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的晚飯,嶽玲玲在同樣的地點看見了那個撞她的士兵,但是,唐棠同樣在場,讓她不敢輕易再演第一天相撞的戲碼。
大庭廣眾之下,她兜裡的紙條,沒有事先約定好的場合和途徑,她不敢輕易送出去。
打飯的劉師傅照樣按自己的心情舀菜,看見嶽玲玲,老頭嘿嘿的笑:“丫頭,吃飯了。”
“是,吃飯了,大爺你的飯菜不要做的這麽好吃,看我又長胖了。”嶽玲玲嘟起嘴,裝作意見極大。
劉師傅的嘿嘿笑變成了哈哈大笑,照樣又是一大杓的肉片,滿滿當當倒進嶽玲玲碗裡。
嶽玲玲活蹦亂跳的,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雙手端著滿當當的菜碗,先送到崗哨身後的一張桌子上。
昨晚撞她的士兵,此時此刻正好立在那裡,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嶽玲玲放碗的時候,背對著唐棠等人,她迅速從胸前口袋裡拿出折疊的很小的紙條,壓在碗下。
然後轉身回來在盛粥,拿饅頭。
一邊盛,嘴裡還不停的說:“這回不能再撒了,可惜昨晚的肉了。”
嶽玲玲左手端著粥碗,右手拿著饅頭,走回放菜碗的桌子邊,衝著站在一邊的士兵說:“勞駕,幫我端一下。”
士兵看了她一眼,並不情願的端起菜碗,等著嶽玲玲把饅頭放在菜碗上,然後接過菜碗,揚長而去。
“多此一舉!自己沒長手啊。”士兵嘟嘟囔囔的抱怨。
前面的哨兵扭頭,衝著他嘻嘻笑:“小子,你偷著樂吧,能給女護士端碗的好事,我們急著乾呢,老實說,摸住人家的手沒有?”
“哈哈哈,”周圍響起猥、瑣的笑聲。
“滾滾滾,”這個士兵瞪著眼,滿腹怨氣的走了。
拿到紙條,他隨意晃了一圈,確定身後沒人之後,去了夜色那裡。
這個士兵,是夜色帶過的。
對杜寬,他說是特務處他的手下,其實是宋凱手下的人。
杜寬不會計較這種事,就是多一套衣服的事,對他根本不算事。
夜色一個人呆著屋子內,透過敞開的窗戶看著陸軍醫院的大院。
將近黃昏,出入的人漸漸稀少,空曠的院子靜下來,顯得比白天大了不少。
從住院部到大門不遠,一百米的距離。
這段距離,帶著一個大活人怎麽出去?
而且出去之後,還不能讓杜寬承擔失職的責任。
還有,在只剩下九天的時間,不僅要完成任務,還要保證黃益民的安全。
夜色陷入沉思。
“咚咚。”門從外面敲響。
“進來。”夜色開口。
小王推門進來,關好門,從兜裡掏出紙條遞給夜色。
夜色接過紙條,衝他點點頭,小王靜悄悄的退出去。
拿著嶽玲玲的情報,夜色出了醫院,用公用電話聯系榮輝,兩人在外面的一家茶館碰頭。
“關注黃益民的人有三個,一個護士,一個醫生,一個是他隔壁。”榮輝看完紙條,抽出兩支煙,遞給夜色一支,點著紙條,順便點燃了他和夜色嘴裡叼著的煙卷。
“唐棠動作很快,竟然已經騙過五樓樓梯口的哨兵,只要有合適的機會,她隨時可以下手。”榮輝感慨。
這個女人不一般。
夜色反倒悠然一笑:“以前我們覺得唐金生是她的靠山,投鼠忌器,現在看來,唐金生反而成了她的累贅。”
榮輝一聽就懂:“所以唐棠不會采用魚死網破的招數,她只能用安全穩妥的辦法,保證自己事後全身而退,進而保證唐家的安全。”
“對,所以我們還有時間,現在的關鍵是我們要知道唐棠可能會用哪種辦法殺害黃益民。
”夜色滅了手裡香煙。兩人中間的桌子上,兩杯清茶冒著熱氣,嫋嫋而上,盤旋其間,由清而濃的茶香肆意鑽進兩人的鼻翼,刺激著大腦。
“最快速、簡單的辦法,投毒,在水裡、藥裡、輸的液體裡,可以不經她手,偷偷替換掉護士站裡黃益民的藥,假借護士之手完成。”榮輝說出第一種可能。
夜色問:“那她在進去之前隨身肯定已經攜帶毒藥了,有沒有辦法去她的宿舍搜一下?”
榮輝回答:“上午八點,是查房時間,所有醫生護士都會參加,這個時間是唯一有可能的時間。”
夜色想了想:“我明天試試。”
榮輝說:“如果她把毒藥藏在身上,你永遠找不到。”
夜色無奈:“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試試。”
榮輝說:“還不如把死進入五樓的關卡,這種辦法她就用不了。”
夜色搖頭:“你太小看她的本事了,我已經讓杜寬派人增加崗哨,她還是混進去了,所有的可能性我們必須都的提防住。”
“那你小心,叫杜寬帶人守住四樓口,不管誰下三樓,一律擋住。”榮輝囑咐。
“好。”
第二天上午八點,查房時間。
六個醫生帶著護士全部查房,三樓全空。
杜寬按照夜色指令,帶著哨兵上了四樓。
整個三樓,只有夜色和小王。
夜色一身士兵服裝,拿著一根鐵絲,在唐棠宿舍前搗鼓了幾下,門鎖嗒的一聲被捅開。
夜色推開一條門縫,側身進去,輕關了門。
屋子裡,一床、一桌、一個櫃子,一個洗臉架,是為了此次任務臨時配置的,簡單,整齊、實用。
夜色大眼先看了一下屋子,擺在表面的東西都有哪些,如何擺放,方向朝哪,是否留有標記。
這些都是需要格外留意的。
看完這些,他從桌子開始搜。
所有人住宿這裡只有十天時間,基本上每個宿舍除了必要的東西,其他東西都不會多。
唐棠也不例外。
夜色搜查的速度很快。
桌子所有抽屜內,除了兩本養生方面的書籍和一隻筆之外,其他什麽也沒有。
那兩本書,他翻了一下,沒有夾東西,沒有折頁,只有幾行他看不懂意思的文字下面,劃了幾道。
關上抽屜,夜色來到櫃子前。
打開門,裡面只有一長一短兩身軍裝,還有幾件換洗的內衣,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難道真的沒有?”夜色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床上。
牽開被褥,什麽也沒有,拿起枕頭,下面也沒有。
夜色失落的扔下枕頭,一屁股坐在床上。
不管什麽都沒找到的結果,讓他多少有點失落。
他的手,隨便一放,正好落在被他扔到反面的枕頭上。
隔著枕套,皺巴巴的感覺,用手摸,還有細微的響聲。
夜色掀開枕套結合處,貼著枕套的是一張病人體檢報告,體檢報告下面還有幾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