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忠心,當即見效。
他自己去了禁閉室,喝令看管禁閉室的士兵打開房門,自己鑽進去。
沒有處座的通知,沒有正式的文書,看門士兵不敢擅自禁閉夜色:“夜科長,這不合規矩,您先出來,不要為難我好不好?”
“處座的命令隨後就到,難道還讓我自己帶著來?自己不會去要!”夜色聲色俱厲。
他是有醜聞的人,最正產正常的表現理所當然是色厲內荏、外強中乾。
“夜科長不管怎麽說,我,我不能這麽乾。”士兵換了一種方式,乞求說好話。
“滾!”夜色面如死灰。
士兵無奈,隻好報告王進一。
王進一平淡的說了一句話:“有錯就要受罰,該關就關,沒你的事。”
不用自己承擔任何責任,看門士兵長出一口氣。
夜色不吃不喝,足足關了自己24小時。
有關夜色的傳言,在大院內瘋傳,多種多樣。
“聽說夜科長出去泡妞,耽誤接收戴處長的電報,所以處座大發雷霆。”
“對當時就是我值班,處座把夜科長罵的狗血噴頭,因為女人誤事在咱們處這是第一次。”張旭初親自作證。
“還有呢,夜科長泡的那個妞是有婦之夫,那家的男人偏偏又有公職,在臨時政府任職,據說要告狀。”
“他還跟那個姓唐的有一腿,這可是我親眼見的,對了,你也見過。”林立國眉飛色舞。
“是,夜科長住院那次,很多人都知道。”
“不對,你們說的都不對,聽說是一王雙鳳,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夜科長平常看著不是那樣的人啊。”
“看,看能看出什麽?人家的名字還叫色呢,色、眯、眯的色。”
“哈哈哈”
……
對此,所有人的評價是,處座秉公辦事,不徇私情。
夜色的目的達到了。
24小時後,夜色走出禁閉室。
已經等在門口的林立國擠眉弄眼:“兄弟,你真的泡妞了?一王雙鳳?給老哥我說說,什麽感覺?”
夜色不回答,也不否認,臉色鐵青,蹬蹬蹬的往前走。
林立國笑的直不起腰。
夜色扭頭瞪眼,眼似銅鈴:“笑?笑什麽?為什麽笑?我讓你笑!”
自己丟人是一回事,被別人嘲笑是另一回事。
他向回轉,幾步回到林立國面前,抓住他的襯衣領子往前拖。
“幹嘛?你想幹嘛?”林立國發毛。
有關他和夜色打架的記憶,慘。
“打架!”
言簡意賅,意思清楚。
勞資不爽,需要出氣。
狗擋人道,算你倒霉。
又來了。
“兄弟,換個比法行麽?”林立國慘叫。
辦公樓前操場上,夜色和林立國上演了當年打架的一幕。
夜色像瘋子,越戰越勇。
騰轉挪移之間,腿腳並用。
第一拳,上擊胸,夜色嘴裡喊:“你剛才說我什麽了?”心裡卻在默默地念:“徐浩明,這拳是替你打的,黃泉路上走好。”
第二拳,下掏襠,夜色發狂:“叫你看我笑話。”繼續默念:“這一拳,是替犧牲的遊擊隊員打的,來生但願你們還是我的同志。”
第三腳,夜色殺氣騰騰:“以後再說我試試。”他要替所有被林立國審訊毒打過的地下黨踢他。
第四拳,直接揍在林立國臉上,林立國嘴角出血,叫你毒打老百姓。
夜色的無名火,全都發泄在林立國身上。
“NND,你真打啊,勞資的後半輩子快要被你毀了。”林立國發狂似的叫。
他的叫聲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不打了,我餓了。”夜色冷不丁冒出一句後,拍屁股走人。
“你什麽意思?打完我你走了?勞資受的的罪找誰出?”林立國怪叫。
他抓住身邊一個人問:“今天抓人沒?”
“抓了一個RB浪人,搞情報的。”
“走,收拾他去,打不死他勞資不姓林。”林立國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
沈清風接到稟報,置之不理。
他同樣剛被夜色小小的擺治了一道,絕對不會主動再去惹事。
“去去去,兩人切磋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沈清風攆走匯報的人。
以後堅決不主動招惹瘋子。
關門,謝客。
王進一同樣,看書,養神。
夜色吃完飯,獨自一人向著外面走去。
門口哨兵叫萬軍,看見走過來的夜色,膽戰心驚:“夜、夜科長好。”
“嗯,”夜色走過崗哨三五步後,身體保持原狀,把後背當前面,一步一步倒退回來。
退到哨兵側前方。
“姓名。”他語氣不佳,剛剛打過架的身上衣服凌亂,比強盜更像強盜。
“萬、萬軍,一萬兩萬的萬,軍、軍隊的軍。”萬軍腿打哆嗦。
他心怯,膽顫。
沈清風要出入人員登記記錄的時候,是他去送的。
沈清風打聽出入人員著裝的時候,是他為了討好二科科長主動請纓,打聽之後匯報的。
剛才林立國的被打,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告密的是一個狂人、瘋子。
“萬軍?我記住你了。”夜色倒退的腳步停住,從上到下打量萬軍一下,渾身上下冒著寒氣,邁開大步向前走。
“夥計,他說記住我了什麽意思?”萬軍頓生尿意。
“就是記住你了唄,以後要是飛黃騰達了,別忘了兄弟我啊。”和萬軍一起站崗的哨兵偷偷的笑,故意惡心萬軍。
前幾天,他還嫉妒萬軍的腦子靈活,抓住沈科長的一個電話,倍獻殷勤。
如今,他算悟出一個道理,一個小兵,屁也不是,老老實實站好崗,有命拿薪水,就是最大的福分。
夜色又一次大鬧一通,看在所有人眼裡,是他對自己泡女人議論的憤恨和羞愧。
男人麽,誰沒個脾氣。
有脾氣,就要出。
出來了,才能沒事。
正常。
不發泄出來才不正常,不是男人,是廢物。
出了大門的夜色,來到深巷酒香酒館。
“先生您請。”宋凱把夜色帶到牆角的桌子前,倒好水,等著他點菜。
夜色點了一葷一素一壺酒,獨自一人喝起來。
“先生,給您添點水。”宋凱提著水壺,靠近他。
“我接受一項新任務,暫時離開特務處,有事聯系。”夜色低聲說。
吃飯的人不多,很安全。
“水添得了,需要您再叫我。”
宋凱聽夜色說完,離開。
吃完飯,夜色遞給宋凱的飯錢內,夾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王進一給他準備的藥店地址和名字。
啟用新的接頭地點後,只能宋凱過去了。
他再回到這條胡同裡,會令人起疑。
宋凱殷勤的問:“謝謝先生,飯菜味道還不錯吧?”
夜色晃著紅彤彤的臉:“不錯,很好。”
宋凱把夜色送到門口:“先生好走,謝謝光臨。”
最後一句,他壓低嗓門:“明白了。”
夜色喝酒的目的達到了。
重回特務處大院,萬軍對待他的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立正、敬禮:“夜長官好!”
滿臉的尊敬、順從。
“嗯,”夜色紅著臉,還是冷冰冰的。
“報告夜長官,一起正常。”萬軍沒話找話。
“稍息,”夜色第一次對他好好說話。
“是。”萬軍背著槍,站的向電線杆一樣筆直。
依然是立正的姿勢。
“以後好好乾,”夜色的話既像正常的訓話,又像不正常的暗示。
給誰好好乾?是門學問。
萬軍扯著嗓門,用足了力氣:“為夜長官效勞,萬死不辭。”
夜色慢慢的笑了:“那就看你以後的表現了,兄弟。”
萬軍頭蒙,夜長官衝他笑,還叫他兄弟。
難道他找住靠山了?
他決定,以後堅決效忠夜色。
萬軍的同夥直掐自己大腿,真笨啊自己,錯失巴結長官的好機會了。
NND,長官的話,需要倒著聽。
夜色離開哨卡,又去了一科。
斯文的、禮貌的,坐在諜報室,最後履行他科長的職能。
今天大半天,他把自己需要處理的事情全部處理了。
最後,他去的是王進一辦公室。
“處座,對不起,我又和林參謀打了一架。”夜色檢討。
王進一佯裝糊塗:“打架?我怎麽聽說你倆是切磋呢?切磋好啊,強身鍵體,提高功夫,對於咱們這個職業的人來說, 必不可少。”
“是。”
“不過,”王進一收斂笑意,有些冷:“不過呢,適可而止,不要讓同仁看笑話,傳閑話。更不能做的太過,引人懷疑,知道麽?”
“我做過了麽?”夜色擔心。
“大差不差,尺度還可以,這招以後慎用,不要讓別人以為你太囂張。”
“是。”
“你來有什麽事?”略微提點一下,王進一進入正題。
“處座,我在自我懲戒期間,對這個案子想了又想,您準備的藥店很合適,我接受,但這個個人資料,我那天只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是我本人的,我覺得不太合適。”
“你認為該怎麽樣?”
“處座那天說的其實很對,喬裝改扮。我當時太衝動,禁閉期間才想通,處座是在提醒我。我想用一天的時間,把自己換一個人,包括這套證明個人身份的資料,也全部換成新的,您看怎樣?”
王進一談笑自若:“想通了?”
夜色回答:“是,想通了。”
“去吧,所有地方我都打過招呼了,你的事,特辦。”
“謝處座。”
王進一已經猜到夜色的自我禁閉絕不簡單。
一來他給他自己找好台階下,二來想通了要乾的事情。
一天之後,夜色帶著他的新的身份回到特務處。
姓名:霍桑;
年齡:30歲;
職業:安心藥店老板。
他的證件上貼著一張黑白照片,大背頭,黑色胡須,圓框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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