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若一直站在後面樓梯上,聽著他們談論的內容。
知道晴天不要臉,沒想到一個人還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這簡直要讓她覺得,跟晴天那樣的人說話,對於Sean這麽單純紳士的人,是一種折磨。
Sean顯然不想理會晴天到外面去談的提議,語氣平淡的說:“是我媽媽讓你來的嗎?”
晴天著急辯解:“不是的,是我自己來的。”
Sean冷笑道:“既然不是我媽媽讓你來的,那你又怎麽知道我農場的地址?所以說謊就是你的本性,抱歉,我需要休息,不送了。”
男仆小黑唧唧呱呱的用英文在送客。
吳澤遠從醫療室另一頭的走廊出來,於林在沙發上眼角帶了一眼,招呼吳澤遠過去坐,Sean也將注意力放到了吳澤遠身上,把送客這事給忽略了,倒是讓晴天不聲不響的站在了那裡無人過問。
於林比任何人都關心吳澤遠的進展,急忙道:“吳醫生,怎麽樣?現在有發現什麽嗎?”
吳澤遠聲音略顯疲憊:“一切正常,看不出有什麽異樣,對了,那兩隻死掉的小白鼠呢?”
Sean說:“已經處理掉了,免得生出汙染。”
吳澤遠說:“嗯,之前沒有考慮太周詳,應該要把死掉的小白鼠化驗一下的。”
聽這意思,吳澤遠因為小白鼠突然死掉,而一心在懷疑自己的專業,忽略了要把那兩隻小白鼠化驗一下,哪怕明知是因為鱟血的緣故,也不能省掉這一道程序,不化驗,意味著不知道是否細胞在排斥,或者相互反應會不會產生毒素。
Sean頓了頓,問道:“那現在……?再拿回來?”
吳澤遠問:“冷凍了嗎?”
Sean轉而問站在一旁他的私人醫生:“狄克?小白鼠怎麽處理的?還能拿回來嗎?”
狄克說:“為了避免汙染,已經焚化處理。”
都沒有吱聲,顯然是在等吳澤遠下一個計劃,想來他們都在擔心蘇文若的病,總要去尋找突破口,不能模模糊糊的實驗,找不出原因,就停留在原地踏步沒有實質性的進展,那新買回來實驗的小白鼠同樣逃不過死掉的命運。
“咯吱”一響,晴天的高跟鞋移動的聲音,大約是一個姿勢站累了,想換隻腳受力,不想這聲高跟鞋的動靜,令客廳裡的正在各自想著事情的男人們生出反感。
因為晴天一來這裡話語中對蘇文若帶著明顯的敵意,於林對晴天也沒有絲毫的客氣,不快的語氣問:“這位小姐還有事?”
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問晴天還站在這裡做什麽,連男仆小黑送客都送不走。
高跟鞋繼續響了幾聲,隨後是停下來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這是?找了個位置自己坐下了?
估計在場的男人,都在認為這個女人可能腦子有坑,為了得到Sean的歡心,還能死賴不走,難道這個有著生意頭腦的女人,會不知道這種死皮賴臉的作法,Sean會更加反感麽?
蘇文若霎時明白晴天的來意可能不那麽簡單,這個女人可能真的有事。
她索性不再躲著偷聽,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笑眯眯的轉出客廳,坐在了於林的身旁。
於林關切的目光投來:“你怎麽又下來了?不是困了麽?快上樓去睡覺,我和吳醫生說完事就來。”
蘇文若笑著說:“你們聊你們的,當我不存在就可以。”
幾個男人滿懷心事想聊治療方案,不想卻有兩個女人在這裡不肯走,硬是讓他們聊不下去。
沉寂了片刻,晴天自己先似笑非笑的開口了:“Sean?現在可以跟我去外面說了嗎?”
Sean無奈的呼出一口氣,顯然是覺得自己身為主人,因為自身被女人糾纏,而打斷了於林和吳澤遠的正事感到不好意思,隻得先去解決了晴天這個麻煩再說。
起身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客廳,晴天立刻高興的跟了上去,兩人走出了門,沒入了燈光射程之外黑暗的草場之中。
於林和吳澤遠又聊了起來,依然是實驗的事情,黃鼠狼的人散開去農場附近溜達,狄克和男仆小黑也在各自忙各自的事。
蘇文若索性半躺在沙發上發呆,她在等Sean回來,想知道晴天這個女人又想搞什麽么蛾子。
她可不能放任Sean掉入這個女人的陷阱。
約莫過去了十五分鍾,Sean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燈光映照的光線之內,晴天快步跟在後頭,伸手拉住了Sean的袖子:“Sean,我說的都是真的,你難道看不出我對你的真心嗎?如果不是為了你,我何必跑這一趟,何況還是這種事!”
Sean將晴天的手從他的袖子上拿下去,轉身說:“謝謝你晴天小姐,這件事我會去調查,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這樣,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感謝,有空會約你去聽音樂會。”
晴天開心雙手捂嘴一臉驚喜狀:“真的?Sean你相信我?太好了,那,什麽時候?”
Sean很無奈的說:“等事情得到證實之後,很晚了,我這裡沒有空余的客房,晴天小姐先請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晴天不得已隻好往自己車上走,似乎沒有司機,當然,司機已經被她解雇了!
這個女人自己發動了車子,還放下車窗對已經進了廳門背對著她的Sean喊:“Sean,你別忘了!”
蘇文若看的莫名其妙,這很不正常,Sean這麽厭惡晴天,居然會說請她聽音樂會,還讓她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見Sean走回沙發上坐下來,蘇文若正想發問,Sean對於林和吳澤遠說:“各位今天晚上都早點休息吧,每天都熬夜對身體不好。”
Sean的臉色不對,舉止看起來也不妥,作法更是有別於往常。
可似乎Sean並不想解釋他為什麽反常。
鑒於那麽多人在這裡,蘇文若也不方便問,很沒勁的自己上了樓。
不久之後於林也上樓回到了房間裡。
蘇文若洗澡出來沒有睡意,見於林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看伸手不見五指的窗外夜色,也不知道是想看什麽。
聯想到Sean的舉止反常,於林也難得在她沒有睡著之前回了房,這之中肯定有什麽事。
於林是她老公,因此沒有必要像對Sean那樣,總是保持朋友的禮貌距離,有疑問,當然就直接就問:“於林,你們都怎麽了?怎麽感覺哪不對勁?”
於林背對著她看外面看的入了神,他最近總是走神,讓她莫名的心疼。
“嗯,沒什麽事,你怎麽還不睡?”
又是不說,她很不明白,為什麽每個人都吞吞吐吐的像是在對她隱瞞著某些事,就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是死是活早有心理準備,還會有更糟糕的狀況嗎?
既然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必要對她隱瞞?
於林自己去洗了個澡,秋涼季節還是習慣穿個體恤短褲,大約是他自己也覺得涼,從浴室一出來就鑽到了床上,對正在關窗簾的蘇文若說:“老婆,睡覺了。”
蘇文若微微一顫,手裡緩了下來,磨磨唧唧的理著已經關的嚴絲合縫的窗簾,背對著床“嗯”了一聲。
接著不緊不慢的去關了燈,再摸黑饒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角輕手輕腳的躺在了床的邊沿。
於林的手在被子下面摸索了過來,似乎他伸直了手臂也沒找到蘇文若在哪裡,身體往她身邊挪了挪,把她往床裡面卷了進去說:“床太大了,你和我的中間,可以讓我們的兒子橫躺有余。”
蘇文若依然輕輕的一聲:“嗯。”
她忽覺身上一重,於林翻身壓了上來,炙熱的鼻息緩緩逼近她的臉頰,找準位置在她唇瓣上輕吸起來,卻發覺她始終抿著嘴。
於林頓了頓,貼著她的臉耳語:“老婆,你怎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也覺得自己應該熱情一些,不要讓於林失望。
撇開不會甜言蜜語, 於林也是個十足的男人,這些年經歷了雪雨風霜,他從懵懂初為人夫,悲傷不安接受現實的殘酷,默默付出從不辯解陪她走過那五年,時間教會了他慢慢走向成熟,吸收了連他自己都渾然不覺的男人魅力。
面對自己的老婆,他無須掩飾自己的需求,甚至可能,他還希望能用自己的勇猛,讓她在夜裡做一個快樂的女人。
而她卻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本能的抗拒,或許是因為分開了一年多,還沒能適應過來,這些日子和他同床共枕,也因為他忙著跟吳澤遠探討實驗進展,每天都在她睡下去之後才回到了房間,不忍打擾她安睡,而相安無事過了這些天。..
她卻似乎已經慢慢生疏了自己作為一個妻子的本份,身上這個渾身滾燙的男人,是愛她深入骨髓的老公。
漆黑的房間沒有一絲光影,她睜著茫然的大眼,什麽也看不見,她卻滿目荒唐的居然在躲閃。
她在心裡焦急的告訴自己,不能推開他!
突然聽見一陣重物撲倒在地上發出悶沉的響動,接著許多人說話吵雜警戒的聲音在樓下傳來,音量隔著樓層和關緊的房門已經減輕了許多,但這種騷動混亂的聲響,顯然不應該出現在Sean安靜的農場和這棟房子裡。
蘇文若急忙問:“於林,什麽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