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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297章:崔使君有禮
在這個時代,百姓的精神面貌普遍還是積極向上的,這與秦晉的認知相當不同。在秦晉的認知中,逃難的百姓給他最直觀的形象,全部停留在關於逃難的一部電影裡。衣衫襤褸,木訥,冷漠,絕望,這一連串的詞涵蓋了他們的全部。

 而跟隨神武軍向西而行的逃難百姓們,除了目光裡言語中時時流露出的,對未來的一絲不安以外,無一例外的對局勢充滿了樂觀情緒。

 “昨天大戰,俺們就在桑林邊上觀戰了,叛賊被使君殺的屁滾尿流,俺們還叫好了呢……”

 聽到這些言語,秦晉不禁啞然失笑,關中的百姓們百年不聞戰火刀兵之聲,居然還有心思看熱鬧。但他也有些奇怪,百姓們似乎對皇甫恪的軍隊也沒有多少懼意。

 “你們就不怕被皇甫恪的叛軍堵在桑林裡,把女人和財貨都搶去嗎?”

 逃難百姓們幾乎家家都有的小推車以及大包小裹,如此看來都是關中的富裕百姓,如果都搶了去也是一筆頗為可觀的財富。

 卻聽一名老者啐罵了一聲。

 “都是關中人,皇甫恪再混帳,也不敢再家門口殺人奪財!如果不是聽說他要投了燒殺搶掠的胡狗,大家夥誰願意背井離鄉呢?”

 在與百姓們的交談中,秦晉意識到,似乎皇甫恪就算對當地百姓不是秋毫無犯,至少也是極為自律,並沒有犯下燒殺搶掠的罪孽。這對馮翊郡的百姓而言,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財貨的損失,一兩年就可以盡數恢復。但人口的損失,卻是三五十年也難以恢復的。因此在這個時代,百姓才是國家最大的財富。

 秦晉放眼望去,跟隨神武軍西去的百姓們越聚越多,這也意味著馮翊郡最寶貴的財富正源源不斷的匯聚在一起。

 他相信,只要將百姓們安置在妥善的位置,不出半年的時間,馮翊郡又會恢復以往的井然有序。

 在行軍路上,秦晉又招來了盧杞。現在他身邊的幾個親信,楊行本被楊國忠耍手段留在了長安,裴敬則在朝邑一戰中身受重傷,所以現在只剩下了盧杞。

 “杜乾運現在何處?”

 剛剛靈光乍現,一個想法忽然在腦子裡跳了出來,而這件事交給杜乾運去辦最合適不過了。

 “回使君,杜乾運負責押運物資,比大軍走的慢,此時應該過了同州。”

 在離開長安之前,秦晉本打算讓杜乾運和裴敬留在長安,負責收購糧草,但楊國忠後來不知道哪裡抽風,竟然頻頻示好,不但撥付了大批箭支,還給了神武軍不少軍糧。因此,出於用人緊張的考慮,秦晉便讓兩人隨軍一同出征了。

 果然,盧杞的估計不差。在距離同州城不到三十裡時,杜乾運押運著糧草物資趕了上來。

 別看杜乾運此人甚為奸猾,但卻有著商人的精明,如果將他放在合適的位置,就可以人盡其用。

 秦晉單獨接見了杜乾運。

 “秦某打算交給你一項任務!”

 杜乾運正是表忠心的時候,生怕自己沒有露臉的機會,於是積極表示:

 “使君有何吩咐,卑下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秦晉聽了哈哈一笑,這個杜乾運就是不學無術的典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豈是隨便亂用的?如果在文字獄甚囂塵上的時期,隻此一句話就會將他們兩個人都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不過,這是唐朝,比起律法嚴苛猛於秦的漢代和後世眾所周知的時期,這是個最為開放包容的時代。秦晉自然可以從容的付之一笑。

 “用不著你去送死,不過卻需要替秦某走一趟蒲津關!”

 蒲津關是位於黃河蒲津渡口的一座極為重要的關城。皇甫恪叛軍在造反之前就是駐扎於此。杜乾運立時就明白了秦晉的意圖,嘿嘿一笑。

 “使君莫非打算招安皇甫恪?”

 秦晉搖搖頭,招安皇甫恪的可能性並不大,既然他不顧一切的選擇了造反,就一定與某些人有著難以調和的矛盾,豈能在幾句話的功夫裡又被招安了呢?如果真是如此,那豈非過於兒戲了?

 只不過,秦晉在剛剛與百姓的交談中有一種預感,皇甫恪也許並非是窮凶極惡之人,沒準能與其暫時保持某種心照不宣的平衡。

 經過朝邑一戰,秦晉徹底認清了皇甫恪麾下朔方軍的戰鬥力,絕不是長安那些禁軍所能比擬的。不管怎麽打,神武軍若想不付出代價就平定蒲津之亂,簡直是癡人說夢。平叛可絕不是秦晉的終極目標,他的目標已經到了潼關外面。

 派杜乾運去蒲津關,他是想試探試探,皇甫恪究竟有沒有投敵的可能。如果皇甫恪心中還有家國大義,那一切就還有可為的余地,他不介意和此人保持現狀。反正這種平衡也保持不了多久,隨著戰事的進展,河東南部中條山以南幾乎盡數落在了安祿山手中,一旦安祿山叛軍在潼關受挫,潼關以北不過百余裡的蒲津一定會被卷入大戰之中。

 到那時,皇甫恪還能袖手旁觀了嗎?

 聽了秦晉的囑咐以後,杜乾運面露驚訝之色,他沒想到秦晉竟然並不打算一力平叛。

 “使君,使君您可是在天子面前立下軍令狀的啊!卑下以為,何不設計誘殺此人?”

 秦晉冷笑道:“怎麽?你在質疑我的命令嗎?還是你怕了,不敢到蒲津關去?”

 對杜乾運,秦晉的態度一直忽冷忽熱,這種給他三兩顏色敢開染坊的人,如果稍有松懈就會得寸進尺。且不說他獻計之時有沒有過一過腦袋,但就是這種輕浮的態度,便不是個可以與之商議大事的人。

 “卑下不敢,不敢,使君有所命,卑下願意效死!”

 在被秦晉斥責以後,杜乾運立時收斂了他的輕浮。

 “早就說了,不會讓你去送死。你盡管放心大膽的去蒲津關,皇甫恪不敢難為你!”

 ……

 大軍返回同州不比來時作戰,因此便放慢了行軍速度,走了整整一日一夜才抵達馮翊郡的郡治同州。

 抵達同州城的當日,大批軍民聚集在同州城的東門外夾道歡迎,其熱情程度遠超過秦晉的預料。這種熱情,是他此前從未經歷過的。

 在距離同州還有十裡地的時候,同州郡太守府派出了官員至此迎接,引導神武軍凱旋入城。神武軍大敗叛軍的消息早在一日之前就傳回了同州城,得知同州的威脅已然接觸,官民上下自是一派歡欣鼓舞。

 負責迎接的官員畢恭畢敬的陪同著秦晉和一乾將校徐徐向前,距離同州越近,大軍的速度就越慢。官道兩旁看熱鬧的百姓也逐漸多了起來,呼喊萬歲之聲,時時傳入耳中。

 這與秦晉此前到過的所有郡縣大為不同,那些郡縣不是百姓逃光了,死氣沉沉的,就是時刻朝不保夕,驚懼與絕望時時彌漫其間。而馮翊郡的百姓雖然差一點就遭到了戰火的蹂躪,但絲毫沒有想象中的驚懼與惶恐,無論路上遇到的逃民還是同州本地的官民,竟都是一派昂揚向上。

 秦晉忽然意識到,這也許就是盛唐氣象吧。然則,這種氣象卻是脆弱的,潼關以東的各處郡縣,在經歷了戰火的蹂躪以後,與從前早就判若天上地下。

 這種氣象在天子腳下之所以表現不明顯,秦晉私下揣度,畢竟那是天子腳下,律法要更為嚴苛。因此,官民雖然向往那裡,但由於諸多的限制使然,反倒沒有地方上那種欣欣向榮與奔放。

 直到此時此刻,秦晉才覺得,到馮翊郡來的決定是正確的。關中在潼關未破之前,也許是長江以北的最後一片樂土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前一世的悲劇再次發生。

 “秦使君請看,崔使君在那裡!”

 前來迎接的官員抬手引導著秦晉看向同州城外迎接的官民隊伍。

 其實很好辨認,在同州城裡有資格穿緋色官袍的只有崔亮一人,他在一片青綠之中,直如鶴立雞群。

 “秦使君智勇善戰, 大敗叛賊,實乃我馮翊百姓的再造恩人,請受崔亮一拜!”

 只見那一身緋色官袍的中年官員滾鞍下馬,兩步並作三步來到秦晉的馬前,雙臂合一,竟一躬到地。

 秦晉對崔亮雖然有先入為主的印象,但對方如此大禮,他又豈能無動於衷?趕緊下馬,伸出雙手拖住了對方下拜的雙臂,使勁將其托了起來。

 “崔使君言重了,秦某飽食朝廷俸祿,平亂保民實乃分內之事。”

 拖住了崔亮的手臂,秦晉才發現,此人身體消瘦,胳膊上似乎沒有肉,而全是骨頭。再看此人面目,雙頰消瘦深陷,頜下胡子也是一副灰敗之色,哪裡有半點世家大族的氣質?

 以至於秦晉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了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崔亮,但他剛剛已經自道家門了,正是崔亮其人。

 秦晉的目光又落在崔亮的身上,卻見他身上的緋色官袍亦是陳舊不堪,袖口間甚至有過不甚明顯的修補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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