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發展總是有其慣性的。
當一個擁有預知能力的人或者個體頻繁的應用這種能力,其實也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和運氣。而這兩樣又從來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等你察覺出命運的反噬,一切都太晚太晚!
克萊恩位面也曾有過大量的佔星術士和預言師,可是他們大多如曇花一現,還來不及在位面歷史上留下自己足夠深的印記,就已經消失在命運長河之中了。這些以預言佔卜起家的施法者常常在進階傳奇之前就已早早的耗盡了自己的短暫生命,所以在克萊恩位面的魔法發展史中,他們常常都冠以“神棍”、“偷窺者”的惡毒名號,除了幫大人物們尋人找物,也無法再發揮更大的作用了。
就連利用命運之力定位個奇物,尋找個活人,尚且落個如此下場,精靈大帝國時期,那些動輒就窺探族群命運的精靈“先知”、“賢者”的結局就可以想象了。連帶著,就連精靈這個族群的整體運氣都已經趨向負面。
生活在位面世界裡,任何人都不能小看了運氣這個聽起來很虛無縹緲的詞匯。它其實代表了位面意識對你的好惡!如果你秉承位面意識而行,那麽必然是萬事順遂,百無禁忌。
出門遇美女,閉門財打頭,走路踢個石子都能踢到神器,各路英雄豪傑爭著搶著要和你結拜,無數年輕俊彥甘心情願供你驅策……
這是位面意識垂青於你才能造成的異像,這也預示著你運氣好的爆棚。
可是運氣有好的,也就必然有壞的。
當某人因為未知原因惡了位面意識,那他所面臨的衰運真是“人擋殺人,佛擋”,就連那些傳奇巫妖也架不住厄運連連。
克萊恩位面歷史上最偉大的巫妖格格巫是怎麽死的?
是被一次失敗的魔法實驗炸死的!
那麽什麽樣的魔法實驗能炸死一個25級的傳奇巫妖?
一個精心準備了300年之久,想要利用宇宙空間無所不在的魔法元素提煉出“源力”的魔法實驗!如此宏大的魔法實驗,身為主持者,格格巫自然是小心再小心,仔細再仔細,可是即便如此,依然被一顆假冒偽劣的魔法寶石混進了魔法儀式當中。
於是,當實驗進行到最緊要關頭,一顆不達標的魔法寶石就毀了整個魔法儀式,也連帶著炸死了格格巫。
那麽巫妖都是有命匣的,他難道不能死而復活?
按理說是可以的,格格巫的命匣就藏在一個誰都想不到的隱秘魔法塔裡。而那個魔法塔也“神奇”的在那次巨大的魔法爆炸中受創了,於是,魔法塔防禦機制失靈。於是,一個“神奇”的鼠輩循著強烈的魔法氣息就闖入了巫妖存放命匣的地方。
所以說,巫妖的軀體毀於一次驚天動地的魔法實驗,而巫妖的靈魂毀於一個“無意間”闖入的老鼠之口。
據說,那個老鼠還是格格巫為了某個生物實驗而特意禁錮在魔法塔裡的。
從那以後,所有的巫妖都變得有些神經質,深居寡出,不再願意顯露於人前。它們利用這種方式斬斷了和世俗的牽絆與因果,也躲開了位面意識的關注,這才得以苟延殘喘的在主位面存活了下來。
運氣的好壞就是如此詭譎難測,可是一旦被命運之力打上標簽,那麽通常你的命運也就注定了。
眼前的精靈族就是最好的例子。
明明是天地都垂青的高貴種族,遠比位面之內的大部分種族都優秀,可是偏偏厄運纏身,命運唾棄,成了隱世不出的珍稀族群。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難以逃過命運的安排。一場本應該在克萊恩大陸爆發的蟲災竟然陰差陽錯的來到了精靈大陸。
於是,他們就成了替克萊恩位面所有種族擋災的“活雷鋒”!
不過這種命運的交錯和安排根本不是當事人所能體會的。在他們看來,一切都有前因,都有後果,他們只是很不幸的站在了某個命運軌跡的交叉點上而已。
甚至很多高等精靈拒不承認精靈族已經被命運唾棄,反而更瘋狂的認為,這只是因為他們看得還不夠多,看的還不夠遠!只有更清晰的掌控住精靈族的未來,精靈們才能駕馭住命運的力量,重新奪回位面的主導權。
就是在這種思潮的蠱惑下,高等精靈們才會在恐怖的蟲災面前不思抵抗,反而把大批的精靈法師和德魯伊聚攏在精靈聖城銀月城裡。在那裡,他們重新開始了大規模的祈禱儀式,試圖從縹緲的命運長河裡獲得具體的指引,然後以最小的代價擺脫蟲災的威脅。
聽著精靈大祭司伊德麗爾的娓娓講述,翡翠巨龍勞洛凱姆已經憤怒的無以複加,可是心中卻也升起了巨大的疑惑。
“伊德麗爾,既然你們精靈都已經把族群的未來交給了虛無縹緲的命運,那麽你這次喊我來……”
“勞洛凱姆,我的擔心恰恰就是源於此處。這個祈禱儀式如果沒有任何結果,那麽聖城的那些家夥們說不定還能把全部精力放在抵禦蟲災上。可是萬一他們獲得了某種指示……”
翡翠巨龍疑惑的瞪大了豎瞳:“有結果不是更好嗎?那麽精靈們按照指示去做,總比和這些無窮無盡的蟲子們死拚要好多的啊!”
伊德麗爾精致秀美的臉龐上現出一抹苦笑。
“勞洛凱姆,你不懂。對於有準備的人來說,機會就是機遇。可是對於沒有準備的人來說,機會就是陷阱!”
“你的意思,他們這次祈禱儀式很可能會出現一個可怕的結果?”
“是的,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近萬年的自我放逐,已經讓某些高等精靈忘記了命運之力的可怕。他們總覺得命運已經遺忘了精靈族,精靈族又可以重新開始了!這種思潮在高等精靈的上層很盛行,我們已經無力扭轉。甚至很多時候,就連自然神殿的祭司們也開始相信這種言論了!”
“所以你想和我說些什麽……”
“我想告訴你,我的老朋友。當聖城那裡傳出某些命令,讓你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時,請一定不要去!”
翡翠巨龍沉默了。
“龍在江湖,身不由己”!
別看它器宇軒昂,走到哪裡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桀驁模樣,可是在森林龍族內部,它也只是一個青年龍。當精靈王國和森林龍族達成協議,一道命令下來,它也只能凜然遵從,無法抗拒。
所以對於精靈夥伴的善意提醒,勞洛凱姆只能黯然以對。
殿前廣場的氣氛兀地低沉了起來。
與之相對應的,綠蔭城的外圍已經大獲全勝,失去了主力部隊的蟲族開始狼狽的撤退。這愈發激蕩起了精靈們壓抑已久的興奮情緒,無數矯捷的身影追在蟲族身後,誓要把它們全部留在此地。
前線的大勝喜悅和這裡的沉悶壓抑形成了鮮明對比,讓現場的一精靈一龍心頭都浮現起了無法適從的錯愕。
或許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或許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事情並不會像自己想的那樣惡劣!
一精靈一龍都不自禁的開始寬慰自己。
言談已盡,兩“人”互道珍重後就打算各回自己的崗位。可在臨走前,翡翠巨龍突然想起一事。
“對了,伊德麗爾,有一件事差點忘了!我剛才在你們城裡看到一個年輕的人類法師,他的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讓我迷惑。他身邊的兩個隨從也都不簡單,尤其他帶來的坐騎……”說到這裡,勞洛凱姆泛起一抹厭惡的表情:“總之,你要注意一下這個人。我總感覺,他身上有些很奇特的東西!”
“人類法師?”伊德麗爾思考了一下:“精靈高層已經和克萊恩大陸的法師公會和各大人類國度接觸過了,所以近期綠蔭城一直保持著對人類國度的開放。你說的人類法師可能就是他們派出的使團。至於你說的那個人物,我會親自觀察一下,看看會不會對綠蔭城造成什麽損害。在這個時候,我們都需要小心再小心!”
“嗯,你明白就好,那麽我走了!”
交談完畢,翡翠巨龍展開雙翅,拍打著沉重的翅膀,隨著粗壯有力的後腿一個大力蹬踏,龐大而沉重的身軀重新回到了天空。簡單的盤繞了一圈,向老朋友告別後,翡翠巨龍一個猛子扎了下去,沿著蜿蜒不定的古樹軀乾俯衝向了傳送平台所在的位置。
今天的情況太複雜了,它也需要趕緊回到族內和幾位長老談一下了。
而此時此刻,李洵卻躲在分給自己的精靈小屋裡,認真細致的刻畫著一個臨時性的微縮法陣。沒辦法,血魔這貨隻負責殺戮,對於法陣一類的東西一竅不通,而費坎絲又忙著撐起一道魔法結界,隔絕掉外界對這裡的感應,所以能做這個活的也只剩下李洵自己了。
這個微縮法陣可以直接勾連那個位於界外的半位面,到時李洵把此次收獲的蟲屍先傳送給半位面,然後再由在那裡駐守的屍巫們轉交給位於沉眠之地的亡靈研究所。想必這些蟲屍在死靈大師克爾蘇加德手中,一定會有意料之外的收獲!
除此之外,剛才借助前線衝殺的掩護,李洵也趁機放出了十幾個奧羅培養的暗刺和血魔推薦的血族。李洵對他們的命令只有一個,就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隱秘而細致的查清楚蟲族的動態和兵力分布。
當然,如果能找到蟲族的老巢無疑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