,我還坐特派員的車,跟在你的後面。”方怡翎,為人處世圓滑得體,她給足了吳增華面子。

“好。”

張裴灃替母親開了車門,等母親坐穩後,自己才到了自己的車前上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絕塵而去。

俞家,熱鬧了一個早晨之後,變成了一座空宅。

張裴灃離開一會之後,院子旁邊的水井邊,站著一個從草垛裡爬出來的人。

是宋凱。

他把梯子搭進水井,又往下面扔了一根繩子,輕聲喊:“出來吧。”

密室洞口,一個交通員把繩子的另外一頭捆在榮輝的腰間,衝著井口的宋凱說:“好了。”

兩人一上一下,一拉一推,終於把榮輝弄出水井。

這時,門口外面傳來一陣撥浪鼓的聲音:“買劈柴了,買劈柴了,誰要劈柴買便宜了。”

宋凱拿出一條麻袋,對榮輝說:“榮同志,委屈你一下,”

榮輝輕笑:“謝謝你們。”

那條麻袋,直接套在榮輝頭頂,把他整個人裝進去。

宋凱背著麻袋,交通員悄悄拉了一下門。

剛才從外面鎖上的門,已經被坐在門口抽煙鬥的買劈柴的男子偷偷打開了。他衝著門縫點點頭。

外面的小巷裡,沒有人。

宋凱弓著腰,出了門,把背上的麻袋卸在買劈柴的馬車上。

然後他又彎著腰鑽進門內。

買劈柴的男人鎖好外面的門,又坐了片刻,磕掉煙鬥裡吸剩的煙灰,把煙鬥揣進衣服口袋後,趕著馬車慢悠悠的走了。

張裴灃重找的地方,是距離俞家最近的一個戲園子。

他毫不吝嗇的甩出銀子,包了三個小時的場地。

這些銀子,比人家全買票還多,戲園子屁顛屁顛的讓出地方。

趙子文安排手下,一半圍住盛放行頭的箱子,一般跟著戲子們去了化妝的屋子。

這次,他的檢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嚴。

每一個箱子,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

每一個唱戲的人,都被他全身捏了一遍。

箱子裡面什麽也沒有,唱戲的人沒有一個受傷的,全是好好的人。

趙子文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裴灃唱的這出戲是五女拜壽,他演的是排行老三的養女三春。

舞台上,張裴灃扮相俊俏,嗓音委婉悅耳,唱腔清脆高昂,把一個知恩圖報、知書達理的女孩演得惟妙惟肖,不時博得滿堂彩。

吳增華坐在方怡翎身邊,手掌跟著不斷拍,臉上皮笑肉不笑,內心焦急如焚。

時間過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他急切的等著趙子文的消息。

終於,趙子文悄悄走到他身後,趴在他耳邊隻說了兩個字:“沒有。”

吳增華黯然傷神,臉色倦怠。

他猜不出自己失策在哪裡?漏洞在哪裡?

不應該,絕對不應該。

張裴灃下了那麽大的本,花了那麽多銀子,就是為了帶出一個人?

這個人呢?

他在幹什麽?

空城計?

空城計!

吳增華太陽穴突突突的跳,他猛地站起來,在方怡翎迷惑的眼神中,不管不顧,走出場外,掏出一根煙,在趙子文點著的火柴中吸了一口,不自信的問:“他家門口的人,都撤了?”

趙子文連忙回答:“撤了,那家已經沒人了,就讓他們跟著我們來這裡了。”

吳增華怒不可遏,扔掉煙頭,指著趙子文臭罵:“蠢貨!笨蛋!你把人都撤了,要是咱們離開後,再從那裡面出來人怎麽辦?”

趙子文搖著頭,信誓旦旦的說:“不可能, 家裡明明沒人了。”

吳增華指著他的鼻子:“你搜過了?”

“沒有。”

吳增華還想訓斥,湧到嘴邊的話最終消失在他的一聲歎氣中。

這樣的打擊,他難以忍受。

《五女拜壽》唱了將近兩個小時,最終曲終人散。

戲班子拿了張裴灃的賞錢,走了。

俞家母子千恩萬謝的走了。

吳增華沒意思的走了。

方怡翎帶著張裴灃入住伊闕闌珊大酒店。

母子收拾停當,備好點心、水果,坐在一起聊天。

“娘,您怎麽想著到洛邑來了?”張裴灃唱了半天,嗓子乾渴,不停的喝水。

“你在這裡,我就來了,順便見幾個朋友。”方怡翎端詳著兒子,心疼的說。

“您來這裡真的跟吳增華沒關系?”張裴灃刨根問底。

方怡翎咯咯咯的笑:“小四,我來有我的事,不過我兒子不管要害誰,當娘的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姓吳的,不是好東西,我的最終目的,殺了他。”張裴灃直言不諱。

方怡翎擺手:“好說,我幫你。”

張裴灃問:“怎麽知道我在害人?”

“你幹什麽我還用猜,他想害你,我偏偏要反過來害他。不過這筆帳記到你頭上,回頭還我一次就行,說不定我來這裡,也是為了害人。”方怡翎大大方方的說。

感謝所有訂閱的朋友們,感謝創世@書友11的月票(這位朋友應該是第二次投月票了,非常感謝),感謝@arthen、吃小白兔的胡蘿卜、JasonSYQ、涪江江、大盜草上飛親的推薦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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