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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326章:為民穿新衣
杜甫不再做聲,他實在有點看不透這個年輕的郡守,有時候秦晉會表現出與生俱來的悲天憫人,有時候又時時流露出意識中的極度冷血。對待這些山東來的逃民,不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而且還用對待戰陣俘虜的法子收拾他們。

 難道山東的逃民就是大唐的百姓了嗎?據登記造冊的數據顯示,這些逃民裡絕大多數都是來自山東各地的良家子,怎麽就能像對待罪囚一樣對待他們呢?

 最後,杜甫還是沒忍住像秦晉提出了質疑,希望秦晉能善待這些百姓。

 秦晉卻平靜的說道:

 “我這麽做就是在善待他們啊!”

 杜甫大惑不解。

 “使君如此諸多限制,動輒打殺,何談善待?”

 本來秦晉不想和杜甫多做解釋,無奈對方一直緊隨其後糾纏不休,也隻得放緩了腳步。

 “那我先問問子美兄,何為良家子?”

 良家子的概念早就深入人心,杜甫隻覺得秦晉多此一問,就下意識的指著營中被規矩成一排排逃民。

 “這些人裡,十之七八都是良家子。”

 秦晉卻搖了搖頭,指著杜甫所指的人群緩緩說道:

 “他們一年前可能還是良家子,因為他們有著朝廷賜予可以世代耕種的永業田,無論到哪裡,都有一份現成的基業在等他們。可現在呢?永業田成了幽燕鐵蹄下的廢墟,家破人亡者十之,你還能指望他們為朝廷賣命,對朝廷忠心?”

 比時人多了千年的見識,秦晉深知這些處境的人還有另一種稱呼,那就是無產者,無恆產者身無牽掛,自然也就是天然的造反專業戶。

 倒不是秦晉不分是非黑白,泯滅了良心,用如此惡意揣度那些失去了家人和產業的山東逃民。

 但治政就是如此,容不得半分的情感參雜。所有身為人的個體在國家利益面前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如果在意每一個人螻蟻的感受和想法,這政還能治嗎?

 如此做法雖然簡單粗暴,但也極具效率,不需要螻蟻們表達意見,他們只需要按照規規矩矩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一切就不會失控。

 沒有失控就沒有暴亂,沒有暴亂就不會有殺戮,難道不是對這些逃民的善待嗎?

 聽了秦晉這番近似強詞奪理的說法,杜甫明明覺得哪裡不對,想要辯白,卻不知從何說起。

 秦晉加快了腳步,他要趕去“集中營”中軍,韋濟作何河渠使,已經將政事堂的行文弄到手了,他的效率自然也不能再慢了,第一批河工必須在明日午時之前,進駐鄭白渠。

 走出去十幾步,秦晉的步速又慢了下來。

 “叫逃民不好聽,以後還是統一叫民夫吧。這些民夫僅僅以軍法管制還是不夠的,必須深入每一個人的思想,讓他們明白,他們做的事對於天下有多麽重要。。”

 杜甫犯了難,庶民向來隻管種地,心懷天下那是士大夫才應該有的操守,庶民雖然是良家子,但如此要求也過於聳人聽聞了吧。

 “子美兄在縣廷裡不是養了些吃飽沒事乾的書吏嗎?回頭選幾個頭腦活絡,口齒伶俐的,送到郡守府,我有用。”

 雖然秦晉交代時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杜甫卻不會怠慢,盡管對這種莫名其妙的命令甚為不解,還是一刻不停的趕回了縣廷

 當天午時,杜甫在郡守府撲了個空,於是又急匆匆帶著十幾個書吏趕去了城外的營地。果然,秦晉仍舊滯留在營地裡,仿佛這裡的事,比郡守府的那些公事重要多了。

 秦晉沒想到杜甫的效率也變的奇快無比,於是就乾脆的向那幾十個書吏交代任務。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杜明府白白養了你們一個多月,現在是你們拿出真本事的時候了!”

 秦晉話說的刻薄,然則卻是實話。這些人原本都是寄居在崔亮左右的文士,平日裡不是附庸風雅,拍拍馬屁,就是為虎作倀。崔亮倒台以後,秦晉本想將他們甄別治罪,然而杜甫卻念著讀書人的情面,不忍心看著這些人受崔亮的連累,於是乾脆招至縣廷,延攬為書吏,以頂其罪。

 “編故事都會吧?你們幾個分成三組,你們……”秦晉指著圍聚在一起的五六個人,“你們幾個,編些安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故事,編的越是人神共憤,功勞就越大。”然後他又點出來五個人,“你們幾個,要編感人的故事,越是感天動地越好……”

 這五個人裡,其中一個身體細長的膽子比較大,沒等秦晉說完,就問道:“感人的故事手到擒來,不知使君可有具體要求?”

 秦晉不怕人插嘴和頂罪,就怕手底下都是一群沒有半點創造力的榆木腦袋。

 “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卑下姓范名思仁。”

 聽到姓范的,秦晉居然想到了范長明,這個老嗇夫給他留下了不少心理陰影。但他也知道,天底下姓范的人多了,因為這個就對人產生偏見,實在是可笑至極。

 “好,你們五個就由范思仁牽頭,故事的發生地點可以在山東各地,但就是不要在關中,講講各地百姓中,舍身忘己,奮不顧身,勇救鄉民……所有的人和事都要圍繞著一個主旨……”

 秦晉說到這裡,便在腦子裡打著轉,琢磨著用時人比較容易理解的詞匯說出來。范思仁顯然是個頭腦極為活躍的人,立刻就接道:“敢問使君,可是犧牲奉獻?”

 秦晉雙掌交擊,讚了一句:

 “說得好!就是犧牲奉獻。你們編的故事要讓所有人都覺得,以犧牲奉獻為榮,自私自利為恥。”

 在一旁看熱鬧的杜甫已經隱隱然猜到了秦晉的心思,但是他卻暗自腹誹著,如果講故事有用的話,聖人講故事講了千多年,到現在還不是人心敗壞,不複鼓古禮嗎?

 最後還剩下了七八個人,秦晉將他們聚到一起算是第三組人。

 “你們,負責抄寫,將他們編好的故事謄抄出來……”

 對於這件差事的交代,秦晉也是即興而起,也是想到哪裡就說道哪裡,他忽然想到,和這些故事還應該有配套的東西。

 “除了謄抄故事,還要用最通俗的語言,編一些口號標語,之乎者也統統不許要,要讓百姓們一聽就明白其中之意,明白了嗎?”

 第三組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想問,又不敢問。

 “具體內容你們要以‘犧牲奉獻’為主,寫好了送來給我過目。”

 一切交代完畢,秦晉將他們轟了出去,獨獨留下了杜甫。

 “使君難道想要這幾個故事就讓民夫們能夠懂得犧牲奉獻?”

 秦晉哈哈大笑。

 “豈止於此,下面還有重頭戲。你這就去營中選幾個合適的人來,不用太多,一兩個足以,我要為他們量身打造足以令其名揚天下的故事。”

 聽了秦晉的籌劃,杜甫失聲道:“使君要造假?”

 秦晉毫不介意的點了點頭。

 “重點不是造假,而是要樹立一個供百萬人頂禮膜拜的典型!”

 杜甫默不作聲了,他雖然覺得秦晉這麽做有愚弄百姓的嫌疑,但也不得不承認,樹立典型的確是個可以一試的辦法。

 處於亢奮中的秦晉又做著補充,“樹立典型,號召民夫們爭相學習此其一,還要以此為契機設立各種名目的獎項,各項之後有相應的待遇。不但要以思想籠絡,還要以名利誘之,雙管齊下,就算銅牆鐵壁也能融化了!只要民夫們按照標注達到了要求,就給他們名,給他們利。”

 杜甫撇了撇嘴,又忍不住腹誹了一句,這哪裡是改造思想,分明是要以名利相要挾,根本就算不得改造思想一說,更別提胸懷兼濟天下的使命感了。

 盡管杜甫重重質疑,但他還是極為效率的執行了秦晉的一切交代。

 秦晉深知,人是一種社會型動物,只要認為的為他們劃出一條路,在從眾心理的影響下,這些人就算明知是錯的也會前仆後繼。如果人人都能逃脫這種束縛,也就不會有皇帝的新裝這種千古笑談了。

 說穿了,秦晉自即興之後,忽然有了個前所未有的想法,他要照葫蘆畫瓢,為當世之人也做出一身皇帝的新裝來。

 掌燈時分, 杜乾運從長安趕了回來。

 與此同時,杜乾運還帶回來一個看似不起眼,卻讓秦晉心驚莫名的消息。

 “甚?衛伯玉奉調率新軍開往潼關了?”

 杜乾運點點頭。

 “的確!衛伯玉投了楊國忠以後就奉詔編練新軍,這股新軍不同於禁軍,似乎專為平賊所用。哥舒翰不知從哪聽到了風聲,就上書天子,以潼關戰事吃緊為由,要求將新軍派往潼關,聽憑調遣。”

 “這不是公然奪權嗎?楊國忠甘心?”

 秦晉既心驚,又奇怪,哥舒翰和楊國忠的矛盾居然就這麽毫無征兆的爆發了。

 “誰說不是,楊國忠當然不甘心了,幾次三番向天子表示反對,甚至連貴妃和幾位國夫人都搬了出來,最終也沒能讓天子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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