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南。
25號上午,信陽機場召開了戰前動員大會,明確在其後幾天內,日軍戰機可能攻擊來臨之前,各個部門的工作任務。
自今日起,所有戰鬥機在每天的清晨6點15之前,必須完成升空前的一切作業。
然後在停機坪一級待命,直到晚上6點解除。
機場主副跑道,要進行全面的夯實檢修,每天清晨6點以前,必須完成一次起飛前的詳檢。
話務組必須保持和鮑山,商城,淮濱,新蔡防空預警站的聯絡通暢。
機場防空連,進入一級警戒,沒有特殊原因和陳雷的批準,任何人不能擅自離崗。
機場的3輛油罐車,白天離開機場到溮河西樹林隱蔽,其余車輛,馬車,如同4·21一般,遷移物資。——
同時,機場組織一個宣傳義診隊,由鬱達夫任隊長,抽調場醫院的苗喬,劉菲菲,話務組的江畫,文職胡迎春,還有七八個能說會道的年輕小夥子。
到信陽機場周邊以及信陽城,進行防空知識宣傳,同時給一些百姓進行義診。
當天上午8點,南湖機場地勤隊長鄭佩奇打來電話,他姐夫霍克-3戰鬥機駕駛員高向空上尉,還有原廣系轟炸機三中隊長,領航員盧友華少校,願意接受9大隊的聘請。
問杜劍南還要不要人。
而在9大隊的兩架支援徐州的海盜偵察機墜毀以後,杜劍南和還在撤退向豫南大別山區路途的李宗仁討要飛機。
搞得李宗仁哭笑不得的沒脾氣。
隻好按照杜劍南的‘點撥’,打電話到侍從室,硬從武漢航委訓練處,‘敲’了一架霍克-3改裝的教練機,來‘賠償’9大隊。
被硬啃了一架教練機的武漢航委,也不是善茬,也不搭理杜劍南,而是給李宗仁去電話,霍克-3已經從懷化芷江機場停飛在南湖機場,隨時可自取。
意思就是不給你配飛行員,看你丫的怎麽飛?
於是杜劍南在電話裡面爽快的說道:“只要高向空和盧友華,高向空敢開飛機過來,——開飛機又不用腿,再說不是只是有點瘸麽?”
“行走無大礙,就是不能快跑,不能長時間負重。”
鄭佩奇在電話那邊實話實說。
“那就行,盧友華敢坐著高向空駕駛的戰鬥機,那我就要了!”
“哼,叼毛事情,算個屁!”
杜劍南聽到對面話筒旁邊,傳來一聲憨重的男人聲音,不知道是高向空,還是盧友華。
中午10點,第17中隊長岑澤鎏,隊員馬國廉,胡佐龍、鄧正熙,坐車路過信陽。
在岑澤鎏的提議下,汽車變向來到信陽機場。
當時9大隊,雷恰戈夫,陳納德,正在機場草地上面,討論日軍可能的攻擊方式,以及如何應對打擊。
就看到了汽車停在機場管控區外圍,岑澤鎏和其余三人跳下了汽車。
機場草坪西入口的站崗士兵,遠遠看到杜劍南揮動的手勢,放岑澤鎏幾人進入機場草坪。
“兄弟們,你們在宿縣,東京打得漂亮,慚愧啊!”
岑澤鎏走到露天草坪會議邊,朝著杜劍南和一群9大隊的飛行員。
認真的拱了一圈手。
看著人強馬壯的9大隊,再想想自己幾天前還是10人10機滿編的17中隊,轉眼9機戰毀,只有1機在周家口被拆卸,6名兄弟也是戰死或者失蹤。
想著那些兄弟們的音容笑貌。
岑澤鎏這個26歲的小夥子,不禁越說越哽咽。
到最後熱淚長流。
“說句實在話,你們打得真是爛!”
看到一個黑瘦的家夥滿眼淚水的,露出不忿的神情想要回駁,卻又死死的忍著流淚不說話。
杜劍南然後回身,望著站成一個大圓圈的9大隊飛行員說道:“現在明白為什麽要罰你們麽?17中隊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血的教訓!但凡以後對地攻擊,回來時不留足1/3的子彈,又沒有能夠說服我的理由,就等著買褲頭的錢,都給你們扣光!”
杜劍南說得比較幽默,但是面對著在熱辣辣的陽光下,岑澤鎏四人臉上流淌著的眼淚。
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Ki10-1的最大速度是400千米/小時,Ki10-2是445,而伊-152的最高速度只有350;在無彈的情況下,打不能打,逃又逃不掉,除了等死,還能怎麽辦?”
杜劍南繼續大聲的說道:“我之前無數次的強調,雙翼戰鬥機的時代已經過去,以後的天空,單翼才是最基本的生存條件!就是圖好駕駛,省事,這是生死之戰,不是小孩子的遊戲!圖舒服,省事,就不要當空軍!”
一席話,說得岑澤鎏,馬國廉,胡佐龍、鄧正熙,都是一臉的羞紅。
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們誰駕駛過伊-16型戰鬥機?”
望著岑澤鎏,馬國廉,胡佐龍、鄧正熙四人,杜劍南問出了他的目的。
“我。”
“我。”
“我。”
岑澤鎏,馬國廉,胡佐龍,都立刻大聲的回答。
“很好,”
杜劍南大步走到草坪那個架著豎立的大黑板前,黑板上面標注了很多表示升降盤亙的白,黃,紅,粉的箭頭。
岑澤鎏,馬國廉,胡佐龍、鄧正熙,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幅空戰編群戰鬥軌跡示意圖。
不禁都是一震。
因為就這份空戰示意圖上面的線條標注來看,其規模絕不下余他們不久以前打得4·29武漢空戰。
“這裡不出意外的話,即將爆發一場中日戰爭以來,史上最大規模的一場大空戰;——9大隊的機庫裡面,還封存了2架伊-166,你們敢不敢飛?你們敢不敢戰?”
“敢!敢!敢!”
岑澤鎏,馬國廉,胡佐龍、都是滿眼淚水。
一臉堅毅的扯著嗓子大吼。
“杜隊, 我雖然沒有駕駛過伊-16型,可是蘇軍戰機裡面的布局和操控動作,幾乎都是一樣,——只要突擊訓練一下,我也可以飛。”
那個黑瘦的鄧正熙,看到就剩下他一個人了,不禁有些焦急。
“你說得容易,那是突擊一下就成了的事情麽,那國家還缺個屁的飛行員?你這是給鬼子送肉,是對自己的生命,也是對國家的不負責。——”
杜劍南突然停止說話,遙目朝著南邊的群山天空望去。
“嗡——”
在隱隱的轟鳴聲裡,視力所至,一個極小的小藍點,在天空移動。
漸漸變大,變得清晰。
中午10點近30分,在熱辣的陽光下面,高向空駕駛著一架武漢航委調撥的霍克-3教練機,帶著盧友華,從南湖機場起飛。
順利到達信陽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