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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662章:共商甘露殿
興奮使得崔渙暫時忘卻了政事堂內的醜聞,興衝衝與秦晉聯袂趕往甘露殿去覲見天子,一路上所遇到的宦官和官員們都是恭敬的施禮回避,但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卻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不都說宰相崔渙與秦晉勢同水火嗎?前幾日還影影綽綽的聽聞這位老相公在天子面前參其構陷藩王之罪,也就是永王謀反那件事,雖然事實證明永王的確謀反了,可這位老相公行事也不至於吧?

 一時之間,宦官也好,官吏也罷,都在私下裡覺得奇怪,這是兩個無論如何也尿不到一個壺裡的人,現在怎麽就到了幾乎把臂同行的地步呢?

 還有更讓人難以理解的,就算崔渙放棄了對秦晉的成見,可秦晉就是不會記恨在心嗎?

 猜測畢竟是猜測,如此種種很快就會被當成茶余飯後的談資而傳出宮去。李亨登基以後對宮內消息的管控極是嚴格,嚴謹宦官傳遞任何事情出禁城,一旦被有司發現某一日的議事內容被傳了出去,那麽當日當值的所有宦官都要因此而領罪,最輕一等也是被逐出宮去,流放嶺南煙瘴之地。

 不過,似這種沒有具體時間地點和當值者的事情,李亨所立的規矩再嚴也是封堵不住那千百條舌頭的。

 李亨昨夜睡得晚,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等到洗漱完畢用過早膳時間已經堪堪到了午時。也就在此時,崔渙與秦晉聯袂而至。這也讓他大為驚異,一時間有些難以相信自己所看的事實。

 好半晌,他才神情略有些古怪的說道:

 “兩位愛卿聯袂而至,又春風滿面,當真是少見啊!”

 臣下之間互相攻訐,尤其政事堂裡的宰相和領兵的文臣武將對掐那是常態,李亨對於這種令人頭疼的局面早就習以為常,現在忽然看到和睦的竟像反而不適應了。

 崔渙也不顧李亨話中的揶揄之意,而是罕見的喜形於色,道:

 “老臣當逢大喜,自然春風滿面!”

 李亨不解,又偏頭看向與之一同而來的秦晉。說實話,秦晉也對崔渙的這種態度有些別扭,明明前兩日還喊打喊殺的要治罪於己,現在竟熱絡的好像老友一般。假如崔渙是那種見利忘義,奸猾狡詐,曲意奉承之輩,他反倒不奇怪了,偏偏此人是個性子耿介剛烈的人,如此行為也的確令人尷尬。

 秦晉暗想,就算一下子搶耕了萬頃田地,也不至於使一個宰相的政治態度發生根本性的逆轉吧?

 是以,李亨這征詢似的的一瞥,秦晉也無法換之以答案,只能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

 由此李亨更是好奇,急急問道:

 “究竟何事大喜?”

 崔渙興衝衝道:

 “老臣進宮本另有要事,可在路上聽了秦大夫說,降卒營搶耕了萬頃田地,而且還將繼續搶耕出更多的拋荒田地,這,這真是老臣年余以來聽過的最令人振奮的消息啊!”

 原來是屯田成功了!

 李亨心想竟是這件事使得崔渙高興起來像個孩子,這也足以見得他是個一心忠於國事之人啊。與此同時,也在慨歎,為什麽太上皇明知道身邊有這種不計私利而一心公忠體國的臣子不用,卻隻用李林甫、楊國忠那種自私自利的奸邪小人呢?

 關於降卒屯田的事,政事堂的宰相驚訝大奇也不足為怪。從一開始,房琯和崔渙就極力反對此事,只是因為秦晉的地位超然,這才沒有因為宰相的強烈反對胎死腹中。相較於房、崔兩位宰相而言,李亨對秦晉是很信任的,因而當秦晉提出來以降卒自成一營專注屯田之時,就給予了最大的支持。

 換言之,降卒營屯田成功,是李亨一力支持的結果,而且在這幾個月中,他也沒有一天忘記過對降卒營屯田的關注。因而,在得到了如此令人欣喜的統計數字以後,李亨反倒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少了崔渙那種驚喜,多了一份喜怒不驚的冷靜。

 不過,李亨還是感慨的,如果當初他沒能頂住房琯和崔渙等一大批官員的壓力,而選擇了另一條路,現在又豈會搶種出萬頃田地呢?

 看著一臉喜色的崔渙,李亨覺得他幾乎都忘記了,在幾個月以前,他是如何疾言厲色的與房琯聯手反對此事。

 當然,他們的反對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降卒營裡關押的不是一般的降卒,這都是些吃過人的惡魔,每個人身上都有著此生都難以洗去的罪業。把這些人放出降卒營,讓他們到田野荒地裡去種地,萬一再聚眾危害,造成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李亨當時也對這種隱患心存疑慮,但出於對秦晉的信任,還是咬牙堅持的力挺。如今堅持得到了回報,一種難以言說的成就感也在李亨的胸中油然而生。這種成就感並非順風順水所能帶來,而是與面臨的壓力成著正比的,因而壓力愈大,這種感覺才彌足珍貴。

 不管怎樣,有了這屯田的糧食,饑荒便不會持續太久,朝廷在關中就可安然度過今年乃至明年更大的饑荒與困境。

 活人千萬比之殺人千萬,都是非常人可創出的大功,想不到秦晉其人可一人兼之。對於人才,李亨從來不吝嗇自己的信任,比如秦晉,比如房琯,有些是他自己發掘的,有些是太上皇推薦給他的,但他並沒有因為各種芥蒂而棄之不用。僅此一點,李亨相信,自古至今能做到如此胸襟的皇帝,恐怕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秦晉將具體的統計數字整理成了奏疏呈遞給李亨,李亨將這份奏疏掂在手裡,幾張紙的分量很輕,但他卻覺得沉甸甸的。

 崔渙一改往日的習慣,對降卒屯田成功一事讚不絕口,雖然不是明著直接稱讚秦晉,也與直接稱讚查不了多少了。

 秦晉則在這種極是歡喜輕松而又奇怪的氛圍中,簡明扼要的講述了降卒屯田所取得的成果,以及對這些降卒將來的規劃。在他的規劃裡,至始至終也沒有徹底放棄讓這些吃過人的惡魔重新走上戰場。

 不過,秦晉也知道有崔渙這個擰巴人在場,該避重就輕的全都予以回避,為的就是在天子面前少些爭執,能多將一些謀劃定在實處。至於,那些讓崔渙不爽的謀劃,則會另找個時間,與天子密議。

 李亨頻頻點著頭,對秦晉的謀劃很是滿意,然後又明確表示,關於未來的謀劃,都一概詔準,余者放手施為就是,只須詳細列個章程讓他做到心中有數。

 秦晉的公事說完了,李亨又將目光轉向一直眯著眼細聽的崔渙。這才忽然記了起來,崔渙不是說今日還有要事求見嗎?怎麽現在竟不急著說話,在看他臉上之前的欣喜之意已經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並不明顯的憂慮之色。

 對人心向來敏感的李亨馬上意識到,崔渙今日一反常態也許就與這件難言之事有關。

 不過,李亨也不打算讓崔渙難堪,如果他還沒做好說的準備,就耐心的等著,等到他主動說出來為止。只是這一等氣氛就尷尬了,秦晉匯報完該說的公事,李亨的話也不多,甘露殿內君臣三人一時間竟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秦晉也忽覺氣氛有異,而這異處正是來自於與他聯袂而至的崔渙。

 終於,崔渙在沉默良久以後,緩緩的說出了自己今日進宮的目的。

 政事堂有佐吏坑瀣一氣,擾亂聖聽,聚斂錢財,這都是極嚴重的大事,如果遇到漢武帝那樣的殘酷的皇帝,可是要大開殺戒的。

 相比之下,秦晉在那一世耳濡目染了太多的勿戳勾當, 似這種佐吏暗中操作奏疏的行為,他估計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只不過李亨和崔渙等人的起點高,接觸流外官的機會甚少,甚至於數十年已經沒有密切的與這些流外官打交道。因而才像現在這般大驚小怪。

 秦晉暗歎,既然崔渙打算把蓋子掀開來也好,大唐官場經過李林甫、楊國忠二十年的折騰都快爛到根子裡,現在也是時候刷新整頓了。他之所以當做視而不見,是因為有更大的事要謀劃,如果參與到刷新吏治中,那就不免要身陷權力鬥爭的漩渦,不但要與那些奸險小人鬥,還要和權臣貴戚鬥,總而言之,如果打算插一腳進去,就要做好與半個官場為敵的打算。

 而且更為難做的是,一旦掌握不好火候,就可能把一場清理吏治的好事,演化成了黨爭,從而徹底使朝局敗壞,甚至禍及其後數十年。

 雖然秦晉並不是怕事的人,僅僅是想想都覺得頭疼不已。

 他有個原則,那就是飯必須要一口一口的吃,做事也同此理,分個輕重緩急,先解決了急待需要解決的麻煩,才能把次要麻煩放在眼前。否則,貪多嚼不爛,胡子眉毛一把抓,反而有可能好心而辦了壞事,最後反而使局面更加的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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