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巴士悠哉悠哉的開過了一站又一站,路邊聚集的燈光多了起來,進入市區了。
蘇文若趴在車窗前,她也不知道公共巴士行駛了多久,Rbsn街的PinkHrinHtel從她眼前晃過去,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曾經在那家酒店跟陳天順搏鬥了一番,而那個畜生居然沒死,導致她這些日子寢食難安。
她不是在這裡下車,而是要去市區公立醫院,搜索著自己腦海裡的記憶,可搜索來搜索去,發覺自己從未去過那家醫院,也不認得路。
望去繁華街道上的熙熙攘攘,正愁的手足無措,公共巴士廣播“叮”一聲,她在停靠站播音的英文裡聽到了醫院這個名詞,距離那家酒店不過一個站,想來警察會將重傷病人就近送醫,應該就是這家醫院。
她下了車,四周張望了片刻,沒有看見醫院的標志,不得已隻好找個路人,用蹩腳的英文手腳比劃著問路。
路人很仔細的聽她說話,似乎反應了許久,聽到她說醫院,就給她指了一個方向。..
蘇文若朝路人指的方向走了不到一分鍾,果然看見了一家醫院,走過去看清醫院全稱,確定了正是溫哥華市公立醫院。
她快步跑進醫院大門,撲面而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及時用衣袖捂住了自己口鼻,這種味道令她反胃。
大堂裡面醫護人員推著病人,或者手捧鮮花前來探望的人,接連不斷的進進出出,誰也顧不上用眼神關注她。
茫然的不知要往哪裡走,決定去導醫台問詢,可似乎她的英文不夠用,導醫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她究竟需要什麽幫助。
她放棄了問詢,自己乘坐電梯上樓來到病房區,琢磨出來一個線索,既然陳天順是警方在押嫌疑犯,陳天順的病房外必定會有警察,這是個很好的提示。
來到二層,饒著走廊走了一圈,沒有發現警察,說明不是在這樓。
接著一層一層的往上走,三層四層都沒有發現。
她不知道這家醫院有幾層的病房,只在進來的時候看見這棟樓很高,開始焦急起來,如果來個十幾二十層,一層一層的晃悠,怕是會還沒有找到病房,就會被醫院的監控拍下來,保安會把她當成賊處置。
可要讓她放棄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既然來到了這裡,不達到目的怎可罷休。
當她從六層的電梯出來的時候,一頭撞進了別人的懷裡,慌忙穩住了身體定睛一看,頓時感覺渾身無力。
於林就站在她的面前,身旁還有Sean和黃鼠狼的特工隊。
他們居然比她還快來到了這家醫院,說明早就料到她會來找陳天順拚命。
於林已經急紅了眼,捉住蘇文若的兩邊臂膀說道:“老婆,你能不能別再鬧了,我是不懂用什麽話來說服你,可你不知道你這樣我會傷心嗎?醒醒好嗎?”
他的確不會哄人,只知道讓她別鬧,可她哪是在鬧!
蘇文若含著淚說:“於林,你別管我了行嗎?我反正都要死了,跟那個畜生同歸於盡,給你們一個安寧也算沒白死,該清醒的是你!”
Sean在一旁插嘴道:“Sara,你要找的那個人,剛才我們去問過,在昨天已經出院了,現正押在警局接受調查,你是找不到那個人的,也靠近不了他,以後別在做危險的事了!”
蘇文若頃刻之間充滿深深的絕望,看去Sean藍藍的眼睛,他的眼神篤定的告訴她,他不會騙她。
如果陳天順真的已經出院押回了警察局,就那畜生犯下的罪,到死都會蹲在牢裡,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去警察局除掉一個人的。
她只是一個平凡弱女子,仗著不要命的“優勢”想跟畜生同歸於盡而已,不是電視劇裡的狗血特工,想潛進哪裡就潛進哪裡。
雙腿一軟就要跌坐下地,於林及時抱住了她。
這個消息,已經讓她絕望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如同木頭一樣被於林抱進了電梯,抱出外面的車裡,一行三輛車開往農場方向,回到了原點。
她一直抱著個決絕的仇念,陳天順還沒死她就不能死,一路從國內顛簸著來到了這裡,為了躲避柳音,她想盡辦法偷渡了美國,一來一去再回到溫哥華,就得到了陳天順已經出院被收押調查的消息,她錯失了目標,已經沒有了意志來支撐著她,瞬間如同被掏空了身體。
陳天順被警方收押是無法再出來害人,可加拿大並沒有死刑,日後被起訴定罪也就意味著,這個畜生在牢裡能安穩的坐牢坐到老死,這個人的命能活到壽終正寢。
一個罪惡累累的畜生,沒能用受害人同等的傷害去收拾回來,老天是有多不公平。
秦江瀾該怎麽辦?
陳天順只要活著,不管用什麽途徑,早晚有一天會爆出洗黑錢那些事!
心立刻痛的讓她無力思考。
車隊很快回到了農場,見到裡面焦急等待的貝蒂,蘇文若明白過來,就是這位熱心的外國大媽,見她形跡可疑,怕她出事而過來給Sean通風報信。
於林抱著她進了客廳,貝蒂激動的跟進去在她跟前,話語裡滿是擔憂:“我的孩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非常對不起,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過來通知了Sean,但是大家都很擔心你,別做傻事了。”
蘇文若的眼神黯淡,呆滯的充滿了遺憾:“抱歉貝蒂,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貝蒂等到了蘇文若好好的回到農場,這才放心的穿過黑暗穿過圍欄,一個人回去自己的農場。
蘇文若不再說話,只是窩在沙發裡如同一尊化石,於林始終掛著愁眉,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麽,嘗試著跟她說:“老婆,陳天順自有法律製裁,你又何必總是跟一個罪犯過不去?”
她不說話,不代表聽不見於林說話,她不想在於林面前提秦江瀾,便說:“我跟你說過了,那個畜生害了那麽多人,反正我都要死了……”
話說一半,農場大門外忽然射進來一道強光,從房子門外橫照過去。
這個農場不會有別的人來,顯然Sean也很意外。
Sean讓男仆出去看看,是誰用車燈在照他的農場。
男仆飛快的跑了出去,對農場的圍欄外喊了幾聲,沒有開門,然後又飛快的跑回來說:“主人,是找您的。”
找Sean?這麽晚了,會是誰?
Sean問:“是誰?”
男仆偷偷看了一眼不說話,Sean隻好自己走了出去,再滿臉不悅的走回了客廳,接著就聽見農場圍欄外一個女人的喊聲:“Sean,你讓我進去,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怪不得剛才Sean問是誰的時候,男仆小黑要偷偷看她一眼,這個聲音,蘇文若再熟悉不過,是晴天那個老女人。
不是仇人,卻是敵人,一直視她為敵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哪來那麽大的臉,居然還能追到溫哥華來。
晴天在外面喊個不停,吵的蘇文若心煩氣躁,跟於林說:“我困了,先回房了。”
於林便要扶她上前,她不讓,說:“我自己可以,你去忙你的,放心吧,我殺不了陳天順就不會再走了。”
顯然這個才是於林的定心丸。
穿過走廊上樓梯,她停在了樓梯上,聽見Sean讓男仆去開門,意思是要放晴天進來。
果然沒一會兒就聽見汽車開到房子門外,高跟鞋“咯吱咯吱”踩進了大客廳裡,Sean願意給晴天開門,就已經讓晴天很歡喜,看來這個女人是一心想要抓住Sean這個王子不放。
蘇文若冷哼一聲,其實她一點都不想關心晴天能不能勾到Sean,於現在的她來說,如果Sean喜歡,只要是真心對待Sean,誰都沒有關系了,祝福他便好。
Sean並沒有吩咐男仆小黑去給晴天煮咖啡,必定也是不歡迎這個女人,她聽到了Sean冰山一樣的冷語:“晴天小姐,不知道你這麽晚來找我有什麽事?”
晴天委屈巴巴的說:“Sean,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上次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是秦江瀾逼我這麽做的,都是為了姓蘇的那個女人,我這次來是真的有事跟你說。”
於林馬上懟過去:“你在說誰是姓蘇的女人?我老婆有名字,你可以稱呼她蘇女士,或者於太太。”
Sean更直接的回擊:“上次你也說是真的,那麽這次又是誰強迫你來編造謊言欺騙我?不管出於什麽初衷,或者是為了誰,欺騙就是欺騙,你喜歡被人欺騙嗎?”
兩個男人絲毫不客氣的態度,居然也沒有把晴天用話語驅趕到能自己識趣退走,蘇文若想下去把於林叫上樓,不讓他跟那種女人一同呼吸一個內室的空氣。
返身走下來,出到客廳裡,對於林說:“你不睡覺麽?”
於林沒有讀懂她的意思,搖頭說:“稍後還要跟吳醫生一起討論治療的事情,你先睡吧。”
他始終不懂她。
哪怕經歷了這些個許久之後,依然不懂她。
蘇文若沒有跟於林計較的心情,平靜無波的自己走開。
晴天眼見蘇文若走了,觀察了這個房子裡來回走動的男仆和狄克還有特工隊的這些人,聲音帶了些許警惕:“Sean,我這次是真的要跟你說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能跟我到外面說嗎?我保證,你聽完一定會感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