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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星辰》第46章 山裡有什麽
  三個月前的一個月圓之夜,沒有一絲風,天氣悶熱。

  馬貴夜半酒醒,在草原上溜達,稀裡糊塗轉到了青殺口,望見一裡外的雲溪對岸,有一隊人馬排成一線走過。

  月光明晃晃,人物披掛的盔甲與掌中長槍清晰可辨。

  以馬貴的投軍經歷,認出這是厲侯麾下最精銳的驍騎校。十人為一火,以十火為一隊,以五隊為一營,以五營為一軍。

  詭異的是,這隊人馬在靜夜裡行走,居然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絲絲縷縷的青氣繚繞周圍,令這些人影看上去有點稀薄,有點虛幻。

  陰森之處在於,瞅他們的樣子確實像騎在馬上,卻看不見胯下的戰馬,好似一串皮影懸空從河岸緩緩拉過。

  縱然馬貴見識過屍山血海,這一次卻寒毛倒豎,血液幾乎冰凍,捂住嘴巴趴在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

  他數了數,正好一百“人”,完整的一個編隊。

  太陽為至陽,月亮為至陰。

  月圓之夜,是陰氣最盛時候。

  毫無疑問,這是陰兵過境。

  那個百人隊,分明就是戰死在雲溪原的驍騎校。

  第二天,馬貴把這件事跟林管事講了,被罵得狗血淋頭,差點挨鞭子。林管事道,休要胡言亂語,小心影響了馬場生意。

  馬貴自己也覺得可能酒後看花眼,但是借給他一個膽子,也不敢再挑一個月圓之夜驗證一番了。

  “咯,兩位貴客請看,前方是青殺口。出口子一裡路見到雲溪水,以前溪上有座大石橋。過溪往裡走十裡,形狀慢慢收窄,被稱為雲溪谷,是咱們陽武縣的地界。過了最窄的那段,一下子開闊,被稱為雲溪原,屬於蒼南郡的地界。”

  馬貴指向前方。

  楚凡和石猛跟隨他行至山包側面,見到約一百丈遠前方有兩座不高的山峰夾峙,中間道路不過兩丈來寬。

  “別看青殺口不起眼,一點點大。當年為了打下它,死了好幾千人。大熱天站在口子上,也冷風颼颼的。縣衙立碑禁入後,很多人闖過青殺口進入松溪谷,卻從來沒有回來過。馬場建立後,我們見到人硬闖,一般會進行製止。因為按照律法,見人犯禁而不阻止,也要獲罪。近些年,闖谷的人有去無回,就再也沒有人敢往裡走了。”

  一炷香後,楚凡挑選了一匹青色雜白紋的雄壯大馬,配齊鞍鐙,費銀一百五十兩。

  馬貴誇耀道,這匹馬日行六百裡沒有問題,一口氣跑過兩座驛站不需要歇息。千裡馬世間少有,但跟靈獸相比,又算不了什麽。

  楚凡見他說得有趣,笑道,願聞其詳。

  馬貴道:

  “小老兒走南闖北,不認得字,卻聽得多。拋開人為萬物靈長,最低一等是畜牲,雞犬豬馬等等。千裡馬跑得再快,也是畜牲。一旦把它丟在野外,恐怕不消片刻就會被豺狼虎豹吃了。第二等是野獸,逍遙自在。第三等是怪獸,獨霸一方。第四等是靈獸,開啟了靈智。雖然還是獸,卻極難收服。聽說靈馬來去如風,日行三千裡不在話下。

  第五等開始脫離獸身,會點粗淺法術,叫妖獸,完全可以與人間法師一戰。第六等叫妖怪,脫離獸類而化妖,法力強橫,可與仙師一戰。第七等叫妖精,花鳥蟲魚,飛禽走獸,萬物皆可成精,堪與國師一戰。第八等叫妖魔,相傳可戰諸天神佛……”

  楚凡笑得前仰後合,心道,如此看來,妖魔豈不是勝過了國師?民間野語,果然鮮活,

肆無忌憚。書籍是文人寫的,為尊者諱,當然不作記載。  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行萬裡路不如閱人無數。今天從一個普普通通馬夫口裡得到了不少信息,不虛此行。胡二也是個脫伍軍漢,只怕同二十年前的戰爭和松溪原有牽扯。

  “老哥,像你等脫伍,是不是需要等到五十歲後或者受了傷才行?”

  “這倒不一定。戰事緊,六十歲也要上陣。一旦沒仗打了,國家不想養這麽多兵,就會遣散一部分。但拿慣了刀把子,回去怎麽握得好鋤頭把子?三四十歲精壯的漢子想走挺難,如果趕上遣散卻也走得掉。五六十歲老弱又帶傷的,想留下來混口飯吃卻不行。”

  楚凡大失所望,胡二的根腳似乎沒毛病。

  馬貴見他信馬朝青殺口那邊去,以為是看個稀奇,也與石猛一起陪著前行。

  到了縣衙立的碑文處,楚凡對二人說道:“你們回去吧。”

  馬貴慌了,一把拉住韁繩,道:

  “楚公子,使不得。這裡面死過成千上萬人,有去無回,詭異陰森無比。你要看松溪對岸的情況,站在這裡就可以看到。”

  楚凡笑道:

  “我不去松溪原,沿溪水上行拐往直道,再去蒼南郡。”

  馬貴的一張老臉皺成了核桃,求救似的看了看石猛,繼續哀求道:

  “楚公子,莫令小老兒為難。縣衙的碑文明明白白在此,你若私闖禁地,小老兒撞見了不阻止,也要獲罪,挨板子的。”

  石猛連忙搭話:

  “我表弟身為陽武縣白役,此去蒼南有重要公務。你要是再阻攔,恐怕會耽誤時間。”

  啊,這個……馬貴臉上遲疑,舉棋不定,拉住韁繩的手卻未立即松開。

  石猛笑嘻嘻塞過去一物。

  馬貴渾濁的眼睛一亮,利索翻腕把一錠雪花銀藏入袖裡,松開韁繩,拱手道:

  “既然是公乾,那小老兒就不多管閑事了。趁著日頭明亮,楚公子沿溪邊道路左行,策馬疾馳,半個時辰可以抵達直道。那裡面有很多忌諱,不要下馬,不要回頭,聽到呼喚不要回答,路旁廢棄的房屋不要進入……千萬不要越過溪水進入松溪谷,切記,切記……”

  楚凡哈哈一笑,輕輕揮鞭,縱馬進入青殺口。

  走了一百多米,出口子下坡,楚凡見左邊原野裡延伸出一條小路,馬蹄的痕跡清晰,明白馬貴果然在騙他。

  就算沒有人敢闖雲溪原,但是從這裡拐上直道,無論去臨水郡還是蒼南郡,也要比從縣城繞彎子快捷得多。即使官府有禁令,區區一塊碑又怎麽攔得住人。

  他沒走小路,直行一裡路後,果然見到了被毀的雲溪橋殘跡。

  雲溪才七八十米寬,正當枯水季節, 在秋日陽光的照射下,清澈見底,淺處才沒過小腿。對面赫然是一個小鎮,青磚黃瓦白牆,酒旗招搖,脊簷高挑,卻殘破不堪,不見一個人影,猶如鬼蜮。

  老鎮毀於戰火,這鎮子是戰後重建的。正當交通要道,想不繁華都難。

  楚凡眺望了一會兒,曉得馬貴見到的陰兵必是從鎮子前的道路通過。似信非信地搖了搖頭,繼續沿著左邊道路前行,不緊不慢。

  左手邊的山腳下,零星分布了些房屋,想必就是一夜死盡所有人口的三個村子之一。

  他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

  裡面絕不可能存在有價值東西了,多年前縣衙雇傭清理的雜役早把它們洗劫得一乾二淨。就算還剩點啥,也難逃脫盜賊法眼。這些人連墳墓都敢挖,怎麽會怕荒宅?

  走了兩裡多,路邊變窄,進入山崖下。出青殺口見到的小路斜穿田野,正好延伸到這裡。等於楚凡走了直角三角形的兩條邊,而那條小路是後來人們踩出來的一條斜線。

  陽光被山崖遮擋,頓時顯得陰森起來。

  往前一百多米,挺順溜的道路被硬生生挖去了十七八米長一段,變成了溪水一部分。

  楚凡笑了起來。

  好手段!

  這必是老縣令李光明的手筆。曉得一塊碑擋不住人,便把道路挖斷,讓你馬車不能通行,運送不了貨物。

  楚凡策馬下溪,爬上岸。

  再往前行,道路開始寬闊。

  時不時見到山坳裡,藏著數棟茅屋。

  突然,他心裡一陣悸動,感覺被什麽東西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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