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月末了,瘋狂的求訂閱啊,老狼又要吃肉了!另感謝南山火大大的打賞支持!)
戰火正在漸漸熄滅。
苦戰之後的林地裡滿是血腥和惡臭的味道。
瓦內爾拖拽著滿是縱橫交錯爪痕的身軀,艱難的行走在屍橫遍野的戰場。時不時的他會俯身扒開遍地狼藉的屍骸,從裡面翻出一個死狀慘不忍睹的獸人殘軀。
在他眼前青煙嫋嫋的戰場上,到處都是獸人東倒西歪的屍體,當然更多的則是奇形怪狀的蟲屍。掠食者戰蟲本就醜陋,再被獸人的大斧石錘砸得血肉模糊,就愈發無法直視了。
瓦內爾接連翻了三四個屍堆,都沒有找到一個依然存活的獸人,他的心中滿是無盡的淒涼和痛苦。每一個扒出來的獸人屍體都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等會自認會有他們部落的戰士來把他們帶回去。
就在他一個不小心,觸動了腰肋下那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而疼的冷汗直流之時,一個騎乘著巨大土狼的狼騎兵從遠處山崗上奔了下來。
“尊敬的瓦內爾大人,狼騎兵托爾向您報告!”
狼騎兵衝到近前勒住了坐騎,推了推頭上的狼盔,在狼背上向獸人首領撫胸敬禮。
“怎麽樣,托爾?那些蟲子都退了嗎?”
“恐怕戰爭還沒有結束,首領。那些蟲子退到10裡外就囤聚在那裡了,看它們的樣子仿佛在等待援兵。拉瑟萊克讓我回來報告您一聲。如果您沒什麽事,那我還要回去繼續監視它們!”
“替我告訴拉瑟萊克一聲,不要和蟲子再發生近距離接觸,保持遠程瞭望就行。如果蟲子有什麽動態,記得趕緊回來報告。”
“是,首領!”甕聲甕氣的答應了,托爾拍了一下座狼的脖頸,這個渾身長滿了稠密灰色毛發的凶猛土狼長嘶了一聲,載著這位狼騎兵轉瞬間就消失在了山崗後面。
瓦內爾站著思考了片刻,轉身走向了戰場後方的獸人營地。
戰場上無數的獸人婦女小孩在屍堆裡扒來扒去,把每一個血肉模糊的獸人屍體找出來,然後統一通往後方安葬。而大批的蟲屍也被她們聚集在一起,然後舉火焚化。
沒辦法,那些蟲子好像什麽都吃。如果把這些蟲屍留給它們,興許下次就能讓蟲族力量又壯大一分。
戰鬥在半個時辰前剛剛結束,瓦內爾帶領著8萬獸人大軍迎擊蟲族一支側軍。也許在戰爭之前他絕對想不到,就為了殲滅這不足5萬的蟲族部隊,整個獸人大軍竟然損失了2萬有余。
獸人是勇猛的,獸人是無畏的,獸人是整個克萊恩位面最為強悍的戰士!可這無法彌補雙方裝備上的差異。
獸人的裝備都是取材於荒蕪的西北荒原,那裡缺乏大型的金屬礦藏,也缺乏打造精良兵器和防具的鐵匠,因此獸人戰士幾乎都是衤果身上的戰場。而他們的對面,則是全副武裝的可怕蟲子。它們不再是一腳可以踩死一大片的可憐小蟲,而是體型大如獒犬,體外甲殼硬如鋼板的恐怖戰蟲。
尤其那些全節肢的掠食者,更像是全金屬打造的殺戮機器,即便大半身軀被獸人戰士砸的粉碎,它們也會用殘余的鋒利節肢瘋狂的舞動穿刺。
獸人們或許力大無窮,能把一棵小樹在手中舞動如風,可是他們的身軀依然是血肉打造的,面對摻雜了特種金屬的鋒利節肢,一扎就是一個血洞,一劃就是一道巨大的傷口。
當蠻力無窮的牛頭人戰士排成一排,揮舞著粗大的木樁在蟲群裡砸出一片血雨腥風時,成群的甲蟲和戰蟲也在瘋狂的給他們放著血。牛頭人戰士或許是最勇猛的,可是也是犧牲最快的。他們往往見血後就陷入短暫的瘋狂狀態,只知道一個勁的往蟲群最密集處衝鋒,然後把木樁像砸夯一樣揮舞如飛。
可是蟲群是無窮盡的,很快,他們高壯矯健的身影就被到處湧動的蟲潮所傾覆,然後隻余下哢嚓哢嚓的令人牙酸的切割聲。
作為遊騎兵的半人馬戰士沒有精靈那麽精準的箭技,半中程的射擊和投矛根本奈何不了蟲子那堅硬的甲殼。因此他們只能舉起長矛和矮個子的獸人一樣,發起了最為勇猛的死亡衝鋒。
在剛才的戰鬥中,獸人完全是以自己血肉築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rou體長城,然後憑借令人動容的悍勇消滅了對面蟲群的絕大部分有生力量。最後只有3000余殘余蟲群退出了戰場,消失在林地深處。
憑借如此簡陋的戰備,在沒有任何防禦設施的情況下,獸人還能取得如此的驕人的戰績。不得不說,獸人不愧是克萊恩位面身體素質最強悍的戰士。
不過這份榮耀落在瓦內爾身上,卻是那麽的沉重,讓他日漸衰老的身軀愈發顯得佝僂。
他今年才四十歲,放在人類身上,完全屬於響當當的壯年期,可在平均壽命只有五十五歲的獸人身上,卻已經雄壯不在,漸漸步入衰老。如果不是這次突如其來的蟲災爆發,恐怕下一年的英雄大賽上,他就會被新湧現的獸人英雄所取代。
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高低起伏的屍堆,走過坐在樹邊扯著鼻鼾休息的戰士,走過兩人一夥抬著獸人屍體運往後方的婦女,走過簡陋而簡單的尖木營壘,瓦內爾緩緩走向營地後方的那座尖頂牛皮帳。
沿途他看到了不少高高飄揚的部落獸皮戰旗,可是能夠站在旗下的各部落戰士已經稀疏了很多。甚至在代表著牛頭人的裂蹄部落站旗下,戰士數量已經稀少到了無法成軍的地步。
瓦內爾默默的看著,默默的走著。在他心中,有無數的謎團等著桑格大祭司給他答案。今天,他迫切需要一個答案!
桑格大祭司的帳篷依然是那麽的昏暗陰森,而桑格本人也顯得更加憔悴虛弱。
一進入大帳,瓦內爾就趕走了守護在帳內的兩個小薩滿,這才杵立在中心火塘前,沉聲的問道。
“我們這樣值得嗎?”
桑格大祭司孤零零的坐在帳內陰影處,哪怕是火塘裡跳躍的火光也無法照亮籠罩他臉龐的黑暗。
“你想問什麽值得不值得?”
“我們為了精靈打仗值得不值得?現在犧牲的都是獸人裡最好的棒小夥子,可精靈們呢?他們讓開了通道,把我們放到了和蟲族戰鬥的最前線,可他們呢?”
“精靈們還在討論,他們需要準備!”
“他們在討論,他們在準備,可是為此做出犧牲,付出代價的卻是獸人!大祭司,如果這樣下去,獸人還有未來嗎?”說到最後一句,瓦內爾的聲音已經接近咆哮。
“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部落!”桑格大祭司聲音嘶啞的辯解道。
“為了部落,為了部落……”瓦內爾的情緒顯然已經有些失控:“在部落全氏族大會上,你就這麽說,現在還是這麽說。可是我現在需要知道一個明確的信息,我們在為誰戰鬥?”
“我們當然是在為了部落而戰鬥!”桑格憤怒的咆哮了回來。
“你永遠都是這麽說,可是我現在需要一個更明確的指引。全氏族交出了自己的優秀戰士,把他們匯聚在一杆大旗下,你現在讓我帶領著他們衝向蟲群,衝向死亡……這樣的戰鬥部落能夠有未來嗎?”
“可是我們必須戰鬥!先祖之靈已經明確的告訴了我,獸人只有戰鬥才能保全自己的存在,否則獸人必亡!”
“那就讓先祖之靈親口告訴我!……”帶著震耳欲聾的咆哮,瓦內爾瘋狂的吼出了自己的心聲。
暗影之中的桑格大祭司身軀一震,面目雖不可辨,可是雙瞳處卻燃起了熾烈的紅芒。
“好吧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看,那我就讓你看看先祖之靈的預言……”
桑格大祭司上前了一步,第一次把面目暴漏在了火光的照耀中。才隻幾日沒見,他的臉頰已經瘦削的像個骷髏,身形更加佝僂衰弱,如果不是炙燃的雙瞳還顯露出勃勃的生機,恐怕外人只會把他當成一個乾屍看待。
桑格大祭司從脖項的獸牙項鏈上取下一顆尖利的牙齒,劃破了右手食指,用枯瘦如鬼爪般的指頭在瓦內爾額頭勾勒出了一個類似眼睛的古怪圖案,這才用雙手抱持住了他的頭顱兩側。
“既然你想看,那我就讓你看看吧……”
隨著身後石錘戰旗的無風自動,低沉雄渾的獸人戰歌緩緩開始在營帳內回蕩,一幕幕發生在未來某個時刻的歷史片段快速的在瓦內爾腦海中閃過。每一幕都是那麽的驚心動魄,每一幕都是那麽的撕心裂肺,絕大部分場景都是獸人部落在被某個神秘異族屠戮,到處都是屍山血海,到處都是獸人咆哮倒下的身影,到處都是殘破的營地和堆積如山的屍骸……
在近乎所有的場景裡, 獸人都是死亡的,獸人部落從此消失。
可唯獨在一個場景裡,一個高大威猛的獸人站在腥風血雨中,一手輪著巨斧,一手高高舉著部落戰旗,帶領著萬千獸人浴血拚殺在一望無際的蟲海之中……
桑格大祭司堅持到了最後,等到瓦內爾看清了所有的未來,這才喘著粗氣跌坐在地上,雙頰反常的浮起一抹豔紅。
“獸人的未來就是戰鬥。只有戰鬥才能生存!”桑格掙扎的嘶聲道。
“傾力一戰九死一生,消極避戰十死無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瓦內爾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起來。
良久後,他睜開眼睛,看著地上生機漸消的桑格大祭司,重重的錘了一下自己胸口。他從地上拔起象征著石錘部落的那面戰旗,轉身大踏步的走出了營帳。
當帳門掀起的那一刻,落日的余暉給他全身塗抹上了一絲金黃。
獸人的戰爭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