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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639章:殿上各爭執
“因何無丁可征?”

 李亨追問道。李豫卻突然插了一句:

 “一定是民營之故!”

 皇甫恪先是一怔,繼而擊掌讚道:

 “正如廣平王所言,確是民營之故!”

 至此,皇甫恪才又對廣平王重新審視起來,看來此人也是有些才智的,並非一如那些十王宅裡的皇子一般懵懂無知。

 皇甫恪卻不知道,李豫在長安守衛戰中親自參與了團結兵和民營的組建,對其中的各種關節了如指掌,此時能夠想通河東的因由也不奇怪。

 “神武軍將各地百姓悉數編入民營,一來解決了缺糧的問題,二來可將所有的百姓有效的聚攏在朝廷的控制之下,不至於成了逃民,流民,將來戰事平定,可再依大唐律令安置地方,以此保證了人丁戶口的減損。這種民營的制度還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那就是全民組織起來極為便捷效率。因而,但凡神武軍撤離之地,各處的百姓也隨著民營撤離,叛軍所得不過是空城一座,既無糧草,又無人丁……”

 李亨聽的連連點頭,覺得由皇甫恪所言中可以大致得出一個判斷,似乎史思明在河東已經如陷入泥沼一般,進退不得。

 李豫又提出了一個疑問:

 “當初杜使君曾在馮翊郡實行堅壁清野,但凡大城一概燒毀,河東為何隻撤走百姓和物資,而獨獨留下空城呢?”

 “廣平王問的好!”

 皇甫恪讚了一句,這才緩緩道來。

 “河東與關中的局面不一樣,地廣而多山,留下各郡的大城,就是為了分散史思明有限的兵力。那些大城雖是空城一座,卻依舊如餌料一般,由不得他不上鉤。”

 李亨父子聽的津津有味,一時間竟忘了因壽安長公主而生出的煩惱。他們原本以為河東的戰事必然慘烈至極,甚至於岌岌可危,以至於朝廷都做好了放棄河東的打算,可現在由皇甫恪的描述中看來,全然不是那麽回事,雖然屢屢喪失土地,卻一步步束縛住了史思明的手腳,使之進退兩難,疲於奔命。

 說了好一陣,皇甫恪的臉上忽而露出慚愧之色。

 “秦大夫好策略,只可惜老臣初時不能完全領悟,反而死打硬抗,因而才陷入了史思明的重重包圍,幾至全軍盡歿。”

 皇甫恪乃是由唐軍最鼎盛時期一路走過來的老將,向來只有唐朝追著敵國屁股後面窮追猛打的份,何曾被敵軍逼迫的如老鼠一般東躲西藏?也正是因為戰略理念的不同,皇甫恪放不下以往的包袱,才屢屢有敗軍之戰。

 殊不知,唐朝幽燕邊軍乃天下十大節度使最精銳,最強大的,這些昔日的唐軍悉數成了叛軍,自然也就成了唐朝最強大的敵人。唐朝到了天寶年間並沒有實行外虛實內的布防策略,受困於漫長邊疆的胡虜作亂,李隆基幾乎把唐朝所有的精銳之師都布防在了邊疆,尤其是契丹人為禍近一甲子的遼東幽燕之地。

 是以,河北的唐朝邊軍常年與契丹人作戰,越打越強,朔方隴右等地並無強敵,幾處邊軍戰力此消彼長之下,高下也就越來越明顯。

 這些道理本是極容易參透的,但皇甫恪等一乾唐朝文武都處於唐朝鼎盛的心理狀態中,一時難以擺清楚自身的實際處境,因而才出現了與實力不符的一種心態。

 反而是秦晉不曾在唐軍中待過,也沒有切身體會過唐軍的強大,因而沒有這些包袱,應對起來則清醒自如。

 君臣等人說到盡興之處,李亨陡而道:

 “皇甫老將軍還要回河東去,朕打算以老將軍為河北道節度副使,以期進攻叛軍巢穴,直搗范陽!”

 此言一出,在座的幾個人都是一驚。

 李豫下意識問道:

 “不知父皇打算以何人為節度大使?”

 只見李亨一字一頓道:

 “封常清!”

 就連皇甫恪都是愕然,他在河東時也知道封常清的存在,可封常清的實際兵力並沒有外界想象中的那麽強大,總數不過數千,又因為缺少援助和補給,很難打硬仗,因而這一年多來隻遊走在幽燕以北的草原與大山之間,做長期的襲擾。

 有很長一段時間,安祿山叛軍受此困擾,不得不把戰力最強的史思明部留在河北,以徹底清除這一心腹間的大患。後來,受製於糧草的限制,封常清不得不避敵鋒芒,直到神武軍克服整個河東道以後,秦晉才暗中對其所部予以必要的援助和補給。

 只是當時封常清仍為朝廷通緝的要犯,皇甫恪不會把這些細節說與李亨父子,隻避重就輕的又介紹了一下封常清所部在河北道與河東道之間的戰績。

 這一說又是小半個時辰,聽得李亨和李豫時而緊張,時而興奮,最後又嗟歎不已。每個人心中都在做同一種惋惜和假設。如果當初太上皇不自毀臂膀,下定決心廓清朝局,以使上下一心,朝廷又何至於落得如今的慘狀?

 但李亨又想道,如果沒有太上皇的昏聵而致使頻頻亂政,自己又豈能這麽快就奪得了皇帝之位?然則,這種想法一經冒出來,他又心下坦然,假如能夠大唐不遭此劫難,就算晚繼位個十年八年也心甘情願。

 可惜假設畢竟是假設,唐朝的劫難已經發生了,河北河東中原百姓慘遭叛軍鐵蹄蹂躪。就連關中的百姓也沒能逃得過這一劫,數以十萬計的百姓竟成了叛軍用以果腹的食物。這等人間慘劇竟然發生在令人引之為傲的大唐。

 這實在令李亨羞與回顧,但不管怎麽樣,朝廷並沒有在叛軍狂風驟雨一般的攻擊中倒下,長安至今仍屹立在關中的廢墟之上,城內依舊一如昔日盛世一般的熙攘繁華。他相信,只要叛亂平定,以二十年之功勵精圖治,一定會恢復開元天寶年間的盛世。

 一念及此,李亨便有禁不住興奮,面色也逐漸有些潮紅。

 這期間,只有崔光遠一人全程沉默,仿佛他這次隻帶了一雙耳朵而來。

 李亨一同召見崔光遠乃是詢問長安治安巡防的情況,因為這幾日他已經接連聽說了幾起聚眾械鬥和入宅搶劫財物以至於殺人的惡行。這種情形可是在長安陷於重圍之時也不曾出現的。

 至於其中的原因,根子上是因為神武軍與左衛軍做了交割。至此,神武軍不再負責城內的治安,而專注於京畿的防禦,不過左衛軍顯然沒能勝任,這才致使長安治安有趨於失控的跡象。

 若在太平年景,崔光遠作為京兆尹對長安的治安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現在已經大不同於以往,左衛軍乃是宦官李輔國掌管統禦。他不想背這個黑鍋,可又出於許多顧慮,而對此三緘其口。

 是以,當李亨問起這些事件的因由時,崔光遠有些閃爍其詞。最後還是李豫看不下去了,一語道破天機。

 “陛下,城中治安乃左衛軍分內之事,京兆尹此時已經空有其責,崔大尹也是有心無力啊!”

 聞言,李亨皺眉,李輔國那裡可不是這麽說的,崔光遠身上還兼著左衛軍的提調製置使,換言之一樣可以有權力調動左衛軍,這也是當初李亨刻意為之的。現在崔光遠不作為,怎麽能全都怨在李輔國一個人的身上呢?

 現在崔光遠又表現的沒有擔當,因而李亨有些不快,眉頭也隨之擰了起來。

 然則,他畢竟還是甚有城府慣了的,此番召崔光遠入宮不是為了責備,僅僅想敦促其承擔起責任,不要屍位素餐。

 崔光遠這次確實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李亨有些過於一廂情願了,以為給自己委以了差事就能和李輔國一同節製左衛軍了嗎?根本不可能!

 李輔國是個權利欲極強的人,自從被委以左衛大將軍以後,就把新成立的左衛軍視作自家的後院禁臠,崔光遠就算想插手也全然插不進去。 更何況,他早就與秦晉商議過此事,秦晉也認為現在不宜與李輔國因為左衛軍而發生齟齬,因此所謂的左衛軍使職差遣則完全只是有名無實的。

 但李亨並不十分了解臣下間這些複雜的關系,當他向李輔國垂詢城中治安一事時,李輔國就連呼冤枉,將責任避重就輕的推給了崔光遠。

 李亨出於對李輔國的信任,一開始就已經相信了七八分,現在見崔光遠不做聲,就更坐實了其不勝任的猜想。

 皇甫恪雖然剛剛還朝,但馬上就從各方人物的蛛絲馬跡中發覺了朝廷內部複雜的關系,這種事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牽扯其中,因為他的家小就是被無辜卷入政爭中與之陰陽兩隔的。

 君臣四人間的氣氛立時變的有些微妙,誰也沒發現,一名宮婢在殿後屏風內閃身輕盈的離開,但也許是出於過度緊張的緣故,在出了後門以後竟與一名宦官撞了滿懷。那宦官登時大怒,剛要責罵,然而在瞧清楚對方的眉目時,臉上立時又堆起了笑容。

 “走路可小小心著些,萬一驚擾了陛下,就算我菩薩心腸,也護不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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