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談完,已經是9點,杜劍南表示要連夜下山回機場。
而在外面院子等候多時,雞公山給老蔣做飯的廚子,恭敬的說按著宋秘書長的指示,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硬菜。
而且還有那一道正在風靡全國的‘轟炸東京’。
杜劍南的肚子餓得直叫,也沒有再堅持立刻下山,一群人到煙雨樓的餐廳用餐。
吃過飯以後,杜劍南,陳納德,雷恰戈夫,以及兩人的副官,翻譯,警衛,一行10人,開始在月色下步行下山。
此時,已經是晚上10點30許。
打著手電筒,在月光下走了十來分鍾,來到了山頂戒備森嚴的出山口,‘寶劍峰’。
人還沒走近,就聽到了那邊的吵鬧聲。
“膽兒肥啊,跑到這裡來吵架?”
杜劍南一臉的稀奇。
要知道現在這個地方,就是豫南專員張慕偉這頭地頭龍來了,也得裝孫子給盤著臥著。
可這家夥敢吵,一定是比張慕偉牛比得多。
但是比張慕偉牛比的多還進不來,可見混得不是一般的爛。
整個一個駁論。
“這雞公山是國家的產業,不是某一個私人的莊園,你憑什麽不讓我進?就憑你手裡有槍!”
在寶劍峰兩邊的石壁上面,掛著的大燃油燈,清楚的照著那個男子的模樣。
瘦高,長袍,眼睛,短毛。
“鬱達夫?”
杜劍南微微一愣,腦子裡面不禁想起了火車21號清晨,在雞公山車站看到的那個豐潤窈窕的少婦面容。
“戴笠這貨也在山上?”
杜劍南偏頭,問陳納德的翻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黃庭耀。
“在。”
黃庭耀微微點頭,低聲說道:“這個鬱達夫如果是杜隊的好朋友,最好勸他不要鬧了,趕緊下山才是安全。”
“謝謝了。”
杜劍南點點頭,表示明白。
“就憑老子的槍,怎麽滴,你咬老子的大吊毛,——”
“鬱達夫?”
杜劍南聽到那群老蔣的天子禁軍,狗嘴裡面越說越難聽,就大聲的遠遠喊道:“你不是在九江麽,怎麽跑這兒來了?”
——
晚上接近凌晨,一輛杜劍南從機場帶過來的敞篷吉普,一輛錢大鈞從武漢帶過來的福特轎車,一輛晚上臨時從機場調過來的卡車。
載著眾人,打著汽車燈,在月光下朝北駛去。
“怎麽,還生氣?命是自己的,你要想清楚!戴笠那貨心狠手辣,灌辣椒水,烙鐵,手指釘竹簽,裝進布袋沉江,活埋,——”
杜劍南開著車子,說一句副駕駛的鬱達夫的身體就是一抖,臉色越發的慘白。
聽得後面跟汽車過來的楊倩,還有下午和杜劍南一起過來的駕駛員彭連華(機場衛戍連一排排長,新任副連長),一臉的糊塗。
“戴局長人不錯呀,晚上我乘車過來,準備上山,結果他提前下山在車站等著。”
楊倩迷糊的望著前面的鬱達夫說道:“鬱委員和戴局長不應該有交集和太深的矛盾吧?如果有,我可以——”
杜劍南這次明白,楊倩來雞公山是為了他們‘內部’的事情,連忙打住說道:“停,這事兒,你就別亂摻和了。”
“新加坡《星洲日報》邀請我去新加坡,參加抗日宣傳工作,我是,想,”
鬱達夫艱難的說道:“做一個告別。”
“去個屁,中國正在打仗,你跑到新加坡去宣傳抗日,腦子有水?”
杜劍南不耐煩的罵了一句說道:“我們9大隊,正需要一個主筆,而且準備辦一個不定期的報紙,還有,我也缺一個文職幫手,有沒有興趣?放心,在我手裡,誰要是敢黑你,我投彈炸平了他的老巢,送他和他的徒子徒孫全部歸西!”
“真的?”
鬱達夫聽了意外得滿臉的驚喜,不是怕被人趁著兵荒馬亂給偷偷的‘做掉’,他何苦要遠離故土避難。
然後回頭望了一眼後面的楊倩和彭連華。
杜劍南笑著說道:“真得不能再真了,放心,沒有隔牆有耳這一說,楊倩是你弟妹,老彭的女人是我杜家莊的大表姐,不聽話,回去我大表姐治不死他!”
“哈哈——”
三十出頭的豫南漢子彭連華,聽了‘哈哈’大笑。
而楊倩則是羞澀的瞪了前面開車的杜劍南的後腦杓一眼,心裡也明白了鬱達夫和戴笠的矛盾遠不是能夠調解的事情。
但是楊倩卻並不是打算以後勸說杜劍南,不要趟這個渾水,而是在心裡面暗暗思考,以後如何對應戴笠。
杜劍南通過車裡的後視鏡,看了一眼模糊光線裡面的楊倩。
‘我們這一代,應該為抗戰而犧牲。’——這是鬱達夫在光祿坊寓所,為文學青年程力夫的題詞。
而他的一生,也實現了他的誓言。
雖然並不波瀾壯闊,但是卻為之而死!
今天,既然杜劍南遇上了,他就得打這個抱不平。
同時,他也要完全和楊倩事先挑明,免得以後引起不必要的錯誤。
作為自己的女人,杜劍南相信楊倩會做出怎麽樣的選擇。
既然一起,你唱我隨。
——無論是他,還是她,的選擇。
當然,杜劍南並不是異想天開,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怎麽著戴笠,除非真得動用戰機乾掉他,而是要通過此事,和戴笠涇渭分明的劃開界限。
當天晚上凌晨3點,車隊到達信陽機場,安排著各自歇息。
因為多出了鬱達夫這個意外,杜劍南和鬱達夫兩人,擠一張床。
不久,機場四周響起公雞的啼鳴。
5月25號的清晨來了。
——
5月25號上午,在雷恰戈夫的命令下,已經集合在蘭州的3個伊-165中隊,31架戰機,開始東飛任店,信陽機場。
而在蘭封日軍各個陣地,面對近二十萬中國軍隊的猛烈打擊,日軍開始用卡車堆積沙包或牆堡開鑿槍眼,坦克分布成火力支撐點,構成工事據點。
強硬反擊中國軍隊。
面對日軍的接陣防禦,中國軍地直接把重炮拉上陣地,進行近距離的平射轟擊,一個一個的定點清除日軍的防禦工事。
而無恥的日軍在看到中國火力凶猛以後,開始投放毒氣彈和催淚彈,進行化學攻擊。
當天下午,薛嶽離開開封,到達64軍的攻擊陣地。
監軍李漢魂部和74軍58師,攻擊羅王車站,羅王莊。
而日軍第14師團用大炮,戰車,毒氣彈,以及天上一群群非過來的戰機,死死的支撐著各處陣地。
下午3點,孟郊集的日軍長板聯隊(59),野炮兵第2o聯隊,戰車5中隊(3o輛戰車戰損8輛),實在抵禦不住17軍團,61師的聯合攻擊。
尤其是17軍團從風陵渡繳獲的, 3門雙聯,2門4聯,98式20mm高射機關炮,6門96式15omm野戰榴彈炮,4挺雙聯ホ式13mm重機關槍。
配合著大量的仰射迫擊炮。
打得長板支隊‘哇哇’大叫,死傷慘重,隻得留下五六百具屍體,逃向羅王車站。
而在蘭封城,三義集。
27軍,71軍,74軍59師,20師,21師,106師,195師,9個師的國軍,和日軍橫山支隊,森田支隊血戰不休。
商震的32軍,以一個旅的兵力攻擊陳留口,其余部隊則是猛攻曲興鎮。
至此,日軍土肥原師團近3.3萬人(3千戰損),被完全壓製在,羅王,三義,曲興,蘭封,陳留,五個完全斷連的陣地。
完成了薛嶽第一步的,‘分割,包圍’的設想。
下一步,就是一口一口的逐一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