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於世的謬論，但確實很有道理。”葉黎點點頭:“我倒覺得兩者相加也很有可能，就按你說的，暫且不論先祖們的敵人是誰，但那場戰鬥未必就贏了。假設先祖贏了的話，他們功成身退，自然也會超然於凡俗，甚至是被奉為神明。假設他們輸了那就更好解釋。”

　　“怎麽個好解釋法?”方馗迫不及待地問道。

　　葉黎笑著搖搖頭:“第二種結果說起來就很悲哀了，先祖們大敗於敵人之手，人類反而能苟延殘喘數千年，必然是被層層篩選之後的——渣滓。如同被圈養的寵物那樣，磨平了爪牙，拔掉舌頭，再加以馴服，幾代人過去我們早已忘了被圈養的恥辱，反而因為在牢籠中稱王稱霸而沾沾自喜，如貓狗爭寵無異。”

　　“嘶。”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他們自己的想法就足夠驚世駭俗了，結果葉黎腦洞更大，瞬間就讓他們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可是葉黎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問題:“相比之下我更關心你們究竟知道了什麽，才會相信一份資料就能帶來永生?”

　　“是一種人造的生命力。”

　　“生命力?”葉黎滿臉黑人問號，這東西聽起來也太修真了，和科學不搭邊啊。

　　方馗說道:“具體的我現在也很難跟你解釋，只能說這個研究不是現在才開始的，早在幾十成百上千年前，就一直有人在努力。從煉丹術到現代生命科學，能試的辦法都試過了，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接近過那個境界。”

　　“能試的都試過了，也就是說全都失敗了唄，你們憑什麽認為這一次就能成功?”葉黎不解。

　　“因為你。”趙大錘拿碩大的臀部頂了葉黎一下，把他給拱了個趔趄:“雖然你這小身板比不上俺老趙壯實，但的確是最成功的作品。”

　　葉黎更加困惑了:“可你們到現在才是第二次見我不是麽，在這之前是什麽給了你們信心?”

　　“是在你之前那些失敗的作品。”安力滿苦澀地撇了撇嘴:“但即使是作為那種怪物，也依舊是真正的長生不老。”

　　方馗抬手打斷了這個話題:“好了，言盡於此，我只能說你們不明白失敗和成功的含義，是你們沒有遇見，而你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裡，是因為有人希望得證長生大道。”

　　“好，我也明白的差不多了，有些東西注定不應該被我們過問，”葉黎表現得很坦然，讓對方三人都有些慚愧:“長生與否不過爾爾，我只知道我要把它拿回去，它是我兄弟用命換來的。”

　　“拿回去?”方馗不屑地嗤笑一聲:“給他人做嫁衣而已。”

　　葉黎搖了搖頭:“你不明白，對國家有利的事情我們必然生死以赴，豈能因為區區個人的福禍就逃避呢?”

　　“好吧，那我只能預祝你們在這個戰場上，比其他人多堅持一秒。”方馗拱了拱手，繼而轉頭對安力滿說道:“把克制心魔的功法教給葉黎，咱們就此別過吧。”

　　葉黎也抱拳:“山高水遠，後會有期。”

　　方馗帶著趙大錘先行離開，安力滿留下來傳授了他一套葵花寶典當中的輔助功法，可以把心魔的力量化為己用，然後也就飄然而去。

　　一方要竊取資料，另一方則是要把資料作為戰利品，注定沒辦法同行。

　　方馗三人和李雷不同，李雷之流不過是想推翻黑葵Q博士的獨裁，尚且有合作的可能，方馗與葉黎只能是競爭對手。

　　這傳功之恩，也只是希望葉黎能在日後相遇的時候，手下留幾分情面。

　　起碼沒到最後一步之前，大家還算志同道合，都是為了對抗其他非華夏勢力，和黑葵Q手下的暴徒們。

　　“葉哥，他們不會是在秘籍裡動了手腳吧，防人之心不可無。”王樂提醒道。

　　葉黎翻看著羊皮卷軸，頗有些歷史的厚重感，應該不似作偽，代價太大了點，還不如剛剛趁他昏迷進去補一刀:“再說我現在的狀態，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

　　他盤坐於地，三棱刀平放在膝蓋上，雙手攤開掌心朝上，示意王樂警戒四周，別讓別人打擾他。

　　征服心魔的第一步就是平等對話，不能每次都被殺戮人格強行拉進小黑屋裡。

　　這就像兩個好朋友一樣，總是你幫小明寫作文，總是你幫小明改正了錯誤，總是你幫小明計算水池裡的水什麽時候灌滿什麽時候流乾，總是你幫小明預測從家到學校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追上小紅，總是你……

　　這麽一想好像是自己對不起葉黎二號啊，一直都是他幫自己解決問題。

　　不行不行，不能胡思亂想，要摒除雜念。

　　佛門常說我們凡夫俗子六根不淨，其實一點兒也沒錯，就是六根不淨。

　　這雜念總在源源不斷地產生，而我們每次都只能清除一部分，已知腦海中有十個雜念，假設我們每分鍾可以清除七個雜念，同時每四十秒會出現三個新的雜念，求雜念的重力加速度是多少……

　　不行不行，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去你妹的小傑瑞！

　　“你是在找我嗎?”葉黎二號那金屬摩擦般的詭異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葉黎一號，啊呸，是葉黎本尊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進入了熟悉的小黑屋裡。

　　他左右看了看，都沒找到說話的某人在哪裡。

　　“還想跟我平等對話，自不量力的小家夥。”心魔桀桀怪笑著，唰一下出現在他的眼前。

　　葉黎呲牙咧嘴道:“怎麽就不能平等對話了?”

　　兩人迅速在空中對了一記拳掌，各自飛身後退，可是下一秒葉黎就再一次失去了心魔的蹤跡。

　　他謹慎地蹲伏下來，指尖觸地，試圖通過地面震動來獲取對方的位置。

　　可心魔就這麽突兀地自他背後出現，雙腳懸空，掌刀如鋒刺入葉黎的腹部……

　　葉黎隻感覺腰子一涼，顧不得捂住傷口，反身也是一刀揮過去，直接砍在了心魔大腿上。

　　對方不躲不閃，甚至面不變色地繼續揮拳，狠辣地捶在葉黎胸口。

　　葉黎情不自禁想往後撤，卻突然看到心魔嘴角那一絲嘲諷，立刻就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