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逸軒這才想起所有的證件護照都不在自己身上,於是找母親沈秋月要,“媽,我必須得回去,今生今世,我隻愛夏槿一人,我回去馬上就跟她結婚,您快把護照還我。”
“逸軒,你別孩子氣了,愛情算個什麽東西?何況那個lice長得那麽漂亮,氣質,學歷,家境,地位,哪哪兒不把那個夏槿甩幾條大街?簡直是天壤之別。”沈秋月壓根就不可能把護照給他,一番苦口婆心,試圖說服兒子。
“反正今生我除了夏槿誰也不娶,寧願一輩子打光棍!”趙逸軒憤懣的一拳捶在牆上,強起來也是幾頭牛都拉不回。
“既然你要為了個女人而不顧父子情份,非要鬧得咱們爺兒倆撕破臉,那就別怪我沒提醒你,當心那個夏槿,還有她們家的安危!”趙啟發在說這句話時,臉部不由自主的抽搐幾下。
趙逸軒一聽急了,嗓門自然提高,“什麽?爸,您是商人,不是!現在是法制社會,我勸您還是收起那一套!”
趙逸軒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為達目的,可以這樣不擇手段。雖然他相信父親只是嚇唬他的話,但他卻不敢冒這個險,畢竟心愛的夏槿的安危比什麽都重要。
“你若是不相信,那就試試看我敢不敢?”趙啟發這回是真的生氣了,騰地從沙發上彈起來,黑著臉咆哮著,突然只聽見他喉嚨發出一陣怪聲,趙逸軒抬頭看去,發現趙啟發臉色發紺,呈現出嚇人的紫紅色,身子搖晃幾下,倒在了沙發上。
嚇得沈秋月頓時慌了神嚷嚷道:“趕緊答應你爸,他心臟不好!”並迅速從趙啟發的口袋裡摸出一個小藥,塞了幾粒在他嘴裡。
趙逸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蒙了,心臟似乎快要蹦出胸腔,只差沒哭出來,忙不迭地說:“我爸什麽時候患心臟病了?”
“你爸這毛病還不是這兩年為公司的事急出來的!”沈秋月說著眼角已經擠出幾滴淚來。
“爸您別著急,我答應就是了!”這句話趙逸軒似乎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這是出於一個孝子的本能。
“早點答應多好!你爸也不至於受這麽大的罪。”沈秋月輕撫著趙啟發的背,淚水漣漣責怪著趙逸軒。
“爸,好點沒?我送您看醫生去!”趙逸軒滿臉愁容,早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拋於腦後,一心只求父親平安健康,聲音顯得格外溫柔。
“不用了,吃了藥就沒事了!”趙啟發閉著眼睛擺了擺手。心想,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可比去醫院管用得多。
“快扶你爸去床上躺著去,你去準備準備,明天雙方見面商量婚事!”沈秋月生怕趙逸軒又反悔,趕緊托出明天的計劃。
趙逸軒和母親一起將趙啟發扶到了床上。
老爺子是沒事了,趙逸軒卻仿佛挨了一記重拳,腦袋懵了,心也碎了!
趙逸軒將父親扶到床上躺下後,又倒來一杯熱水,看著父親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趙逸軒長長舒了口氣,站起來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自己臥室的陽台。
見兒子關上了臥室的房門,沈秋月慌忙跑到趙啟發面前緊張地問:“老公,你真得沒事了嗎?”
“沒事!不是和你說了讓你配合我演嘛!還別說,你那演技不錯,眼淚來得挺快!不過還是沒我演的好,你看把逸軒那小子給嚇傻的,趕緊就答應了。”趙啟發雖壓低了聲音,依然掩飾不住那一臉的興奮。
“老公,你演得真好!是怎麽做到的,演得跟真得似的,連我都被嚇到了。”沈秋月拍了下趙啟發的肩頭,掩著嘴偷笑起來。
趙啟發將食指豎在嘴邊,朝著裡屋瞅了一眼,壓低聲音說:“不是事先商量好的嘛,你還嚇什麽嚇。。這事呀,還得歸功於有次便秘,那才叫一個難受,等我起來照鏡子時,發現臉被憋得通紅,看上去就真像是心臟病犯了,沒想到今天用這招挺管用。”說著掩嘴大笑起來,得意自己想到這麽好的點子。
沈秋月突然眉頭緊蹙,“對了,你給的那個小藥裡裝的什麽藥?吃了對人體有沒有危害?”
趙啟發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我把片換了個藥,你說能有什麽問題?”
“啟發,你的鬼點子可真多!可不許用來對付我!”沈秋月撒起了嬌來。
“怎麽會呢!我這久經沙場,不得學點兒小伎倆,特別是在酒桌上,不耍點花樣早被那幫孫子給喝死了。”趙啟發瞥了沈秋月一眼,一臉認真的說。
此時夜色籠罩下的舊金山,早已是華燈閃爍,燈光璀璨,尤其是舊金山主街arkett上的車輛排車巨龍,站在的陽台上,燈光交錯如點點繁星,就像是在參觀美麗的銀河系,而對於如此美景,趙逸軒卻心亂如麻無心欣賞,那交錯的燈光也似萬箭正在穿過他的胸膛,令心臟撕心裂肺的痛。
槿兒,我該怎麽辦?你知道我是真心愛你的,可是當我的愛威脅到了你的生命安全時,我寧願選擇退讓。趙逸軒思前想後,他要想清楚趙啟發到底會不會真得對夏槿一家動手?
父親為了維護爺爺和公司的顏面,為了保住多年的心血不被人侵吞,他不惜拿自己兒子的終身幸福作籌碼交換,這趟來國其實也是被綁架來的,在車上喝的酒裡明顯是下了藥,要不然怎麽可能一直昏睡不醒人事?所以此事不容小覷,逼急了,父親可能真得什麽都乾得出來,不能拿夏槿的性命去作賭注。
可是又怎麽舍得放棄那麽深愛的她?在她昏迷的兩年裡,自己都沒曾這樣痛苦過,一直對她抱著滿懷希望,總覺得她一定會醒過來,蒼天有眼,她真的醒過來了,而且還沒有什麽可怕的後遺症,這是多麽幸運的事!
然而卻又無端生出此等事來,簡直是飛來橫禍。老天爺,你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我們呢?
趙逸軒細長的手指伸進濃密的黑發裡,像那頭髮不是自己的,使勁揪扯著,根根手指關節泛白,緊蹙眉頭,咬緊牙關,表情痛苦到扭曲,很想能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這應該是天方夜譚。
心事重重的趙逸軒站起來,感覺全身無力,輕飄飄的來到父親臥室門口,想看他有沒有好一點,卻發現他們正談笑風生,父親看上去比正常人還要健康。
刹那間,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湧上趙逸軒心頭,腦袋嗡的一聲,接著感到一陣眩暈,又用這種伎倆,竟然利用我的心慈與善良,利用我對你們的愛來欺騙我,這還是我的家人嗎?血紅的眼底滿是憤恨,可是他們是自己的父母,又能怎麽樣?
趙逸軒閉眼站著冷靜數秒,將伸出去的腳又退了回來,輕輕關上門,拖著像是灌滿鉛的雙腿回到自己房間,門在背後關上,一屁股癱坐在地板上,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緊握雙拳,猛力朝牆壁砸去。
“逸軒,怎麽了?”沈秋月聽到兒子房間傳出動靜,趕緊跑過去看,門卻推不開。
“沒什麽,不小心碰了下。”趙逸軒背靠在門上假裝平靜地回答。
聽見房間裡安靜下來,沈秋月這才走回臥室,坐在床沿上憂心衝衝地問趙啟發:“老公,你說我們這樣做,逸軒會不會恨咱們?”
“他恨?他是一時想不通,往後啊!還得感謝我們給他找了這麽個財神爺當嶽父,馮鑫一蹬腿,這麽大的家業,還不都是閨女的,不也是女婿的嘛!到頭來不僅是咱們趙氏集團,就連他大世界也都是咱逸軒的,所以這筆帳劃算,那個叫夏什麽的丫頭,簡直跟lice沒法比。”趙啟發一副洋洋自得,自覺高明的不得了。
“不恨就好,咱就這麽一個兒子,我倒是覺得呀,人這一輩子,錢夠花就行,還是有個美滿幸福的婚姻更重要。”沈秋月坐在梳妝鏡前仔細地將幾根白發拔掉。
坐在床頭的趙啟發瞥了沈秋月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這就是典型的頭髮長,見識短!”
就這樣突然的離開, 沒給夏槿留下半點消息,她該是等何著急?不行,得趕緊想辦法與她聯系,趙逸軒拿起房間裡的電話,嘟嘟嘟的忙音響起,沒有信號,再打開電腦,根本就沒有網,這麽高級的酒店,怎麽可能連這種最基本的設施都沒有呢?一定又是父親搗的鬼,可見父母對他防范的有多森嚴,根本不給他向外界聯系的機會,趙逸軒狠狠的將自己的身子砸向床上,直到呼吸困難才移開捂在被子上面那滿是淚痕的臉。
許久之後,心煩意亂的趙逸軒走出房間,眼睛的余光瞥見父母早已入睡,他走到酒吧櫃前開了一威士忌,連杯子也沒拿,走向陽台,倚在欄杆上看著美麗的夜色,心情卻糟糕透頂,在一陣猛灌之後,嗆得連咳數聲,臉漲得通紅,眼淚流了一臉,踉蹌後退幾步,背靠著陽台的牆面緩緩滑向冰涼的地面,再也控制不住無聲嗚咽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逸軒和著眼淚灌完一整威士忌,雖然頭重腳輕身子如墜五彩祥雲,神志卻異常清醒。
華燈漸下,突然,趙逸軒那空洞的眼神裡閃現出一絲光明,一夜未眠的他終於想到一個方法,就去和那位lice見一面吧!年輕人容易交流,或許她願意幫助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