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房的後面是一個小院子,柱子和金剛正在互相打熬力氣,當然柱子是打,金剛是熬!
到了後院,楊彬對著金剛招了招手。
金剛現在對楊彬敬畏有加,不僅僅是因為以前楊彬塞過他一嘴豬毛,讓他鳳凰變禿雞,更是因為楊彬昨天施計捉拿了鄭昆父子,這在他心裡是難以相像之事!因此見楊彬招手,便急忙跑了過去。
而在金剛拉著楊彬出去後,鈴鐺便維鶯急啼的向著柱子喊道:“柱子哥,姑爺跟人學壞了,去青樓了,你快告訴小姐去!”
江南富饒,富家子弟上青樓尋歡乃是尋常之事,而且錦江樓和燕歌樓緊挨著,柱子早己司空見慣,也習己為常,而且經過捉拿鄭昆一聲,柱子心裡對楊彬也是敬畏有加,因此柱子撓了撓頭,說道:“上青樓有什麽了不得的,還要告訴小姐!”
見柱子如此不開竅,鈴鐺真想上去踢他一腳,因此她心裡惡狠狠的罵道:“笨蛋!”口中氣呼呼的說道:“小姐不喜歡,你明白了嗎?”
雖然柱子還是有些不明白,但他一項唯蘇清華之命是從,蘇清華不歡喜就是他不歡喜,因此他‘嗯嗯’著,嘴裡嘟囔著:“沒有車拉就是跑不起來!”向外面走去。
其實他心裡頗有些不以為然!
……
街上人流熙熙,楊彬和劉莽坐在黃包車上獨享一份超然和優閑。
一路之上,劉莽對秦淮八豔評頭論足,談盡風月。
待快到紅曉樓之時,劉莽對著楊彬拱了拱手,‘嘿嘿’笑道:“楊兄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楊兄幫忙。”
楊彬見劉莽直接說要他幫忙,估計也不是什麽大事,於是點了下頭,說道:“你說。”
“嘿嘿,我欲與仙蝶成百年之好,所以想接仙蝶到酒樓去住,但我父親定然不許,倒時對外就說仙蝶是你納的妾,你看如何?”
“啊!”
楊彬目瞪口呆,沒想到劉莽竟然想出這樣的騷主意!
同時他又想到了蘇清華昨晚說的話!
“這慕青青的事己讓我一頭冤枉了,這再來個什麽仙碟,讓蘇清華知道了,我豈不是冤枉死,還要對外說!既然是不情之請,你說什麽呀!”
楊彬心裡抱怨著,有心不答應,但又抹不開面子,隻好苦笑著說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別讓賤內知道!”
“額……”
劉莽愕然長吟,沒想到他和楊彬都是一堵破牆,補好了一個,另一個就會出問題。
“剛才吹什麽牛逼呀,早知道我就不說了!”劉莽心裡抱怨著。
方正青磚、細鱗小瓦,朱漆大門,紅曉樓門前大紅燈籠飄蕩著,裡面隱隱傳來絲竹之聲,楊彬的好奇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誰知剛從車上下來,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哼:“劉公子這謊報車都滿大街的跑了,我向你定的車,你何時給我?”
聲音有些陰陽怪氣,楊彬扭頭一看,只見身後正有兩個人從黃包車上下來,一個身材中等,一身白袍,面相清朗,手中仕女扇輕搖。
而說話的那個就比較奇葩了,身材挺拔魁梧,面部剛毅有形,但卻穿著一身的大紅繡金菊花的錦袍,頭上四方逍遙巾上插著一朵紅茶花,整個人鮮豔之極!
而這時劉莽卻陪著笑臉,拱著手說道:“魏兄稍待,馬上就好,做好後我就給你們送過去,嘿嘿!”
男兒當向潮頭立,不立潮頭非男兒,這是魏兄魏勇的座右銘!
在魏勇的眼裡,
黃包車就是個流行物兒,眼見這黃包車滿大街的跑了,還立個屁的潮頭!因此魏勇是異常生氣的! 但見劉莽態度恭敬,又想著現在是黃包車夫拉人,別人掏錢坐車,但私家的黃包車還是不多,倒是自己買一輛讓仆人拉著,想做多久做多久,而且一分錢也不要花,也能算是稍立潮頭,因此他揮舞了一下錦袖,金菊飛舞:“你最好快些,哼,不然我怎了你的車子!”
說著魏勇邁步就往紅曉樓裡面走去。
而這時拉著他們二人的黃包車夫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對著楊彬和劉莽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公子。”
畢竟在他們的眼裡,楊彬和流氓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而跟在魏勇後面的白袍人見車夫對楊彬如此尊敬,手中折扇當胸一停,想劉莽問道:“劉兄,這位兄台是誰呀?”
“這是楊兄,我的合夥人。”劉莽急忙恭敬的答道。
“做小生意的,這地方可不是你們能來的起的!”魏勇在前面說著,頭也不回。
而白袍公子再次把手中折扇輕輕一搖,哈哈一笑:“偶爾來嘗嘗鮮也是可以的!”
說罷,跟了過去。
“這兩人是誰呀?”見兩人沒入影牆,楊彬好奇的問道。
“那個紅衣的叫魏勇,他父親是天津衛杜指揮使,赫赫有名,深的皇上喜愛,沾他父親的光,他現在是金陵衛的一名千戶,又買了個捐生,自詡文武雙全,其實是個草包,還怕婆子:那個拍衣服的是工部尚書俞圖的兒子俞聲,小有文名,其實肚裡墨水了了,比楊兄差遠了……”
兩人邊走邊談, 紅曉樓院內鬱鬱蔥蔥,花香襲人,沒幾步便到一座雕梁畫棟的木樓前,一個身穿大紅百褶裙、臉上塗脂抹粉、頭上金釵亂顫的婦人正倚在門口,裡面依稀可見人頭攢動。
“倒和歌唱會似得!”
楊彬心裡正思忖著,卻見門口那婦人已經一步三搖的慌了過來,邊走,邊眉花眼笑的說道:“劉公子,這位公子是新來的吧!”說著,那婦人便撲到了楊彬懷裡。
一股俗氣迎面撲來,楊彬急忙後退了一步。
“壞了,這銀子省不下了……”
見楊彬完全一副初來雛鳥的動作,劉莽一邊說道:“王姐姐,是呀!”一邊順手摸了一把,同時另一隻手暗暗捅了捅楊彬。
“你幹啥?”楊彬茫然不解。
見此,劉莽隻好伸手一掏,從袖中摸出一大錠銀子,向王芙遞了過去。
“兩位公子裡面請!”王芙立刻熱情有加。
“你這是幹什麽?”楊彬一邊走,一邊小聲問道。
“這是見紅費,新來者都要花這筆銀子!花了這銀子,裡面的茶水、點心隨意。”流氓一邊走一邊解釋著。
“和自助餐門票似得。”楊彬恍然大悟。
而見楊彬不懂這裡面的規矩,劉莽繼續解釋道:“這要是見當紅的頭牌花費可真的不低,到裡面就是個人競爭見面禮前,一般誰給的銀子多,誰才能見;見過之後還要付酒席錢、聽曲錢、臨走還要給姑娘一些衣裳銀子。”
“我去,這麽多名目。”
聽到這裡,楊彬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