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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1134章:舊習難改也
打發走了卡普納達,秦晉便又命人召來嚴莊,現在嚴莊身為丞相府司直,又兼任著京兆尹,事權很重,但也有益便有損,現在連吃飯的時間都要精打細算。

被秦晉召來之前,他正在處理一樁涉及到許多朝臣的謀逆案件,其實這就是一件尋常的舉發案,其中有仇人報復的成分,但也不乏真實情況。

自打神武軍控制長安以後,在將近一年的時間裡,先後懲治的謀逆者沒有一萬也有幾千,有的以太子李僖之名,有的則以天子李亨之名。隨著數次清洗整頓以後,這些呼聲已經漸漸難成氣候,但今日的舉發卻關乎到了最近令人敏感的一個人物,那就是廢太子李豫。

朝臣裡當真心向李豫的已經沒有幾個了,畢竟李豫早就在政爭中敗給了當時的皇后張氏,大臣們對他大失所望,後來朝廷上又經歷了皇后張氏的清洗,那些同情李豫的人不是被殺便是被流放,到現在李豫的舊臣在朝堂上已經一個都不剩了。

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居然還有深深隱藏著的人物。

不過,消息在確實之前就已經走漏,當事的大臣在抓捕前夜,舉家逃遁。這讓嚴莊大為光火,把負責情報工作的千牛衛將軍叫來大罵了一通,又責令其在三日之內,將所有逃遁的嫌犯捉拿歸案。

便在此時,秦晉派出的佐吏找到了他。

嚴莊不知道秦晉急著召見何事,但也不敢怠慢,隻得放下手頭上的事務,趕去丞相府後堂。

丞相府的大堂和中堂都是做禮儀性質的接待或是辦公場所,只有後堂,才是秦晉日常辦公的地方。

見到秦晉時,他正在埋頭處置著公文。嚴莊便自顧自的行禮,然後坐在一邊靜靜的等著,也算是享受著難得一刻的安靜與放松。

秦晉抬起頭來,指著面前的一卷地圖說道:

“這是粟特商人進獻的地圖,真實度很高,你拿回去,結合從前的地圖,做修改,盡快刊印,越多越好!”

“地圖?”

嚴莊覺得好奇,便將地圖拿起來,展開仔細觀看。這份地圖與從前的地圖相比,畫幅更大,線條和圈圈點點更多了。很明顯,多的這些線條和圈圈點點,每一筆都不是無用的,山川河流與城鎮,都比從前的地圖多了數倍。

“這可是好東西啊,隻不知,一向不做賠本生意的粟特人,因何甘願進獻呢?”

秦晉笑了。

“天朝上國豈能虧待了心向天朝的人呢?賞賜千金,足以令其采購遠超此圖價值的貨物了!當然,在粟特商人眼中,這副地圖是有價的,可對於西征軍而言,又怎麽能以金銀來衡量呢?”

的確,有了地圖以後,可以使得軍隊少走冤枉路,打仗少死人。對於勞師遠征的軍隊而言,一份正確的地圖就是無價之寶啊。

不過,秦晉並不完全相信這些粟特商人,所以還得讓嚴莊與從前朝廷存檔的地圖仔細對比,以判別真偽。畢竟大食人玩這種陰人的把戲也不是第一次了。

比如那個吐火羅王子。

“聽說從鄯城押解的奸細到了長安,丞相可審出了端倪?”

嚴莊當然知道秦晉親自處置那十幾個奸細的事情,能夠讓日理萬機的丞相撥冗親自處置,隻憑這一點,嚴莊就可以判斷,那幾個奸細絕對來頭不簡單。

秦晉也無意對嚴莊隱瞞,便道:

“吐火羅落難的王族後裔,或許可堪一用!”

聞言,嚴莊若有所思。

“如果當真是貨真價實的吐火羅王族後裔,或可籠絡吐火羅故地的百姓,只是吐火羅滅過逾百年,這些流落民間的王族後裔還能有多少號召力?”

他對這些滅過百年以上的,

所謂的王族後裔是心存疑慮的,誰知道是不是招搖撞騙的騙子。秦晉現在的態度是絕不錯過任何一個可能為之臂助的機會,哪怕是假的,於唐朝也沒有什麽損失,而且,許多騙子也是有真本事的,倘若以其蠱惑能力當真可以蠱惑百姓跟隨他起兵,真的假的,又有什麽區別呢?

嚴莊覺得秦晉把事情想得過於樂觀,大食人現在馬踏西域,兵鋒已經直指河西,張掖的告急軍報一封緊似一封,此前政事堂隻以言語敷衍,讓苗晉卿堅守待援,朝廷的援兵很快就會到了。

現在政事堂將這部分事宜轉給了丞相府,嚴莊作為司直,自然對其中的問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朝廷至今並未往河西派遣一兵一卒,就連與之一山之隔的隴右,兵力也捉襟見肘,重鎮鄯城居然隻駐扎了五千人,這點兵馬,一旦張掖陷落,胡寇大舉翻越祁連山,怎麽能擋得住?

當然,這種情況並不願秦晉,而是李亨繼位以來,不斷的從河西隴右調兵平叛,數年的功夫幾乎掏空了這兩地的精兵,而當地的人口畢竟不能和中原或關中想比。

精壯兵源的缺少,使得邊軍無法得到足夠的補充,河西隴右邊軍幾乎等於名存實亡,所以,去歲吐蕃人才能輕易的擊破隴右,長驅直入關中而輕取長安。

吐蕃人的肆虐再一次重創了河西隴右的邊軍,即便吐蕃人大敗崩潰之後,也沒能得以恢復。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葛羅祿等部勾結大食人擊破敦煌,進逼張掖,煌煌大唐在西域的權威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這個吐火羅王子與第五琦遇刺案有著牽連,此事須得保密,一旦蓋子被掀開,我也保不住他!”

這些消息都是千牛衛得來的,據說他們內部對於這種刺殺也是意見各異的,只是有些人擅自行事,造成了既定事實而已。萬幸的是,他們的陰謀計劃沒有得逞,反而連累的整個情報網絡被連根拔起。

正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便是如此!

“丞相將他們安置在驛館恐怕不妥,驛館人來人往,人多眼也雜,很難保密,不如移往西內苑軍營,軍營之中,連飛出去個蒼蠅都困難,更何況消息呢!想來是極穩妥的!”

秦晉覺得有道理,驛館的確有些不方便。

“此事你去安排,盡快讓他們住進軍營,還有,這些人對朝廷還是心存疑慮的,務必小心對待,勿使生出誤會!”

“丞相放心,對付這些人,下吏自有辦法!”

秦晉點了點頭,又道:

“還有,盧杞就要凱旋返京了,凱旋典禮不能馬虎了。”

嚴莊又一一應下。想必,盧杞對於這次被召回,心中應是有些抵觸情緒的。以他的計劃,在攻克范陽以後,還要趁勢北掠契丹,以打壓契丹人日漸囂張的氣焰,但就在此時其人卻被召回長安,有些情緒也是在所難免的。

凱旋典禮一事,嚴莊是經驗不夠的,畢竟在中樞日短,便去尋韋見素拿個大主意。他雖然與政事堂的第五琦互相看不慣,但與韋見素的關系卻在這些日子急速升溫。

韋見素本就是個任誰都不會輕易得罪的老好人,自然也樂得幫助嚴莊操持凱旋典禮。

“盧杞丞相召回,想必他是有怨言的,這操持的場面是否可以逾一下製?”

嚴莊試探的問道,韋見素卻眉毛一挑,捋著胡須笑著反問:

“司直何出此言啊?”

對於嚴莊的交淺言深,韋見素應付自如,他們的關系雖然熟絡,卻還遠沒到可以一同議論此等事情的地步。

當然,嚴莊也不是傻子,能夠如此交淺言深,也一定有他的用心,韋見素便靜靜的看著他接下來還會說些什麽。

“相公且想想,盧杞經營河東多年,又一戰而滅史賊,現在突然被解除了兵權,召回長安,又豈能不心生怨憤?”

韋見素眯著眼睛,聽著嚴莊看似鞭辟入裡的分析,好一陣才緩緩的說道:

“司直此言差矣,丞相將盧杞召回長安,是要有大用的!”

“大用?”

嚴莊的目光有些迷惑,他實在想不通,解除了封疆大吏的兵權,然後調回長安,這怎麽能是大用呢?

韋見素看著嚴莊目光迷離,便知道他沒有理解秦晉諸多安排的深意,同時心中也是一歎,嚴莊的確是個聰明人,但半生都跟隨在叛臣的左右,眼界畢竟是淺了點,看問題,想事情,總是難以跳脫出半生的經歷。

“司直請想,丞相親自領軍西征,以神武軍舊人坐鎮各地,裴敬坐鎮朔方,楊行本坐鎮河北,長安又當以何人鎮守呢?”

如此雖是反問,卻等同於給出了答案。

嚴莊登時如夢方醒,原來,秦晉調盧杞回到長安,根本就不是什麽卸磨殺驢,而是出於信任。

想到此,他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似乎心有余悸。

韋見素冷眼看著嚴莊的神情變化,知道此人在秦晉身邊仍舊改不了舊時的習氣,爭權奪利而不擇手段,雖然已經收斂了許多,但如果鬧的過了,恐怕要惹火燒身。

今日這番話除了隱晦的提醒以外,韋見素也暗暗警告自己,還是與此人保持著最基本的距離方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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