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哥有聯系麽?”夜色神神秘秘的說。
“你怎麽知道五哥的?”焦君牟明顯大吃一驚。
五哥的名諱,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最近洛邑城內流傳一些有關五哥的流言,不知是真是假,但很邪乎。”夜色想到赤阪偷運玉石和RB人的供給線,故意誇大其詞。
他對五哥的猜測,基於焦君牟和程之林的過往故事。
弄混水,好摸魚。
焦君牟放下手裡的一切,擺出專心致志的模樣,他被夜色的話勾住了魂。
“說說看,洛邑城內都有什麽說法。”
“歸納起來有三種,第一種,五哥來洛邑討要一個東西,這個東西是什麽,沒人知道。第二種,五哥的出現和RB人有關系,是為了在這裡弄事,弄什麽事,照樣也沒人知道。第三種,五哥來洛邑是為了除掉幫派內的一個叛徒。這個叛徒是誰,還沒人知道。第四種,有人傳言五哥和四爺有個約會,為什麽約會,依舊沒人說得清楚。”
夜色舉例的五種,真真假假,言不由衷。
前提是為了表忠心,結果是他什麽都不知道。
對於向焦君牟這樣小心眼的人,凡事在他指揮下去幹的安全系數,更大。
焦君牟自以為是的搖頭:“傳言的幾種,除了第一種少尉靠譜點外,其余的都是特麽的胡編亂造,別信。”
夜色伸出大拇指,奉承道:“我就說,掌舵定論還要靠焦長官。”
焦君牟仰靠椅子上,從前往後摸著腦瓜頂,哈哈大笑。
他很受用夜色的恭維。
“焦長官,您一定要不吝指教,這件事我該怎麽辦?”夜色繼續吹捧。
“找到五哥,從他那裡尋找線索。”焦君牟自以為很聰明的指點著。
夜色一邊愉快的點頭,一邊暗自驚詫。
五哥已經死了的消息焦君牟為什麽還不知道?誰乾的?
“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夜色,你要知道,林立國我是早就不相信了,除了程之林之外我隻信任你,我在洛邑呆不長,總有回南京的那一天,好好乾,等我走的時候,帶走你是一句話的事。”焦君牟明確的暗示著。
“謝謝焦長官,卑職定當盡心盡力。”夜色一個立正,把胸脯挺的高高的,本來就很精神瀟灑的模樣顯得更加朝氣蓬勃。
焦君牟心中得意。
對手下,稍微給點甜頭就能糊弄過去。
他不僅是糊弄,還有自己的目的。
“我聽說你跟張家的四少爺關系不錯?”他很有底氣的問。
在他看來,這種時候是夜色迅速借機巴結他的最好機會。
夜色刻板的回答:“怎麽說呢,張裴灃張少爺人很隨和,交際面廣,和我偶然相識之後,雖然對我比較關照,但是我和他之間的社會地位差距比較大,接觸的機會並不多。”
焦君牟哭笑不得的看著夜色,拍著桌子搖頭:“怎麽說你好呢?難怪這裡的人都說你過於耿直,我看不如直接說你傻算了,守著四少爺這麽大靠山,你竟然無動於衷,可惜了。”
夜色傻傻的乾笑幾聲。
“這幾天你看能不能聯系到他,我請客,你作陪,趁機你好好跟他拉攏一下感情。”焦君牟的一張嘴,硬把自己的拉攏變成了夜色的拉攏。
“是,卑職盡量聯系他。”夜色又買了一個乖。
他盡量。
萬一不成不能怪他。
焦君牟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傻瓜!
傻瓜夜色離開他的辦公室後,立刻精明起來。
他趁著走廊沒人,先溜進沈清風辦公室,有些話在電話裡面說不清楚。
“處座,
五哥死了。”夜色直截了當告訴沈清風。這樣的震撼,如果出乎沈清風的意外,他可能會吐露點什麽隱私。
“資料你拿到沒有?”沈清風的神色立刻緊張起來。
“沒有,不僅沒有,我還在電報局被他們追殺。到底怎麽回事處座?”夜色反客為主,毫不客氣的追問。
“五哥是從上海過來的,他跟焦君牟和程之林有筆沒有算完的帳,我希望借此機會把林立國弄出來,沒想到有人先下手了。”沈清風的話在夜色看來,沒說謊。
“誰會殺五哥?共黨、RB人、黑吃黑?”夜色從現在開始,才根據沈清風和焦君牟兩個人的話,一點點拚湊出來一些情報。
“青幫在洛邑惹住共黨的可能性極其微小,他們和RB人一直有情報往來,基本可以排除掉共黨和RB人,剩下的,黑吃黑的可能性最大。”
“只要確認是黑吃黑,對於五哥的死,我們就可以不理睬了。現在的問題是資料我們拿到,只能從五哥的死,和在電報局抓我的人開始查起。”夜色隱瞞了焦君牟對他下達的命令。
“你這段時間可以不用過來,給我細細的查,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是。”
同時領了焦君牟和沈清風的尚方寶劍,夜色以後的行動,自由多了。
他臨出特務處之前,偷偷叫來萬軍,吩咐道:“盯著林立國周圍,萬一他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告訴我。”
萬軍點頭:“放心吧夜科長,特務處大事小事我都能很快知道。”
這句話夜色相信。
“好好乾,我不會虧待你的。”夜色效仿焦君牟,給萬軍留下一個念想。
現在,夜色要好好規劃一下,如何用姚艾比喻的燉菜,把如今的狀況全都燉到一個大鍋裡來。
首先要乾的是找到張裴灃,一來完成焦君牟交給他的請四少吃飯的任務。二來借機打聽一下上海青幫的事。
“您找四少爺?他剛好不在,昨天才出去的。”張宅管教見過夜色,一五一十的說。
“昨天出去的?什麽時候能回來?”夜色不僅心裡產生懷疑。
昨天他在電報局遭到埋伏,張裴灃因故外出,假如管家沒說假話,張裴灃肯定是因為某件特別重要的事情出去的,否則以他懶人的個性,屎不憋到屁股門上,他絕對不會外出。
“蠍子呢?”夜色說完這句話,在管家眼裡看到了驚異。
蠍子的存在,雖然夜色知道,但問的這麽直接,還是出乎管家的意料。
“跟四少一起走了。”管家低下頭,迅速回答。
他低頭的舉動,看在夜色眼裡,並不坦蕩。
“行,我走了,等四少回來之後,告訴他一聲我有事找他。”夜色沒有為難管家。
就在夜色離開之後,張裴灃帶著蠍子從屋子裡出來。
“少爺,夜科長走了。”管家稟報。
“我看見了,管家,你今天的表現不太好。”張裴灃冷著臉,不留情面的批評。
他和夜色一樣,看出了管家的心虛。
“是,小人失態了。”管教趕緊道歉。
“記住,從現在開始,只要他來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心有要有數。”張裴灃第二次交代。
他數次觀察夜色的結果,呼越來越堅定一個想法。
但他沒有證據,證明夜色是一個共產黨人。
這種想法,吞噬著他,刺激著他。
在無法弄清事實真相之前,他決定暫時疏遠夜色,時局如此,不必要的麻煩他懶得惹。
走出張宅,夜色回頭看向大門,緊閉的朱紅色大門上分明衝著他寫出了“謝絕光臨”一個大字。
夜色信步走在街道上,在確認後面沒人盯梢後,他去了曾雲峰家。
“你來了,太好了。”宋凱也在這裡。
看他的樣子,也是剛來不久。
“有情況?”夜色熟悉他的表情。
“我們監聽到一個情報,赤阪他們準備暗殺一個人。”宋凱緊張的說。
“什麽人?”夜色同樣緊張。
能被RB人盯上的人,不是自己的同志,就是愛國人士,或者地方名流。
“我聽到了他們要在明天下午動手這句話,但是具體是誰,他們的聲音很小,我聽不清楚。後來又監聽了很久,他們沒再提這件事。”
“誰來動手?”
“赤阪他們幾個,明天上午九點從郭家莊出發。”
曾雲峰指著宋凱:“你明天盯在郭午陽家門口,另外安排兩個流動哨,隨時向我們報告情況,記住,一旦發下目標是哪裡,必須馬上通知到我們。”
“放心吧老曾,我保證完成任務。”宋凱鄭重回答。
這一夜,夜色心神不寧。
宋凱一直沒來消息,他想了很多次,沒能最終確定赤阪他們要殺的人是誰。
清晨,街道上的人剛剛開始多起來,夜色就換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看起來像個在市面上扛麻袋的小工。
他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腳踩一雙黑色手工縫製的布底鞋,沿著曾雲峰家附近的街道轉悠。
如果宋凱有消息的話,他希望盡快知道。
就在他沿街晃悠時,猛地發現張裴灃帶著蠍子往城東放下走。
他昨天的直覺沒錯,管家在說謊,張裴灃根本沒有離開洛邑。
不過這麽早,張裴灃去城東幹什麽?
夜色不由自主跟在後面。現在距離下午還有一段時間,他決定先跟蹤張裴灃。
這一跟,夜色一直跟到一家名叫水雲間茶館。
張裴灃進了一個叫水榭春的雅間,蠍子守在門口,一動不動。
夜色透過茶館的玻璃窗,看向裡面,即便他走進去,根本無法靠近水榭春。甚至在門口一露頭,就能被蠍子發現,因為茶館內,空無一人。
恰在此時,茶館裡的兩個夥計站在門口聊天。
個子高的說:“今天美了,不用乾活白拿錢。”
個子低的回答:“可不是,像五哥那麽有錢、又大方的人,的確不多見,聽說他包了整整一天,下午3點,找了一個學過茶道的女人,專門給他的客人表演。”
個子高的問:“他那個客人,看著也不是一般的人,他一進門,門口就守著一個看門的,這種人,都是有權有勢的。”
個子低的回答:“老天就不特麽的長眼,讓咱們也投胎到那種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就好了。”
“好個屁!”個子高的那個狠狠呸了一口:“我聽別人說,那個五哥,你看他有錢吧,聽說手指頭被砍掉好幾根。”
“為什麽?”
“當差沒當好唄。”
“球,那也就是疼幾天的事,換成我,全切了都行,只要有錢,找幾個丫頭伺候著,照樣美如神仙。”
兩人的聊天讓長在一邊的夜色心生懷疑。
五哥?
這個五哥是誰?
和昨天電報局老大說的是不是一個人?
夜色滿腹疑問。
就在他獨自沉思時,站在旁邊的兩個夥計發現了他。
高個子那個衝著他冷嘲熱諷:“小子,別在這轉悠了,這裡面你根本沒錢進去,就算你有錢,今天照樣進不去,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家喝井水吧。”
他的打扮,的確難登大雅之堂。
夜色冷笑一聲:“五哥了不起?洛邑地盤上哪有五哥這個名號,你們嚇唬人也要編圓滿了。”
“編?”矮個子那個不樂意了,翻著白眼說:“還用得著編麽?洛邑就算有五哥,見到青幫的五哥也得跪下磕頭,你一個扛麻袋的懂什麽?去去去,一邊涼快去,站在這裡礙眼。”
夜色聽的清清楚楚,是青幫的五哥,他根本沒死,只是佯裝死了。
天方夜譚般的離奇故事,讓夜色糊裡糊塗,莫名其妙。
他找不到任何接近的借口和途徑,況且按照兩個夥計的說法,兩人下午3點還要見面。
在這之前,他還要聽聽宋凱是否有消息傳回來。
夜色決定暫時離開這裡,直接回到曾雲峰的家。
曾雲峰正在院子裡面焦急的轉圈。
“有消息麽?”夜色問。
“沒有,宋凱一直沒派人來。”曾雲峰抬出懷表看了看。
上午十點二十五分,距離刺殺還有段時間。
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屋子裡的三個人越來越著急。
下午兩點二十分鍾,宋凱一頭大汗走進院子。
“怎麽樣?”夜色和曾雲峰同時問。
宋凱回答:“我一路跟蹤,赤阪他們上午九點出發,一路不慌不忙的,剛才進入城內,準備下午三點暗殺洛邑商界名流狄子月。”
“RB人為什麽要殺狄子月?理由呢?”夜色問。
曾雲峰看向站在一邊的蘇林。
蘇林點點頭,衝著夜色說:“我來解釋,狄子月雖然是商界人物,但他同情、讚賞我黨,一直在暗中為蘇區運送糧食和藥品,我這次來,還帶著和他見面的任務,估計是狄先生的身份暴露了。”
夜色又問:“赤阪他們一共幾個人?”
“兩個人。”宋凱回答。
“兩個人進城暗殺?”夜色不可思議的問。
“我一直跟在他們後面,只有兩個人。”宋凱回答。
“現在呢?他們人呢?”夜色突然緊張起來。
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他們來之前,說先到一個地方呆一會,那個地方就在狄子月家隔壁,等到三點了,他們再去刺殺,以求萬無一失。”宋凱回答。
“什麽地方?”夜色更加緊張。
“一個叫水什麽的地方,好像是家茶館。”宋凱說。
茶館?水什麽的地方?
“不好,我們可能上當了!”夜色話音未落,人影已經跑出院門。
感謝所有訂閱的朋友們,感謝@涪江江、書友20170912003108037、大盜草上飛親的推薦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