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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1976》第411章 在細雨中呼喊(下)
只是片刻的冷場,秦詠梅假意整理下文件後,又問道:“你現在在省城上班兒吧?”

 “是啊。”

 “做什麽工作?”

 “在工地裡乾。”

 “跟哪個工頭乾?”

 “姓陳的,好像叫陳傑。”

 “你們都乾過啥項目啊?”

 “也沒有太大的。去年給機電公司蓋家屬樓。”

 “那你這會兒是休息了嗎?”

 “是啊,年前就沒活兒了,反正快過年了,正好幫家裡乾點活兒。”

 翟隊冷笑:“是錢掙足了吧。”

 王明偉歎口氣:“過完春節想到京城打工,聽說那裡的工作好找。”

 “當北飄是吧。”秦詠梅笑了。

 王明偉也笑了。

 “這小子有問題。”

 王明偉走後,翟隊氣哼哼地說。

 秦詠梅歎口氣:“確實有問題。”

 “不用他現在嘴硬,等血液檢驗出來了,看他還什麽雞血鴨血地胡說八道。”

 “他說的應該是真的,不過……”

 秦詠梅的懷疑是因為王明偉太冷靜了。

 仿佛這一切他都經過周密的思考了。

 第二天,血液檢測出來了,是不是雞血鴨血不知道,反正不是人血。

 翟隊頓時懵逼了:“毛衣沾了點雞血鴨血他扔幹什麽,故意耍弄誰嗎?”

 或許王明偉家裡真有這種風俗,或許他是為了隱瞞其它事情?

 翟隊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幾天后,他再次鬥志昂揚了。

 “我說這小子有問題嘛!”

 原來這幾天公安人員想找陳傑問話,陳傑的家人卻說他已經失蹤三天了。

 “十有八九是被王明偉殺害了!”

 這一回連秦詠梅都不再反駁了。

 陳傑的家人說,年前有個年輕人來找過陳傑幾次。

 公安拿出王明偉照片,陳傑的家人認出就是他。

 “可王明偉的毛衣是年前扔的,陳傑是年後失蹤的。”

 況玉林有些糊塗了。

 翟隊給了他一巴掌:“你腦子進水了啊,毛衣上又沒有人血。那件毛衣沒用了,可以扔了。”

 “先別急!”秦詠梅連忙阻止。

 這個案子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著急忙慌地扔掉染血的毛衣,但染的血卻並不是人血。

 正以為沒什麽事兒了,卻有人失蹤了。

 這會兒,王明偉已經回家了,秦詠梅他們正好可以來個突訪。

 秦詠梅和李三科突然登門時,王明偉嚇了一跳,神情不免有些緊張。

 “你們這是……突然襲擊,呵呵!”

 “是這樣,你的老板陳傑年後突然失蹤了,我們專程過來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我家裡……”

 王明偉站在院子裡,本想阻止秦詠梅他們進屋,意思就在外面聊聊算了。

 秦詠梅搓搓手:“外面這麽冷,說話多不得勁兒,到屋裡坐會兒吧。”

 王明偉的母親也站在門口招手:“城裡的朋友嗎?來,進屋坐。”

 不等王明偉同意,秦詠梅就毫不客氣地朝屋裡走進去了。

 屋子裡的陳設在農村家庭中屬於中等偏下的。

 但有一些家庭用品顯然是剛添置的。

 比如彩電,電子掛鍾,電飯鍋等等。

 秦詠梅粗略算了下,這些東西怎麽得三四千塊錢,加上王明偉買的傳呼機,新年前後他花掉了5000多塊錢。

 還扔掉了一件400塊錢的毛衣……

 看來這小子年前是發了一筆橫財啊。

 “你們這電視不錯啊,這麽大!”

 李三科也很機靈,連忙向大媽搭話。

 大媽說:“是啊,24寸的呢,我們家大偉年前買的。”

 “哇,偉哥好厲害,真硬!”

 王明偉有些尷尬:“去年年底老板發了點獎金。”

 秦詠梅也說:“看來沒少發啊。”

 大媽連忙說:“一萬塊呢,我讓他攢著娶媳婦,他非要買東西。”

 “這工頭還真挺慷慨。”

 “誰說不是呢。我們大偉這些年一直在工地乾,哪一年不拖欠工資?就今年好,不光不拖欠,還有獎金,真是好人常常在啊。”

 王明偉打斷母親:“媽,你忙你的去吧,我和阿姨談點事兒。”

 “好!你們談你們的,媽出去剁點雞食。”

 大媽說著衝秦詠梅和李三科點點頭,出去了。

 這回沒等秦詠梅問,王明偉便說:“您剛才說我們老板……”

 “嗯,失蹤了,失蹤好幾天了。”

 王明偉歎口氣:“可能是出事了啊,你們公安同志好好幫著找找。”

 “所以,我們過來想問問你知道什麽情況?比如他有沒有什麽仇人之類的。”

 “陳總包工程這麽多年,外面欠他錢的,他欠外面錢的都不少。”

 “具體有哪些人,你好好想想……”

 “哎呀,我是打工的,只是聽些風言風語而已,具體還真說不清。”

 “風言風語也行,你說說看。”

 “台溝有個做預製板的,陳總好像欠人家二十來萬。”

 李三科連忙拿起紙筆記錄著。

 王明偉撓了會兒頭,接著說:“大房身鑄造廠應該欠陳總十來萬……其它的就暫時想不起來了。”

 “好!謝謝你啊!有什麽新情況隨時通知我們。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傳呼。”

 “我也有傳呼,我寫給你吧。”

 秦詠梅遞過紙筆,王明偉工整地寫下來了。

 “過完年要到京城去當北漂了是吧?”

 “是啊。”王明偉歎口氣。

 “祝你一路順風啊。”

 “謝謝!”

 “這家夥心理素質真好啊。”

 回去的路上,李三科不由得感歎。

 秦詠梅歎口氣:“越這樣越可疑。”

 “那他提供的嫌疑人咱們還用去查嗎?感覺他想故意誤導我們。”

 “有時間就查,沒時間就先放著。”

 回到省城果然有新的線索了。

 陳傑失蹤五天了,但他失蹤的第三天手機曾用過兩次。

 都呼叫了同一個傳呼號。

 這個傳呼號碼的主人是五洲大酒店的一個姓許的女服務員。

 “是彪哥呼我啊。”

 “彪哥叫什麽名字?”

 “范彪呀。”

 “知不知道他手機哪來的?”

 “不知道,反正他年前還沒手機。”

 況玉林比秦詠梅狠,直接威脅小女孩兒:“告訴你啊,不許給范彪通風報信,不然你全家都得倒霉!”

 “不,不敢通風報信兒!”

 小女孩兒嚇得差點哭了。

 公安們連夜抓捕范彪,直接押到審訊室審訊。

 范彪一口咬定,手機是自己在五洲大酒店撿的。

 翟隊冷笑:“這都可以,哪天咱也去撿。”

 “就在大堂裡啊。4號那天我到五洲大酒店玩,在大堂沙發上坐了會兒,突然就發現了這個大哥大。”

 “那你這屬於偷啊。”

 “也就算拾金,那個有妹吧”

 “有妹?還有哥啊你!”

 “是啊,有哥。”

 范彪是個社會人,經常進宮,已經有點滾刀肉了,盤問半天也盤問不出什麽來。

 翟隊和況玉林都有些困惑:“看來他說的不像假話啊。”

 秦詠梅皺起眉頭:“就算凶手有錢任性,大哥大也不能隨便扔啊,賣給二道販子也能賺五六千塊錢。”

 “也是,凶手殺人很可能因為金錢糾紛,不可能這麽大方。”

 此時,離春節還剩五六天了。

 翟隊催促秦詠梅:“要不秦局您先回家過年吧,過完年咱們再查。”

 “別啊,都這個節骨眼兒了,不能松懈啊。”

 幾個人又日夜忙碌調查范彪身邊親朋好友的情況。

 范彪眼下給一個木線廠的老板開車。

 這位老板的資料讓秦詠梅眼前一亮。

 老板姓閆,以前也乾過工程。

 省城乾工程的圈子不算大,閆老板會不會認識失蹤的陳傑?

 或者他知道什麽線索?

 臘月28,秦局、翟隊和況玉林、李三科一起來到木線廠。

 這木線廠生產銷售踢腳線之類的裝飾裝修材料。

 生意十分興隆,眼下廠子依然沒停工,一派繁忙景象。

 秦詠梅他們都穿著便衣,工人們還以為他們是來采購的,上來熱情招呼。

 秦詠梅說:“找你們閆老板!”

 工人帶著他們來到辦公室。

 辦公室裡有些凌亂,工人擠眉弄眼地咳嗽一下,衝裡屋喊:“閆總!有客人來了。”

 然後示意秦詠梅他們在沙發上坐下。

 裡面隱約傳來一陣男女嘰嘰喳喳小聲說話的聲音。

 看來這位閆總上班兒的時間也不忘搞搞破鞋啥的。

 沒一會兒,閆總頭髮有些蓬亂地出來了,穿著一件高領毛衣,不時活動活動脖子。

 翟隊舉起警官證:“找你問點事兒。”

 “警察同志好!有事盡管問。”

 閆總客客氣氣地說,還拿起一包紅塔山遞過來,挨個詢問:“來一根兒?來一根兒?”

 秦詠梅擺擺手:“不用客氣。你認識陳傑嗎?”

 “陳傑?”閆總假裝皺著眉頭仔細思考。

 “不會吧,你們都乾工程,年齡相仿,這個圈子又不大……”

 “哦,想起來了!我們合作過,好幾年前的事兒了。你們不提都快忘了。”

 “好幾年前?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四年前,技工學校的教學樓,你們倆不是一塊兒乾的嗎?”

 “哦,是啊,這些年我不乾工程了,乾木線,比較累腦子。你們瞧,記性都變差了。呵呵。”

 “那你最近有沒有跟陳傑聯絡啊?”

 “沒有啊。”

 “沒有?沒聯絡陳傑的大哥大怎麽到了你的手裡?”

 “我的手裡?哦,我想起來了。是這麽回事,陳傑一直欠我錢。然後我又欠我的手下范彪一點錢。我就讓范彪去跟他要,他就拿手機頂帳了……”

 翟隊冷笑:“挺會編啊。”

 “沒有啊,我說的句句屬實。”

 “可惜你跟范彪沒統一口徑。”

 “他,他怎麽說的?”

 “你猜?”

 “多半是他不好意思說討債討來的,就說是撿的。”

 翟隊大怒,一拍桌子:“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你現在不老實交待,回頭有你受罪的日子!”

 閆總一臉的委屈:“我真老實交待了!公安同志你們可不能誣陷好人啊!”

 “你他媽還好人?男盜女娼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唉,冤枉啊。”

 “你等著,回頭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回到局裡,翟隊和秦詠梅還想詐一詐范彪。

 “你的老板已經交待了。”

 “交待什麽了?”

 “說你們倆一塊兒殺了陳傑。”

 “怎麽可能?”

 “他讓你把陳傑的手機處理了,你卻留著自己用了。所以,你們閆老板很生氣,說自始至終他都沒動手,都是你一個人殺的陳傑!”

 范彪卻沒有惱怒,而是笑了:“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還問啥。”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老實交待,你只有死路一條。”

 “老實交代就有活路了嗎?真是我殺的話,怎麽都是死路一條啊!”

 “你個混帳東西!”

 范彪這裡問不出什麽東西,就先把他扣押在局裡。

 閆老板那邊也派人嚴密監視,同時探尋周邊,尋找知情人。

 因為秦詠梅感覺木線廠的辦公室很可能是第一犯罪現場。

 秦詠梅先回家過年了。

 臨走之前,秦詠梅一再叮嚀:有什麽新情況一定要及時匯報。

 初三這天,翟隊打電話過來了。

 木線廠附近另一家開廠子的人檢舉說:一月三號那天,他從木線廠辦公室外面路過時,聽到裡面有慘叫聲。

 開始以為是電視裡面,後來越想越不對。

 看來木線廠辦公室就是凶殺現場!

 當天晚上,白客開車帶著老媽趕往省城。

 正好木線廠初四開工,秦詠梅、翟隊他們浩浩蕩蕩趕到時,把閆老板堵了個正著。

 閆老板一臉的不自在:“過,過年好啊!”

 翟隊冷笑:“還不老實交待?”

 “沒啥了呀……”

 “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關門打狗!”

 況玉林和李三科他們幾個關上門窗,拉上窗簾,然後打開藍光燈。

 翟隊扔給閆老板一副眼鏡:“別晃瞎了眼睛!”

 況玉林和李三科開始四處噴灑魯米諾。

 噴灑到沙發扶手上、地板上、牆上時,血跡紛紛顯現出來。

 閆老板從沒見過這種高科技,頓時懵逼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況玉林他們又重新拉開窗簾開門開窗。

 閆老板歎口氣,可憐巴巴地看著秦詠梅和翟隊:“我應該算正當防衛吧?”

 “怎麽個正當防衛法?說說看。”

 原來,年前的某天傍晚,有兩個年輕人來找閆老板,想跟他談合作。

 閆老板帶他們到飯店吃飯,走在半路上他們突然把閆老板按到了,用繩子勒他的脖子。

 閆老板奮力掙扎,兩人又笨手笨腳,好一會兒也沒成事兒。

 正好有人路過,兩個年輕人就跑掉了。

 “這是兩個嫩茬兒,不然老子就死翹翹了。”

 “又在編瞎話是吧?”

 “騙你是王八蛋!”

 閆老板說著,擼起高領毛衣。

 他的脖子上果然能看到清晰地勒痕。

 “你怎麽就覺得是陳傑乾的?”

 “因為我們一直有矛盾。”

 早些年,閆老板和陳傑交情不錯,曾在一起乾工程。

 後來,陳傑覺得自己吃虧了,經常找閆老板算舊帳。

 閆老板不理他,他就惱羞成怒了。

 “然後你把他叫過來了是吧。”

 “是啊,過完年我就把他叫過來,說是要跟他算舊帳。”

 陳傑覺得自己沒暴露,也心存僥幸,就大搖大擺地過來了。

 沒想到閆老板要新帳舊帳一塊兒算。

 陳傑一時惱火就承認自己打算乾掉閆老板。

 還威脅他:“你要再不給老子錢,老子還會找人做掉你!”

 閆老板一怒之下跟陳傑扭打起來,抓起煙灰缸砸在陳傑腦袋上。

 結果把陳傑打死了。

 “屍體呢?哪去了?”

 按照閆老板的說法,他只是激情犯罪,死刑是判不了的,頂多就十來年。

 如果驗屍的話,或許會有別的真相。

 可閆老板卻說:“燒了啊。”

 “燒了?”

 秦詠梅和翟隊都大吃了一驚。

 “在哪裡燒的?”

 “火葬場啊。”

 原來,閆老板有親戚在火葬場。

 他讓親戚開了假證明,直接把屍體送到火葬場燒掉了。

 案子雖然破了,秦詠梅和翟隊卻都有些懵逼。

 這算啥事兒啊。

 沒有死者,沒有凶器。

 只有不那麽靠譜的犯罪現場,和一面之詞的口供。

 押送閆老板出去時,秦詠梅突然又想起什麽。

 “那兩個年輕人你還記得長什麽樣嗎?”

 “傍晚看不太清楚,一個一米七五左右,一個一米七左右。”

 “穿什麽衣服?”

 “一米七五那個穿著雞心領毛衣,打領帶。”

 “是不是這種毛衣?”

 “秦詠梅拿出照片。”

 “對,對,就是這件。”

 “你怎麽確定就是這件?”

 “米色的,上面有夢特嬌標志。”

 正月初五,奉天火車站的乘客還很少。

 車站外的地面,前幾日下的雪已經壓扁, 變得很堅硬了。

 人們小心翼翼地走著,不時有人摔的四仰八叉。

 王明偉背著雙肩包,提著大旅行包小心翼翼走過來。

 一直走到檢票口前時,他停下腳步回頭看看這個城市,深吸一口氣,轉身準備往檢票口走去時,卻發現了一旁站著秦詠梅和李三科。

 他們正在向他微笑。

 王明偉歎口氣走了過去。

 被秦詠梅和李三科一左一右簇擁著走著。

 一直來到大馬路上,王明偉忍不住苦笑著,低聲嘟噥:“一隻草履蟲都能在這個世界留下痕跡。我們這些人卻像空氣一樣,來過了卻什麽都沒留下。”

 秦詠梅歎口氣,輕聲說:“怎麽會呢?再卑微的人生也會被那些摯愛的親人所銘記。就像在細雨中呼喊一樣,哪怕沒人聽到,但總能留下你存在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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