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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663章:大夫再出手
李亨與秦晉的身份不同,一個是皇帝,一個是臣子,自然看待問題的視角也就不一樣。秦晉能夠容許朝廷上下的各種弊端乃至於惡行,而李亨就不能,身為天子對任何有損權威的行為容忍度都是最低的。

 也因此,李亨在得知政事堂居然也成了藏汙納垢的地方,供那些流外的蛇鼠謀取私利以後,被氣的渾身發抖。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指責那些佐吏,而是對崔渙投以了意味深長的一瞥。這一瞥中所包含的內容,崔渙一點不落的全都讀得明白,於是更加慚愧的低下了頭。

 這一瞥之後,李亨不等崔渙說話,就騰的一下起身,怒道:

 “依朕看,把那些令史、書令史一遭統統攆回家去,省得這些蛇鼠繼續為禍!”

 他顯然也意識到,出現這種情況的衙署應該不僅僅限於政事堂,長安作為帝國都城,衙署也是一座挨著一座,恐怕這座冠絕天下的第一大城早就被這一窩蛇鼠噬咬的千瘡百孔。

 秦晉也被嚇了一跳,李亨這一次是動了真怒,看他抖動的肩頭,瞬間漲紅的面部,一張一翕鼻翼,都清晰無誤的顯露出氣內心的憤怒。

 但生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生氣使人衝動,誰知道衝動之下李亨會做出什麽呢?

 秦晉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再多清淨了,於是搶在崔渙之前主動說道:

 “陛下息怒,官場流毒並非一朝一夕而成,可怕的不是發現了問題,而是問題處處都有卻沒能發現,若不可挽回,悔之晚矣,才令人痛心疾首啊!”

 李亨是個聽勸的人,覺得秦晉說的也不無道理,在太上皇當政之時,就有許多為政弊端,他一直敢怒而不敢言,後來做了天子以後才一手改變了許多看不慣的地方,但畢竟人力有限,以天子所能接觸到的層面也就僅此而已了,更多的弊端乃至至禍之源他是實難發覺的。

 經過秦晉的勸說以後,他也覺得發現了弊端總比蒙著眼睛看不到要好上了千倍百倍,至少還有彌補的機會。一念及此,李亨看向崔渙。

 “崔卿可有解決弊端之法?”

 崔渙在來的路上早就想了個大概,既然佐吏爛到了骨子裡,又不能另起爐灶,不如來一次徹底的大清查,清除掉害群之馬,把有能力又想做事的清白之人提上來。

 但秦晉在聽了崔渙的想法之後卻暗暗搖頭,這麽做可不靠譜,以他的推測,流外官裡凡是能擠入要害衙署的,一定都是潛規則的佼佼者,哪個可能屁股乾淨?總不能八成人不乾淨,就把這八成全都清退吧?那朝廷還要不要辦公了?要知道朝廷的日常運轉可不是靠那些品官老爺們,全是依靠這些數量龐大的令史與書令史。

 都說清水池塘不養魚就是這道理。

 “陛下,臣以為對這些流外官不可輕易清退,否則中樞將陷於徹底癱瘓的境地。”

 崔渙眉毛一挑,問道:

 ‘秦大夫難道以為,這些人全都爛透了?’

 秦晉苦笑道:

 “就算沒全爛透,也差不多了!”

 這時,崔渙也記了起來,秦晉早幾年還是個地方小縣的縣尉,平素裡接觸役隸的機會多得是,肯定了解這些底層吏員的貓膩,所以如此推斷也並非是全無道理。但是,這反倒令崔渙為難了,難道還要在那些朽爛的佐吏中,挑一些留下,再挑一些人清退嗎?

 這麽做豈非有失公允?又便宜了那些留下來的人。

 秦晉隻呵呵一笑,說了六個字:

 “雷聲大,雨點小!”

 崔渙不明所以,就直言道:

 “秦大夫莫再打啞謎,明知道老夫急的已經失了方寸……”

 李亨也對秦晉口中這六個字頗感興趣,“雷聲大,雨點小”的表面意思很容易理解,可具體運作起來就不明所以了。

 甘露殿內的氣氛又由沉重壓抑,轉而向著積極的一面進展,這也正是秦晉所要看到的。總領朝政的人不應該畏懼困難和問題,更不應該被困難嚇的縮手縮腳,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才是為政之要。

 秦晉思忖了一陣,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午時以後,秦晉和崔渙又幾乎是把臂同行的狀態離開了太極宮,宮內外的官吏和宦官們又都看了一次稀奇景。

 當天下午,長安城內所有公署都接到了政事堂的行文,要求明日一早所有在籍的官吏佐吏必須倒署應卯。

 這則行文令所有官署的長吏都有點摸不清頭緒,政事堂這是要作甚,僅僅應個卯就得把人都折騰出來嗎?但這種公事沒有他們抗辯的理由,是以連夜命人傳達,次日一早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

 當然,就算有政事堂的行文,也未必是人人一定到公署應卯的。許多人都想當然的以為 ,這是上位者在無事生非瞎折騰人,是以也都不怎麽當回事,尤其是長安大戰以後,官署的規矩大部分都因為戰時被破壞掉了。那些被破壞掉的規矩再想恢復如初,可就沒那麽容易。

 而官署的長吏們多是為官一任便要遷轉的,為的只是使整個官署正常順利的運轉,至於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則沒有幾個人願意做。

 這其中,有一個地方是例外的,那就是政事堂。政事堂所有的佐吏們都噤若寒蟬,知道昨日事敗,又被宰相抓個正著,一個個都是生死未卜。

 政事堂佐吏們被抓包的事,雖然也傳了出去,但這在大戰之後的長安而言,也並不算什麽令人震驚的消息,都隻可憐那幾個被抓現行的倒霉蛋。

 直到神武軍突然開進了皇城,將一處處公署分割包圍,領隊的軍將所來名冊,當眾點名,應卯者膽戰心驚,未到者責備直接清退,永不敘用。至此,京中一乾官吏佐吏們才明白,今日是要有大動作,否則平白的為什麽要動用神武軍?

 應卯之後,這些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將士也不抓人,只看著在場的流外佐吏,由一名宦官監軍當眾宣讀命令,令所有人互相舉發,若有舉發不實者,一律清退。若有不舉發者,也一律清退。

 開始還有一些佐吏自以為後台硬實,還公然頂撞一下,但馬上就被當場革職,攆出公署,一絲一毫的情面都不留。

 如此一番下來,幾乎所有人都不敢吭聲了,為了保住這來之不易的流外官,只能按照宦官監軍宣讀的命令行事。而宦官所宣讀的是軍令,並非詔旨,也非公文。

 政事堂內的氣氛則比其他官署要平和了許多,佐吏們都自以為在劫難逃,但誰想到結果竟是相互舉發。他們以為舉發的越多,越詳實就有可能脫罪,便搜腸刮肚不遺余力的回憶著所有已知和接觸過的不法之事。

 秦晉與崔渙一同來到政事堂,僅僅一個上午的功夫,案頭就已經擺放了厚厚的一摞舉發狀。

 細細審閱了幾十張下來,其中涉及的除了流外官,甚至還包括不少流內品官。

 在崔渙看來,這是意外的新發現,原本他隻想整治成員龐大的流外官,不想竟拔出蘿卜帶出泥,又把一些流內官也牽了出來。而且,這些流內品官中不少人的品秩都是正五品以上,甚至位於實權要職。

 崔渙早就出離了憤怒,想不到流內流外都是一般的爛掉了,他自歎可能真的老了,位高權重以後竟然連中下品秩官吏的齷齪情形都一概不知。

 秦晉大致看過了一部分以後,就將這繁瑣的工作交給部屬,其中流內官一概抽出,這些是要呈遞給天子過目裁決的,至於那些涉及到被舉發者的佐吏名字則被一一記錄在案,並整理成冊,其中所涉及的不法之事,以及涉及的人事及銀錢都一一詳細記載。

 眼看著如此,一乾佐吏都有大難臨頭的感覺,本以為能僥幸逃得過去,現在看來那些來自神武軍的書吏們如此認真記錄整理,怕是要把他們明正典刑啊!

 至於宰相崔渙,則全程不發一言,隻不斷的翻看著涉案的名錄與具體記錄,案卷多到以至於他最後都麻木了,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旦徹查竟有如許多的蠅營狗苟之事。

 其中還有不少舉發與官職無乾,完全是私事,比如通奸、不孝都被統統挖了出來。

 秦晉看著就覺得好笑,但隨即又有些虧損,玩弄人心是門並高深的學問,後世的人早就把各種手段弄的爐火純青,他只不過是拿來用用而已。

 以強大的心理攻勢威逼,使他們舉發同僚,隻恨舉發不多,不詳實。

 其中很大因素並非果真以為可以脫罪,而是秦晉在這裡留了口子,讓他們有一線希望,但凡舉發滿足若乾條件或有意外發現者,不但有希望保住官職,還有立功受賞的可能。

 就是這種把人置於地獄又給予希望的處置手段,不論內心多麽強大的人都只能乖乖就范,就算那些曾經位高權重的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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