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nnn“吐蕃人圍城了，吐蕃人圍城了！”nn敵襲的鍾聲很快也讓大明宮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但張氏姐弟三人的第一反應卻是城內某些不安分的人又再搞事情了，張安當即招過魚朝恩，令其帶兵戒嚴長安街市，嚴防有人趁亂鬧事。orgnn張皇后也在此時召集兩個弟弟緊急議事，張安見到姐姐時，便一副高枕無憂的模樣安慰她:nn“姐姐盡管放心，俺已經安排了魚朝恩帶神策軍戒嚴長安城，哪個不開眼的敢輕舉妄動，便格殺勿論！”nn奈何警鍾之聲敲得撕心裂肺，久久不絕，還是惹得張皇后心神不寧。nn“現在是多事之秋，你們也別怪姐姐多事，今日吾右眼皮總跳個沒完，莫非要在此處印證了?”nn張清則適時的勸慰了一句:nn“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些捕風捉影的說法，當不得真。姐姐當務之急是穩住咱們的陣腳，待了解具體情況之後，再做出相應的處置措施。目前來看，二哥派魚朝恩戒嚴長安城內的做法是十分妥當的！”nn張清很少誇人，今日著實的誇讚了這個二哥一句，張安立時就覺得有些飄飄然，同時也認為自己在軍中的威信遠比此前想象的重要。nn“不過，我的隨從在第一時間稟報說，城外的的確確有不知底細的兵馬，具體數目不祥。怕只怕……秦晉的人不甘心太子被廢，意圖反撲……”nn這個說法差點把張安驚得跳了起來。nn“他瘋了嗎?公然反叛朝廷，難道就不怕天下攻擊之?”nn說著，他又看向張皇后:nn“姐姐，淮南節度使高適一直對秦晉頗有微詞，不若再讓他兼著江南西道與淮西道的節度使，伺機對神武軍狠狠的咬上一口，看他顧此失彼之下還如何囂張狂妄?”nn用高適這顆棋子限制秦晉，是他們姐弟三人一早就商量好的，只不過現在不能與秦晉立時翻臉，為了不過分的刺激他，才沒有大張旗鼓的為高適加官進爵，擴充轄地。nn此時，張安在憤怒之下提了出來，一心隻想盡快的解決掉秦晉這個尾大不掉的賊子。nn“二哥不可魯莽，此時情勢未明，怎麽能輕易就下決斷呢?再說，高適這顆棋子乃天子及早布下的暗局，對咱們姐弟而言卻又是一把雙刃劍，既能傷人，也可能傷到咱們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對不能輕動的。”nn“好了，都別爭了，等軍報到了，再做籌劃吧！”nn等了大約一個時辰，軍報才姍姍來遲，張安憤怒於軍中情報傳遞的效率低下，當即要將那個傳令的軍吏斬首。nn而軍吏也是滿腹的委屈:nn“郎中令容稟，小人也是夾在中間兩頭受氣，各軍只見推諉責任，又不肯明確出具軍報，小人沒了辦法才，這是接到了北禁苑民營的軍報才，才能趕了過來，否則……”nn張安大怒，也不等那軍吏說完，便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上，軍吏猝不及防立時就仰面飛了出去，撞在柱子上，登時閉氣。nn“二弟魯莽，軍中推諉責任，關你的屬吏何事，還不先看軍報?”nn經張皇后的斥責之後，張安才如夢方醒，趕緊拍開了軍報上封口上的封泥，從中抽出了一張羊皮紙，上面字跡寥寥，卻是讓他觸目驚心，心驚肉跳。nn“吐蕃，吐蕃，二十萬大軍……”nn話未說完，手中羊皮紙拿捏不穩，滑落在地。nn張清也是疑惑重重，趕緊上前一步，將落在地上的羊皮紙撿起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登時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吐蕃人居然引二十萬大軍進逼到了長安城腳下，而他們這些坐鎮長安的高官大將們竟渾然不覺！nn“壞了，姐姐，是外敵，吐蕃人，二十萬！”nn幾個詞一句句從張清的嘴裡蹦出來，可把張皇后嚇得花容失色，她畢竟還是個女人，宮廷鬥爭時，她能毫不手軟，心狠手辣，可一旦涉及到外敵，又不免暴露了膽小的本性。nn這當然也不全然是張皇后膽小的原因，因為有過安賊攻破潼關，荼毒關中的例子擺在前面，現在吐蕃人穿過隴右，直抵長安城下，難免不讓人想到兩年前的那場浩劫。nn那時就連秦晉和神武軍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堪堪左支右拙，幾乎不保長安城。而他們這些人有能力退敵嗎?如果打不過吐蕃人，又該怎麽辦?nn“定王呢?快把定王帶來！”nn嗅到了危險之後，張皇后的第一反應就是把心愛的兒子帶在身邊。張清是個心思極度敏銳的人，微微一皺眉，問道:nn“姐姐難道想效仿太上皇當年，西狩?”nn此時，張皇后已經亂了方寸，忙不迭的點了點頭。nn“二十萬吐蕃人勢大，長安已經無險可守，吾絕不能拿天子和定王的性命當做兒戲！”nn張清很讚同姐姐的主意。nn“既然如此，就要做好兩手準備，一面調兵遣將，組織抵抗。一面秘密積極安排西狩事宜，不，西狩怕是不成了，吐蕃人從西面來，誰也不知沿途各郡縣的情況如何，為今之計，咱們只能往潼關走。”nn張皇后和張清的商議引起了張安的不滿。他認為這封軍報很可能是北禁苑民營炮製出來的居心叵測之物，為得就是亂他們的軍心士氣。nn說起北禁苑的民營，還是長安守衛戰時期的遺留產物，至德二年以後，由於關中秩序漸漸恢復，在戰時組建的大批民營也就隨之裁撤，重新編入當地官府的戶籍之中。而長安城內則有上一支規模萬民營是有過與安賊叛軍硬碰硬的野戰經驗的，這些人便沒有被解散，而是一直駐扎城南的荒地之中。直至前幾日兵變事發，太子被廢，這些與神武軍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民營民兵便被移駐到城外的北禁苑內。nn也正是如此，北禁苑的民營便也有了直接與吐蕃大軍接觸的機會。nn但是，當張安把他的種種疑慮和猜測都說出來以後，張氏姐弟又一齊的猶豫了，如果當真是民營搞出來的事情呢?否則，神策軍和左武衛因何沒有確切的軍報發過來?nn這時，張清才建議道:nn“姐姐還是速將魚朝恩與李輔國招至殿上問話為上！否則，一切揣測和謀劃豈非都是空談?”nn沒了主意的張皇后更是同意自家兄弟的建議，命人急令魚朝恩與李輔國返回大明宮。nn只是他們並不知道，此時的魚朝恩根本就無暇顧及什麽返回大明宮的命令，因為他正在城上，遠眺入眼處盡是黑壓壓的吐蕃兵，嘶吼陣陣，馬蹄隆隆，如此排山倒海的氣勢，比之當年的孫孝哲賊兵有過之而無不及。nn而魚朝恩也並非泛泛之輩，當即就做出了他的判斷，僅憑長安城內的神策軍與左武衛軍，是絕難守住長安城的，他們唯一的指望，恐怕也只有神武軍。然則，神武軍會來救他們嗎?他呆呆的立在城上，做了不下十幾種假設，竟都得出了一致的答案，秦晉絕不會來！nn“將軍小心！”nn隨著一聲大吼，魚朝恩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推倒，緊接著頭頂上就劃過了尖利的破空之聲。多年的戰陣經驗告訴他，這是勁弩疾射時發出的聲音。當這個念頭閃過之後，他已經是冷汗淋漓，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命。nn“天殺的吐蕃狗，給老子射回去！”nn魚朝恩雖然是個沒了下邊的人， 但還有幾分血性，命城上的弩手進行了三輪稀稀拉拉的齊射。nn神策軍的訓練程度讓魚朝恩覺得有幾分臉紅，他是見識過神武軍演武和實戰的，為將者的如臂使指，萬人軍陣的千人一臂，重重盛況都令其記憶猶新。可到了見真章的時刻，不論神策軍還是左武衛，都沒有能力取代神武軍的位置。nn“將軍，將軍，皇后殿下請您速回宮中！”nn宦官上城來傳令，正好瞧見了城上城下互射弩箭的一幕，被嚇得渾身顫抖，幾乎連話都說不利索。nn魚朝恩看了一眼城外，對那宦官道:nn“吐蕃大軍眼看著就要攻城了，某實在走不開，請回稟殿下，險情稍過，便返回大明宮詳細匯報軍情！”nn在魚朝恩看來，張氏三姐弟耍弄權謀或許不錯，但沒有一個是知兵的，如果聽憑他們的胡亂安排，倒不如臨時應急的處置一番，然後再從長計議。nn宦官的任務沒有完成，哪敢輕易回去複命，張皇后對答宦官宮人向來以嚴苛聞名，如果就這麽兩手空空的回去，只怕要挨鞭子了。nn“將軍行行好吧，如果奴才就這麽回去了，殿下非打折奴才的腿不可……”nn魚朝恩投靠張安，原本就是自保之策，否則以他這種太上皇舊臣的身份，必然要遭到清算的。神策軍與張氏姐弟的合流，彌補了張氏姐弟手中沒有兵權的缺憾。由此，也真正具備了與太子一黨較力的實力。nn如果一切都順利的發展下去，魚朝恩一定會成為張氏姐弟最為得力的乾將，然則，人算不如天算，吐蕃人來了……nnnn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