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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印紅塵》第33回
  回到當下,遊小滿深吸一口氣,雙手同出,分別握住了秦童的兩手,乾脈震脈一開,兩股真氣聽話的注入了秦童的掌心。雖然遊小滿不知秦童被外來的這些屬陰真氣打通了哪些陰脈,但陰陽相映,既然天印武學要打通的所有陽脈都分別分布在四肢,胸腹和天靈,那與之對應的陰脈,自然也應當大致分布在這些位置。

  這半年多來,秦童體內的屬陽真氣已經習慣了遊小滿的真氣所在,更何況,秦童的潛意識自是知道遊小滿的真氣是友非敵,故現在遊小滿的真氣進入秦童體內時,根本毫無阻礙,一路暢通。

  遊小滿的真氣只在秦童雙臂經脈中運行了一小會兒,便如遊小滿所預料的那樣,在其左臂經脈內,發現了一股屬陰真氣,悄悄的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

  遊小滿心中一喜,收回了右掌的震脈真氣,將左掌乾脈放出的真氣,也收回了不少,隻余下很小的一股,要死不活的遊離在秦童的經脈之中。

  秦童體內的屬陰真氣開始還小心謹慎著,不敢與其接觸,後來發現這股真氣甚是微弱,方才一湧而出,將其圍繞著,蠶食著,隻一炷香功夫,便將其消滅殆盡。爾後,又沿著出擊的路,原原本本的縮了回去,殊不知,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屬陽真氣,正跟在其後,鎖定了這股真氣藏身的位置。

  “坤脈!”遊小滿心中一震,一股強大的內力自四脈而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坤脈所在。等坤脈中的屬陰真氣發現情況有異時,遊小滿強悍的屬陽真氣,早已將秦童的坤脈包圍的結結實實。隻待遊小滿一聲令下,便要撕毀焚盡坤脈所在。

  “呼,去吧。”遊小滿心念一出,全身的真氣如洪水般殺入了秦童的坤脈。

  “啊!——”秦童一聲慘叫,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一股刺骨寒心般的疼痛,從左臂經脈中傳來,如當初遊小滿的感受一般,像是體內最柔弱的地方被架在火上灼燒般,痛苦不已。等他反應過來這是身後一人給自己帶來的,並有意識的想擺脫甚至向其攻擊時,才發現,自己竟被牢牢的鎖在鐵柱上,根本動彈不得,別說攻擊或擺脫,便是掙扎,也都顯得那麽無力。一股絕望,伴隨著痛苦,從其心底噴湧而出。

  “秦童……”牢獄外的謝童自然聽到了秦童的慘叫,雖說早有心理準備,可怎知一向堅強的丈夫會喊叫得如此慘烈,忍不住渾身一顫:也不知他是否能熬過這一關?

  “掌門姐姐,沒事的,之前帆布包那個大草包都能熬過去焚脈,我相信秦童掌門更沒問題的!”絮絮知謝童心情,握了握她的手,輕聲安慰到,但心裡卻不禁一陣寒顫:帆布包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嗎?他那時還那麽小,又沒人在身邊,卻要獨自日夜遭受這種非人的痛苦,好可憐啊,嗯,以後盡量少欺負他一些,就這麽說定了。

  “謝謝你。”謝童強堆著笑,向絮絮點了點頭,回握了下她的纖手。

  不出所料,秦童坤脈中的屬陰真氣為了自保開始瘋狂的抵禦,可又哪是傾注了全身之力的遊小滿的對手,只不過半個時辰,坤脈中的陰氣連同坤脈一並,便永遠的從秦童體內消失了。

  “呼,呼——”遊小滿雖累得汗如雨下,卻滿臉笑容:真的起效了。只要如此效仿,不消多時,便可將秦童體內的陰脈和真氣全部連根拔掉,過後,能否清醒過來,就要看秦童自己的造化了。

  休息片刻後,遊小滿如法炮製,陸續將分別藏於秦童右臂巽脈,

左腿離脈和右腿兌脈中的屬陰真氣連同陰脈一同拔除,雖免不了讓秦童受幾番折磨,但看著勝利在望,遊小滿可謂越戰越勇。  有了前幾次尋找陰脈的經驗,遊小滿大致猜測到了後面的藏脈之處,下一處,當是在腹部與少陽脈對應的附近了。

  話雖如此,這次卻又有所不同,因前四處陰脈所對應的陽脈,早已被遊小滿打通,但天印武學上最後所剩的腹部少陽、胸部太陽和頭頂天脈,遊小滿卻尚未染指,對於這三條脈的情況不甚了解,自然,與其對應的陰脈,就更是陌生了。

  不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嘗試的,還得嘗試。遊小滿起身走至秦童身前,剛坐下,正欲開始施行,突然,發現秦童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隻用了一吸的功夫,遊小滿便判斷出,秦童的眼神中,不完全是迷離,而是有所含義的,本欲再仔細琢磨,其卻又搖頭晃腦瘋癲了起來。

  難道是焚脈的方法漸漸起效了?遊小滿忍不住有些激動,卻知現在說成,尚且還早,手一抬,點了點秦童脖子上的昏睡,見其沉睡安靜下來後,方才將雙掌貼於了他腹部。

  真氣一出,直奔少陽脈所在,如有生命的精靈般,在輕盈的秦童腹內來回遊走。

  果不其然,不及半盞茶功夫,一股透著陰冷的寒氣,悄悄跟在了屬陽真氣的身後。遊小滿不急不緩,視若罔聞的繼續引導著真氣攪動,直到這股寒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在秦童腹內佔據著絕對優勢時,才終於動手了。

  只見寒氣先是一定,跟著呼嘯而起,一把將遊小滿導入秦童腹部的誘餌真氣整口吞了下去,拉扯著,飛快撤向腹部深處。幾番曲折後,消失不見了。

  遊小滿暗自一笑,真氣畢竟是死物,又豈能與活人鬥智?不用說,遊小滿早已鎖定這根狡猾的陰脈所在,正是隱風堂主修的脈門所在——少陰脈。

  須臾,遊小滿調動了體內幾乎所有的真氣,在秦童的少陰脈前擺開了陣勢,少陰脈中的屬陰真氣剛鑽出來一股,意欲打探外面虛實時,遊小滿毫不猶豫的發動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啊!——”秦童又一次被劇烈的疼痛所驚醒,深刻的感覺到兩股勢均力敵的力量在自己腹中激烈的碰撞著,撕裂著,咆哮著,互不相讓,互不退縮。

  遊小滿有過心理準備,他相信少陰脈中的屬陰真氣,會比先前焚掉的任何一根陰脈都要更加強大,卻未料到竟如斯強大,單憑一根脈路中所藏的陰氣,便幾乎戰平了遊小滿四根脈路中所有陽氣的總和。

  隨著兩方對立廝殺的白熱化,漸漸的,對真氣的控制能力更勝一籌的遊小滿,終於還是確立了優勢,並逐步擴大勝果,隨著秦童慘叫聲的慢慢停歇,終於,遊小滿以近乎耗盡最後一絲真氣的代價,慘勝了秦童的少陰脈,並將其徹底燃盡,灰飛煙滅。

  遊小滿知道,今日,已無力再續,打坐了幾個周天后,沉沉睡去。

  翌日,遊小滿依樣畫葫蘆,搜出了秦童胸腔內與太陽脈對應的太陰脈,並再次以一場兩敗俱傷的慘鬥,將其泯滅。

  當第三日來臨,遊小滿從牢獄中醒來時,發現秦童竟然也醒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明亮而執著。

  “恩?”遊小滿強摁下心中的激動,輕聲叫道:“秦童掌門?”

  秦童身子一震,拋來了疑惑的目光。

  “你,清醒了?”遊小滿有些按賴不住心情。

  秦童沒有說話,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遊小滿靜靜的坐在原地,等待著秦童的下一步反應,如果秦童真的清醒了過來,那他希望能讓謝童先見他一面,甚至都不準備繼續施行下去,因為遊小滿已經知道,最後一步需要焚掉的,是與天堂天脈相對應的地脈,也是人體內最為凶險的地方,一旦有所損傷,將萬劫不複。若秦童已然清醒,遊小滿的目標也就算了達到了,又何必再冒如此大的風險?

  隻一刻鍾,秦童抬起了頭,向著遊小滿重重的點了一下。

  “秦掌門,你真的蘇醒了?”遊小滿見狀起身便要去找謝童來,卻見秦童開始瘋狂的搖頭。

  “恩?”遊小滿停下了腳步,望向了秦童。

  秦童見遊小滿停了步,將目光投了過來,並用目光示意遊小滿坐回原地。

  遊小滿想了想,又乖乖的坐了回來,“秦掌門,你不讓我去找謝掌門?”

  秦童點了點頭。

  遊小滿略一思考,問到:“可是擔心現在見了,回頭若最後一關沒有過,會再讓她失望?”

  秦童又點了點頭,還對遊小滿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遊小滿長出了一口氣,問到:“既然你已經清醒了,雖然還不能說話,武功也多少有些損傷,可我們是否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要知道,最後一關,連我也沒有把握。”

  秦童肯定的點了點頭,一雙眼睛流露出堅定的神采。

  “也是,只要那股屬陰真氣還在體內,誰也不敢保證什麽時候不會再複發。”遊小滿搖了搖頭,卻不忍心的再次確認到:“秦掌門,你就真的不想現在先見見謝掌門?”

  秦童眼中流露出一絲眷戀和不舍,可很快又變回了決然,咬著牙,狠狠的搖了搖頭。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就開始吧。”遊小滿說完靈機一閃,“秦掌門,你現在可以調動你體內的真氣了嗎?”

  秦童肯定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那你可曾有印象我先前的焚脈是如何進行的嗎?”遊小滿期盼的問到。

  秦童眼中有些恐懼的神色,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如此最好,我擔心自己的實力不夠,若秦掌門能有意識的調動體內的真氣,可助我一臂之力,憑我兩人的真氣合力施為,或許,勝算又能大上幾分。”遊小滿一邊說著,一邊又將真氣運行了幾個大周天,調整好了狀態後,問到:“秦掌門,準備好了嗎?”

  秦童點了點頭,長出一口氣,閉上眼睛,轉眼沉入了入定的狀態。

  遊小滿伸出雙手,掌心向下,輕輕壓在了秦童的頭頂,一股真氣,緩緩注入天堂。

  天堂是人體最神秘,也是最危險的穴位之一,很少有練武之人刻意在此穴上下功夫,先不說將天堂穴練成後有何功用尚且無人知曉,光是修煉此穴一旦稍有不慎便非死即廢的風險,就讓芸芸眾生望而卻步。

  遊小滿也是格外小心,引導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真氣,在天堂外圍龜行。反倒是秦童,大巧若拙的引導著大量真氣,將天堂包圍了個水泄不通,似乎根本不畏懼天堂被傷,只等屬陰真氣一出現,便待要千軍萬馬的殺將進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遊小滿的細心尋覓下,發現離天堂不足一厘之地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旋渦,不斷悄悄吸食著經過的能量,每過一陣,又將吸入的能量一絲絲的吐出來,被突出的能量異常深寒,每每觸碰上旋渦外的正常脈路,都會引得經脈一顫。

  “就是它了!”遊小滿的直覺告訴自己,最後一個目標就是這個旋渦,因為它的存在,才使得秦童天堂穴附近的經脈不斷被寒氣所傷,並直接導致了秦童神志不清。

  遊小滿小心的推動著真氣一點一點的靠近旋渦,卻始終控制著其不被吞噬進去,每次眼見著真氣快要被吸進去時,用力一收,又從旋渦口逃了出來。如此幾番,旋渦終於再無法忍受這樣的挑釁,微微一吐,便噴出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屬陰真氣,這股真氣一出旋渦,便直奔遊小滿的那一縷屬陽真氣而去,激得秦童渾身一震。

  “果然!”遊小滿暗自一笑,卻不敢大意,也跟著導入了更多的屬陽真氣,與這陰氣對峙起來。

  旋渦似乎也注意到了對手實力有所增強,卻並不將其放在眼裡,霎時間噴出了一大片濃厚而極寒的陰氣,秦童痛苦的全身一抽,要不是提前布局眾多陽氣在旋渦外護住了天堂,估計當即就要支撐不住昏倒過去。

  遊小滿知如果雙方繼續對峙下去,持續加壓下,秦童遲早會不支昏倒,到那時自己單獨面對這不知還藏有多少陰氣的旋渦將更加困難,當機立斷,一狠心,即刻發動了最後一次總攻。

  旋渦尚未來得及反應,剛噴出去的屬陰真氣便被突然出現的大量陽氣重重包圍,不斷的割裂,撕扯,燃燒,頓時被損耗了一大團。

  可這也深深的激怒了深寒的旋渦,之前還從未曾有誰敢如此挑釁其威嚴。遊小滿一邊控制著陽氣與陰氣纏鬥,一邊發現旋渦開始反方向旋轉,越旋越快,越旋越大,同時,從旋眼中噴出越來越多的陰氣,隻幾吸功夫,便一轉逆勢,與遊小滿鬥了個勢均力敵。更可怕的是,旋渦竟像個無底洞般,陰氣的噴出還在加劇,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

  還好,關鍵時候,秦童的真氣終於出動了,或許是通過觀察看清的局勢,或許是看出此戰沒有了退路,秦童孤注一擲般調動了體內幾乎所有真氣,與遊小滿一並,跟可怕的旋渦纏鬥在了一起。

  為維持秦童的清醒,遊小滿沒有選擇優先攻擊這股陰脈本身,而是希望通過消耗的方式,先耗盡脈路中的陰氣後,再焚燒陰脈。

  事與願違,陰氣無窮無盡般從旋渦中溢出,以一敵二中,絲毫不落下風,這一鬥,竟整整鬥了一天一夜,曉是遊小滿四脈全開,大口大口的吸收著外界的靈氣以補充自身;曉是秦童功力深厚又惜氣如金,到得第二日夕陽西下之時,堅守在天堂周圍與旋渦纏鬥的屬陽真氣已非常稀薄,幾乎難以為繼,僅憑著最後一口氣,堅守著天堂前的最後一道防線。

  “呼呼——”遊小滿汗流浹背的坐在秦童身前,依然保持著兩手平舉的姿勢,將剛聚集起來的最後一股真氣注入了秦童的天堂,看著還在兀自旋轉的旋渦,心知,這最後一場輸不得的戰鬥,就要輸了。

  一瞬間,謝童憔悴而又期盼的神色,秦童眷戀而又決絕的表情湧入了遊小滿的腦海,刀絞般心痛注入神經:不行!這場戰鬥絕對不能輸!

  遊小滿狠狠咬了一口牙:死就死吧,小爺反正都死過幾回了,還怕再拚這一把?

  想到這裡,遊小滿突然將聚集在秦童天堂前的屬陽真氣一收,沿著兩掌掌心,飛撤回來。旋渦早已殺紅了眼,豈容眼看就要潰敗的陽氣輕易逃走?一震巨噴,如火山爆發般,將隱藏在旋渦最深處陰氣統統噴射出來,朝著遊小滿陽氣退去的方向,瘋狂追去。

  秦童本方才蘇醒,又是久戰之下,加之體內所剩真氣已微乎其微,怎能受得了這翻折騰,一口鮮血噴射而出,當即暈了過去。

  遊小滿見旋渦中陰氣已盡,苦笑一聲,沒有半分遲疑,以最後一股屬陽真氣為餌,將彌散在秦童體內的最後一批陰氣,盡數引入了自己體內,雙手一收,合十身前,眼見著陰氣在自己體內肆掠,先剿滅了陽氣後,因沒有陰脈可以進入,開始逐個襲擊陽脈,先是乾脈,震脈,再是坎脈,艮脈……遊小滿如同回到了淨瓶源,初次吞下那粒藥丸,一根脈接著一根脈,開始燃燒,繼而摧毀,從疼痛到麻木,從麻木到迷糊,不知為何,在清醒的最後一刻,火雨的絕世顏容又一次掠過腦海,緊跟著,遊小滿全身一抽,失去了神智,一股股新鮮的血液沿著遊小滿的七竅,緩緩流了出來……

  “秦哥?”

  “謝謝?”

  “秦哥?你,你認得我了?”

  “謝謝,你瘦了……”

  “嗚……秦哥……秦哥……嗚……你終於回來了……嗚……”

  “謝謝……這幾年,你辛苦了……秦哥……對不起你……”

  “嗚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謝謝想死你了……”

  “帆布包?……帆布包?……咦,帆布包,你怎麽了,別,別裝睡啊?”

  “唉……”

  “秦, 秦掌門,我,我帆布包哥哥到底怎麽了?他,他沒事吧?”

  “他為了救我,將我體內所剩余的屬陰真氣全部導入了自己體內,剛我查看了一下,雖然暫無性命之憂,但是……”

  “但是什麽?你快說啊……”

  “但是,陽脈盡毀,武功盡失……以後,再無練武可能了……”

  “啊!……怎麽會這樣?帆布包那麽厲害的,怎麽會這樣?”

  “唉……作孽啊……”

  “秦哥……還有別的辦法嗎?遊小俠對我派恩重如山……”

  “謝謝,你不說,我也知道……雖然之前我並不清醒,但這半年多以來的事,我已逐步回憶了起來,遊小俠對我而言,恩同再造,但凡有一點救治他的可能,赴湯蹈火,我也必當竭盡全力……可是……”

  “帆布包……嗚嗚……你是不是傻啊……當年你焚脈沒事……被大怪物打得筋骨盡斷也沒事……怎麽這次明明是你救人,還把你自己給弄成了這樣啊……嗚嗚……你快醒醒吧……”

  “唉……”

  “妹妹,我們先帶他回去休息休息,我和秦哥一定會想辦法醫治遊小俠的,一天沒想到就想一月,一月沒想到就想一年,便是,便是,便是真沒了辦法……我們也定將其好好安置在太白嶺,終身不使他勞累吃苦……”

  “哇……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沒有辦法的……我不要他在太白嶺……我還要他送我回家呢……”

  “妹妹……”

  “嗚嗚……”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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