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和我同名同姓,總覺得她在冒充我,我的一舉一動被別人冠名,我覺得背後整天冒冷氣,這是讓我最無法忍受的。但是你們說的隱患又是什麽?”蘇怡梅搞不明白男人的心思。
“沒什麽,張公子害怕那個蘇伊湄威脅到夜處長,比如他的職務、生命安全,正好你對她又很厭惡,你們兩個人的問題並不衝突,可以一並解決掉。”李家鵬居中解釋。
男人世界和女人世界的重點和著眼點完全不相同。
“哦,是麽,我光想著她讓我惡心了。”蘇怡梅摸著鼻子,訕笑幾聲。
她的表現有點幼稚了。
“她是特務處的人,你們查她,不會有危險吧?”蘇怡梅看著張裴灃,擔心的問。
“這個嘛,哼哼,”李家鵬學著蘇怡梅,摸了一下鼻子,又使勁揉了幾下。
警察局對特務處,的確是以卵擊石。
這種大話,他不敢說,說出去也是笑話。
“四人聯手。”張裴灃似乎已經想好了對策。
“四人?哪四個?”李家鵬大概能猜出結果,但他不能明明白白說出來,這時候裝糊塗最好。
“到夜色家再說。”張裴灃微微一笑。
自從夜色變成正常人後,守在他家外面的特務全都撤走,兩個被放出來的傭人也被夜色辭退了,夜家,又變成了安靜的場所。
走到半路,張裴灃讓蠍子把車拐到警備司令部門口,一個電話叫出杜寬,坐上他的車一起去夜色家。
杜寬沒問為什麽,一個車上,除了蘇怡梅不太熟悉外,其他的都是多年老友,再加上又是去夜色家,他一百個放心。
車子很快開到夜色家,幾個人一擁而入,給冷清的夜家帶來無限生機。
姚艾和蘇怡梅裝作不想摻和男人的事,上到二樓。
關上門,姚艾問:“怎麽樣?”
“我當著張裴灃的面給柳學成說過,我欠一個人的人情,讓那個人跟柳學成談,不過他把護照都拿走了,我告訴他我不知道條件是什麽,他覺得不合適可以拒絕,不需要有什麽心理負擔。”蘇怡梅簡單說了她和柳學成的對話內容。
“你考慮過柳學成的後路麽?”姚艾想的更長遠。
兒女的安全重要,他和夫人的事情肯定他也會考慮。
“想過,一旦柳學成交出圖紙,他在這裡就不安全了。我家正好有個親戚在香港,我可以聯系這個親戚,給他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蘇怡梅說:“不過,這些事我還沒跟他提,一旦他同意叫出圖紙,我馬上聯系。”
“你準備叫誰跟柳學成見面?”姚艾好奇的問。
這個中間人的人選,必須慎重。
“我也不知道,等上級的安排。”
樓下,四個男人圍著圓桌坐下。
“你們幾個怎麽湊到一起了?”乍見這三個男人一起出現,夜色的驚訝程度比看見王進一不小。
這三個人,在他的有意牽扯下早就認識,但是能把他們聚在一起,一定有什麽事情,而且是不小的事情。
“我要查查蘇伊湄的底細。”張裴灃率先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從他手裡帶走卞漢光審問,還要弄清楚霍先林的情況。我聲明,我是被他和蘇小姐卷進來的,本來沒我什麽事。”李家鵬趕緊搖手,示意自己的無辜、可憐。
“更沒我什麽事,他打電話把叫來的,什麽原因我不清楚。”杜寬同樣澄清。
三個人說完話,齊刷刷看向張裴灃。
他是召集幾個人見面的元凶。
夜色曖昧的笑:“張公子似乎動機不純啊,為了蘇小姐?”
李家鵬搖頭:“夜處長你不要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如果張公子是為了蘇小姐,這個忙我幫定了。你呢?”他的眼珠看向杜寬。
杜寬唯恐天下不亂:“為了女人,我也幫。”
張裴灃轉著眼珠,看向李家鵬,陰險的問:“李局長,你從哪裡把導火索引導我身上來了?”
“我?不可能。”李家鵬笑著回答:“我問你,柳家公子是你弄走的吧?”
“對。”
“蘇小姐是你帶到柳市長家的吧?”
“對。”
“把卞漢光交給你是你們提出來的吧?”、
“對。”
兩人的對話對到這裡,性子急的杜寬再也忍不住了,指著張裴灃說:“什麽事都是你挑的頭,你還有臉埋怨李局長。”
夜色借機狠勁拍了一下桌子,一錘定音:“什麽也不說了,為了幫助張公子追上美人,這筆買賣我幹了。”
“我也乾。”杜寬緊跟其後。
“我沒意見。”李家鵬同樣爽快。
張裴灃坐在那裡左看看右看看,緊皺眉頭,響了好一會,又變得啼笑皆非。
他肯定掉進某人的坑裡了。
是李家鵬?還是夜色?
他也糊塗了。
“張公子,說吧,讓我們幹什麽。”夜色故作狗腿的問。
“對,說吧,讓我們幹什麽都行。”李家鵬緊隨其後表態。
夜色和李家鵬用這種方式,徹底把張裴灃推到了領導者的地位。
張裴灃並不害怕自己挑頭,他有一套自己的辦法和手段。
“蘇伊湄的老底我讓蠍子查,但是涉及特務處的一些問題,夜色你要出面協調。”張裴灃開始分派工作。
“沒問題。”夜色爽快應承下來。
“還有,從你們大牢裡放出去的霍先林你負責查。”張裴灃繼續交代。
“好。”夜色點頭。
這個計策本來就是他先想出來,借助蘇怡梅的嘴說給張裴灃的。繞了一圈回到他這邊後,他必定全心全意支持。
“李局長,卞漢光交給你,拔掉他一層皮,也要讓他招出來為什麽劫走柳家兩個孩子,我懷疑他策劃這件事幕後還有人,把這個人找出來。”
“好,我回去後立刻審訊。”
“杜寬,你的任務比較特殊一點,或許跟蘇怡梅的事情無關。”張裴灃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夜色和李家鵬。
“什麽事?”杜寬猜不透張裴灃的用意。
“鬼子侵略的速度很快,我需要一份城防圖。你放心,不是給鬼子,而是以備萬一的。敢不敢?”張裴灃盯著杜寬。
杜寬沒有答應,而是看向夜色和李家鵬。
他沒把握立刻答應的事情,希望有人替他做出決定。
大家都同意的事,他也同意。
夜色和李家鵬同時點頭。
“好,我乾,不過這個需要時間。”他不可能明著要,只能借助自己特殊的身份去偷。
“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們能和我意見一致。”張裴灃看了三個兄弟:“我不是什麽好人,也絕不是什麽壞蛋,賣國的事情我不乾,你們三個如果身不由己,早點說出來,退出去,我不為難你們,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如果暗中投敵賣國,我不會客氣,殺人是我的拿手好戲。”
張裴灃的這番話令人動容。
他說完後,屋子裡沉寂片刻,夜色第一個站起來鼓掌。
李家鵬同樣站起來鼓掌。
杜寬學著前面兩人的樣子。
然後,三個人的手同時伸到張裴灃面前,一個摞著一個。
最後,張裴灃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夜色手背上面。
四個男人的手掌,緊緊貼在了一起。
同心、同德、同命運。
王進一復出後,再次接手特務處。
“夜色來了沒?”他在電話裡面先後問了一科和二科,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
“這個夜色!”王進一腦袋瓜子疼,他知道夜色是在發脾氣。
“還跟以前一樣楞。”而他也依然像以前一樣拿他沒辦法。
即便這樣,王進一對夜色最滿意的地方是他的忠心耿耿,尤其是雷厲風行的處理掉沈清風,讓他讚歎不已。
“來人,備車。”王進一想了半天,唯有一條路可走,親自去安撫一下。
夜色的心理,他理解。
一個男人總是要面子的,況且一直是當處長的人。
先是被他欺騙了,現在的職位又很微妙,上不上、下不下的,這種情況下,有意見、不上班才是最正常的反應。
假如夜色的態度相反,他可能又會產生懷疑了。
王進一的安撫,在夜色的意料之中,他等的就是王進一的親自登門。
唯有這樣,特務處的人以後對他才會更加的小心和奉承。
王進一的車開到夜色家門外,司機敲開了他家的門。
今天的司機是萬軍,王進一特意安排的。
“夜處長,王處長來了。”萬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尷尬。
他知道夜色沒事的時候,狂喜了一陣子,隨後又變得很憂鬱。
一山難容二虎,特務處有名有姓的處長現在一下子有了三個,身為中間一個的夜色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跟他的前途息息相關。
夜色沒有答話,但也沒有拒絕,站在門口靜靜等候王進一。
“處座。”當王進一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裡時,他禮貌而疏離的叫了一聲。
王進一點點頭,抿著嘴淺笑一下。
夜色能給他這樣的禮遇,很不錯。
“你去買點水果。”夜色從兜裡掏出一張法幣遞給萬軍。
萬軍接過去,小跑著出了院子。
能躲開兩個大能人的刀光劍影,他心裡已經樂瘋了。
“弟妹呢?”王進一看著冷清的院子,好像就剩夜色一個人了。
“嶽母身體不適,她回家照顧幾天。”夜色往裡讓王進一。
“你不跟著去看看?”王進一試探著問。
這種時候是離開的最好借口。
“嶽母家子女不少,我去了只會添亂。”夜色的回答很明確,他不會回去。
聽到這裡,王進一放心了。
今天這一趟,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坐啊。”王進一哭笑不得。
他坐下了,夜色卻規規矩矩站在他面前,一如當年剛剛進了特務處的年輕人。
“坐下,我今天來有事跟你說。”王進一察覺夜色沒有坐下的意思,只能說明來意。
他的暗示很明顯,第一,不僅僅為了表明一個態度,說個三兩句話就走。第二,他還是非常信任他的,可能會有重要人物交給他。
夜色猶豫片刻,在王進一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如何看待時下的時局?”
“R軍在太平洋戰爭中的失敗已成定局,海運交通被封鎖,打通交通線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洛邑一戰不可避免,想守住洛邑除非有堅強的後援,再借助地理優勢,才有可能,但是國軍的傳統,哼。”夜色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國軍的傳統,自保為先。”王進一無奈說出夜色沒有說出的話。
夜色沒有接話。
“好了,這些都是後話,暫且先不說。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王進一緊盯夜色。
“請處座訓示。”夜色挺直腰板。
“據我們得到的可靠消息,R軍決定發動豫湘桂戰役,以便打通平漢、粵漢、湘桂鐵路,摧毀米國在華夏的空軍基地,阻止米軍對他們本土的轟炸。”王進一說。
“據卑職來看,這都是徒勞,RB人的頹敗之勢已經呈現, 現在的一切都是強弓之弩,不過,黎明前的黑暗又是最殘酷的,他們為了挽回敗局,勢必拚死一戰,洛邑恐怕難免一劫了。”夜色面帶悲色。
“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全力抓捕RB間諜和地下黨,鏟除內憂外患。”王進一惡狠狠的說。
“處座有什麽吩咐?”夜色神色一震,頹廢萎靡的精神在大戰的刺激下變得抖擻起來。
王進一點點頭。
他最欣賞和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公開出現在特務處,借著這個機會,繼續用霍桑的名字在洛邑內外收集情報,直接和我聯系。”王進一終於說出此行的目的。
“處座,我能問個問題麽?”夜色並沒有馬上做出決定。
“什麽?”
“我對一些事情心存疑問,不問出來心裡不痛快,希望處座見諒。”
“你還是以前的個性在,這麽多年了怎麽一點也沒變呢?”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估計只有到以身殉國那一天才可能改了。”
“胡說。問吧,什麽事?”
“我想知道蘇伊湄來這裡為了什麽?那個被關在大牢裡又被釋放的霍先林是幹什麽的?現在在哪裡?”
“這點也是我要說的,你給我先查查這個蘇伊湄的底細,我總覺得她身上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一天不查清楚,我也不安心。”王進一的感覺和夜色相同。
“處座,您是說我可以調查她麽?萬一被上面知道怎麽辦?”夜色再次確認。
“你放心大膽的查,出什麽事我給你兜著。”王進一一力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