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在金山寺遇上五、六十個小兒失蹤的大案要案,小苑興致勃勃的金山一日遊嘎然而止。
一行人由秦展領頭,帶著兩、三百個百姓,下了金山坐渡船回了京口,並不停留,直接到了鎮江府府衙門口。
方原令兩、三百鄉民直接坐在府衙門口,將鎮江府衙堵了個嚴嚴實實,又令赤古台前去府衙前擊鼓鳴冤。
赤古台猛地揮臂敲鼓,頓時鼓聲大震,直上雲霄,周圍的鎮江百姓紛紛圍了上來,不到一刻鍾,已有數百人之多。
衙門裡出來了十來個衙役,領頭的一見又是這些前來討要失蹤小兒的鄉民,神色間大為厭惡,便持腰刀上前趕人。
秦展攔在眾鄉民前,衝著上前的衙役怒斥說,“百姓有冤,鎮江衙門非但不做主,還恃強趕人,還有沒有王法?”
衙役頭兒見還來個敢當出頭鳥叫板的,揮舞著腰刀在秦展面前比劃,“敢來府衙強出頭,你找死啊?”
秦展凜然不懼的望著衙役頭兒,冷冷的說,“我隻問你,百姓擊鼓鳴冤,這個案子,鎮江府衙接還是不接?”
衙役頭兒見他氣度不凡,隨行之人個個面色從容,赤古台,還有幾個錦衣衛更是身強力壯,一看就是一人至少打十人的身手。以他當衙役多年練就的眼光,實在看不清這一行人的底細,本著謹慎的原則,暗中決定還是少惹為妙。
衙役頭兒的目光瞥過邊上的宋青,這是個能欺負的,頓時又來了火氣,大喝說,“宋青,你已辭官兩月,如今又帶人回府衙來鬧事,身上的舉人功名還想不想要了?”
功名就是讀書人的命根子,寒窗苦讀十年,為的也就是這麽一個功名,要不范進中了舉為什麽會發瘋?
宋青也是豁出去了,昂首說道,“就是不要功名,我也要替鄉民討一個公道,讓知府王秉鑒,同知張萬鍾出來給鄉民一個說法,幾十個小兒的性命,鎮江府衙管還是不管。”
衙役頭兒環視一周,圍觀的百姓是越來越多,都在議論紛紛。就這麽僵持著也是壞了衙門的名聲,到了知府王秉鑒面前,又要挨一頓臭罵,便令眾人在府衙門口稍等,立刻進了衙門匯報。
過了一會,一個帶著烏紗,穿著官服的中年文人由幾個衙役護衛著,出了衙門,一見宋青就大聲呵斥,“宋青,你再來府衙鬧事,本知府立刻就革了你舉人的功名,你信是不信。”
宋青見來人正是鎮江知府-王秉鑒,也是牛脾氣上了頭,怒說,“革吧!革吧!今日我非要替鄉民討個說法。”
眾鄉民哭喊聲四起,紛紛喊冤,要鎮江府衙出面追查小兒的去向。
知府王秉鑒冷然衝眾鄉民大喝,“鎮江府年年太平,哪兒來的小兒失蹤之事?你家小兒不過偶爾走失,且回家去等上幾日,不見歸來再來報案不遲。”
這個鎮江知府王秉鑒遇上如此大案也不解決,反而極力掩蓋,粉飾太平,又是個昏官、混官無疑,方原聽了是怒火中燒,衝秦展使了個眼色。
秦展得了方原的暗示,冷然說道,“鄉民報案已有半年了,真是偶然走失,早該回家了,此案鎮江府衙查還是沒查?查到哪一步了,總該給個答覆。”
王秉鑒的目光掃過帶頭來鬧事的秦展,一看此人舉止之間,平日裡就是個指揮人的主兒,卻沒瞧出他的身份,不禁皺眉說,“閣下是?”
秦展冷哼說,“一個行腳商人,路見不平,多問了幾句。”
敢來衙門門口叫嚷,哪裡會是什麽路過的行腳商人?
王秉鑒暗自生了疑心,最近揚州城來了京城的公主,南直隸前去恭賀的官員不在少數,難保沒有幾個朝廷官員前來一水之隔的京口走訪,觀光的。
在此眾官雲集的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被政敵拿住了把柄,影響了仕途,那是得不償失。
王秉鑒抱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念頭,在沒看清秦展一行人身份之前,口氣也軟了些,“在衙門門口諸多不便,還請閣下到府衙裡說話。”
秦展哈哈大笑說,“事無不可對人言,要討說法的不是我,而是這些鄉民,有什麽隱情需要避開鄉民的?”
王秉鑒被他當眾將了一軍,臉上是青一塊紅一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此案府衙正在追查,我可以向眾鄉民承諾,一旦有了結果,立刻會派衙役前來告知,今日就散了吧!”
他又在使官場慣用的拖字訣,方原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快步走上前,冷聲說道,“知府大人,這個案子衙門查不了,我們卻查了點眉目,聽聞是海沙幫乾的,可有此事?”
王秉鑒迎上了方原冷峻的目光,心中一顫,此人似有眼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身上壓迫性的氣勢比之前的秦展更強,不敢與方原對視,目光躲躲閃閃的說,“海沙幫?什麽海沙幫?本知府從未聽聞這個海沙幫!”
他掩飾似的召來了衙役頭兒,故意問道,“老劉,你聽過海沙幫?”
劉衙役知機的搖了搖頭,與他一唱一和的開始演戲,“沒聽過啊!”
王秉鑒咳嗽著說,“既然有人舉報是這個海沙幫作案,還不快去查實,有沒有這個幫派,首犯是誰,老巢在哪兒?”
劉衙役點頭哈腰的說,“是,是,小的立刻派人去查。”
王秉鑒怒斥說,“派什麽人,你親自去查!本知府也會親自督辦此案,所謂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百姓的事無小事,絕來不得半點敷衍塞責。任何團夥膽敢作奸犯科,傷害百姓,發現一個消滅一個,絕不姑息!”
劉衙役拍馬屁說,“知府大人果是愛民如子的好官!”
方原冷冷的看著一唱一和,當眾表演二人轉的王秉鑒和劉衙役,氣極而笑,“知府大人果是好官啊!既然知府大人親自督辦此案,相信這作奸犯科的海沙幫也難逃一劫,三日內應有結果,是吧!”
他懶得去和知府王秉鑒打嘴炮,直接給王秉鑒三日的期限,三日之後鎮江府衙若沒有說法,方原就會來討說法。
王秉鑒以堂堂知府之尊,卻被方原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子限期破案,自覺臉上無光。剛想當眾發怒,直接和方原撕破臉,但見到方原英俊裡帶著陰冷的面容,心中又是一突,常年的官場嗅覺告訴他,眼前這人實在是個危險人物。
王秉鑒思來想去,臉色陰晴不定,目光閃爍不止,終於還是選擇了謹慎的防守策略,“三日之後,本知府必給眾鄉民出一個答覆。”
“真是個老油條,這也能忍!”
方原本來是想激怒王秉鑒這個混官,再借題發飆,扒了他的官皮。但王秉鑒面對方原如此不留情面的咄咄相逼,還是選擇了隱忍退讓,不愧是個官場人精,深明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混官場精髓。
既然無從發飆,方原也只能暫時放過了他,“知府大人,那就靜候佳音了!”
方原拋下這麽句話,便領著一行人,還有喊冤的百姓離去。
王秉鑒望著方原一行人的背影,叫過了劉衙役,冷聲說,“老劉,快去查!”
劉衙役湊上前討好說,“知府大人,我立刻去查海沙幫在京口的堂口!”
王秉鑒側過頭怒視著他說,“查什麽海沙幫?立刻將那個領頭的畫成畫像,帶去應天府找那些高官辨認辨認身份。只有三日期限,查不出此人的身份,和海沙幫勾結,作奸犯科的黑鍋,就由你來背了!”
海沙幫的事兒在他看來就不叫事兒,剿了立不了大功,不剿也有理由推脫。唯一能令他忌憚的, 就是方原的身份,若查實方原只是在裝腔作勢,沒什麽後台,三日後就和方原老帳新帳一起算;若查實方原是個大人物,那就必須先準備個臨時工來當替罪羊了。
劉衙役嚇得面無血色,海沙幫不僅走私私鹽,還強搶民間小兒,若背了這個勾結海沙幫的大罪,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劉衙役為難的問,“知府大人,恕小的眼拙,真沒看出他們誰是領頭的啊?”
王秉鑒氣得一腳踹了過去,踢得劉衙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這才冷冷的說,“說你是狗眼就是狗眼,連誰是主人也看不清!當然是那個給我三日期限的,長得眉清目秀那個,你以為是那個胖子啊?愚不可及!”
劉衙役翻身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是,是,小的立刻就去。”
王秉鑒又說,“再派幾個人盯著那一行人,有什麽動靜,隨時來向我匯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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