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景傑親自陪同坤興公主一行前去揚州城布置防務。
梁敏則集結了海沙幫的兩千幫眾,從京口碼頭北上,經瓜洲渡進入揚州府。
海沙幫的四、五十艘小型戰船,還有五百幫眾,也駐扎在瓜洲渡的衛城。余下的一千八百幫眾則越過揚州城,直接前往高郵衛駐守。
坤興公主進入揚州城時,卻現吳越王朱慈煥早她一日就到了揚州城。姐弟兩人在揚州城突然碰面,均是大感意外。
前去揚州府衙的途中,公主向朱慈煥說了立了軍令狀,堅守高郵衛之事,又追問朱慈煥不留在內閣寫票擬,為什麽也會到揚州城這個險地。
朱慈煥低聲說,“皇姐,冒先生告誡我,此戰一開,老師必然和朝廷徹底翻臉。我身為朝廷的皇子,又是老師的學生,夾在中間處境會十分尷尬。先生要我必須以實際行動做出抉擇,是信任朝廷,還是信任老師。”
“我左思右想了三日,母后、皇兄真是心胸狹窄,擅自挑起事端。若老師沒了,我也會被押回朝廷,和父親一樣被軟禁起來。所以,我還是信任老師,這次來揚州城,就是要守衛揚州城,與朝廷劃清界限。”
坤興公主一聽,原來兩姐弟此行的目的是一樣的,就是對母后、皇兄的行徑徹底失望,只能選擇與朝廷劃清界限。
朱慈煥突然想起了周皇后、太子是坤興公主的至親,當公主的面說出這些話,或許會令她難堪,便說道,“皇姐,我隨口胡說的,你別往心裡去。皇姐,你為什麽要去高郵衛?”
坤興公主抿嘴一笑說,“我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揚州府是駙馬的,也是我的,就不能丟!”
眾人說著話兒,已到了揚州府衙,知府曲從直,還有一眾府衙官員將眾人了迎了進去。
揚州府眼下唯一的指望,就是景傑派出的援軍,曲從直向吳越王、公主行了禮,便衝景傑問道,“景帥,你這次帶來了多少兵馬援救揚州府?”
事關揚州府的防務,景傑自然不能信口開河,如實的說道,“玄甲軍必須主持長江防務,不能輕動,這次來援救揚州府的,是兩千海沙幫幫眾。”
知府曲從直,其他府衙官員聽了是大吃一驚,景傑不派玄甲軍前來,派盜匪前來援救,那就是準備放棄揚州府了。
曲從直掛心的是揚州府數十萬百姓的安危,忙捉著景傑的手哀求說,“主帥,剛剛得到的軍報,攻打揚州府的,不止周遇吉的八萬晉軍,還有總兵高傑的五萬明軍,求你立刻兵,救救揚州府百姓吧!”
周遇吉的軍紀無可非議,高傑這人就名聲在外了。他本是李自成的部將,後來和李自成老婆私通,給李自成戴了綠帽子然後投降了朝廷。此人麾下的官兵軍紀敗壞,比之左良玉也不遑多讓。
孫傳庭本人不願背負背信棄義的名頭出兵,麾下諸將也不願去和方原的玄甲軍硬碰硬,麾下唯一願意領軍出征的只有總兵高傑。
高傑願意出征揚州府,目的是相當的單純,就是奔著劫掠來了。朝廷會應允軍紀敗壞的高傑出征,那就是默許高傑可以在揚州府大肆奸淫擄掠。甚至還有傳聞,孫傳庭給高傑下了密詔,默許高傑劫掠揚州府。但劫掠來的錢財,必須上交一半給孫傳庭,用來練兵、募兵。
知府曲從直,還有揚州府的官紳、富商之前是準備在朝廷、方原間騎牆觀望的。若方原不來救揚州府,揚州府就選擇投降朝廷。
但直到山東的情報傳來,朝廷兩路出兵,其中一路是高傑領兵,甚至還有劫掠分成的傳聞時,這才知道今次揚州府是大禍臨頭,
縱然投降也免不了被搜刮個乾乾淨淨。所以眾人這才徹底死了投降朝廷的心思,巴望著玄甲軍的救援。景傑還未說話,朱慈煥已拉著曲從直的胳膊說,“曲知府,我和皇姐,還有兩千海沙幫幫眾都來支援揚州保衛戰。景帥當然不會置之不理,你在擔心什麽?”
曲從直連連稱是,但內心卻不以為然,來兩個親王,公主,還有兩千烏合之眾的盜匪,不拖後腿已是阿彌陀佛,有個屁用啊!他求助似的望著景傑,指望著手握軍權的景傑能不能給點乾貨。
景傑只能對他稍作安撫,“曲知府應該動揚州城的官紳、百姓,全力自救,等待方總督回師救援。我會率三萬玄甲軍士駐扎在京口碼頭,若戰情有利,也隨時可以北上揚州府救援。”
他是胡吹大氣,直接將京口碼頭的一萬軍士吹到了三萬。
曲從直終於聽到點乾貨,雖然是將揚州城放在了第一線去抵禦明軍的攻勢,而將玄甲軍布置在江南。但京口碼頭離揚州城也就一江之隔,若有緊急軍情,還是可以及時救援的。
再說,眼下有一個公主,一個王爺在揚州城內,就是兩個最大的籌碼,身為玄甲軍主帥的景傑也不會眼睜睜坐看揚州城失陷。
曲從直稍稍定了定心神,望了望景傑、公主、朱慈煥三人,“如今該怎麽自救?”
景傑朗聲說道,“公主率一千玄甲軍士,一千五百海沙幫眾,死守高郵衛;吳越王率一千衛所兵,還有五百海沙幫的戰船,死守瓜洲渡。曲知府將余下的衛所兵全集結在揚州城,並組織揚州城的百姓,壯丁,死守揚州城。三城互為犄角,周遇吉、高傑就是再強,一時半會也突破不了這道防線。”
曲從直本打算將公主、吳越王安排在揚州城, 好吃好喝的供著就行。但一聽公主、吳越王也要參戰,甚至瓜洲渡,高郵衛,一水一6,可以說是最前線的戰場。若這兩人有一絲損傷,方原豈會放過他這個揚州知府?
他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連聲說道,“王爺、公主,衝鋒陷陣自有衛所的指揮使,你們就請在揚州城坐鎮指揮。”
坤興公主說道,“曲知府,景帥已安排了,我和海沙幫幫眾一同前去高郵衛。”
朱慈煥也說道,“瓜洲渡是揚州城的門戶,我帶一千人守瓜洲渡。”
曲從直愣在當場,他本以為朱慈煥、坤興公主來揚州府就是來做做秀的,等軍情緊急時就會撤離揚州。但眼下一個王爺、一個公主真的敢去最前線的戰場,倒是令他著實的吃了一驚。
景傑正容說,“曲知府,你不用懷疑,這次公主,吳越王是主動請戰,甚至已與我立下了軍令狀。”
“公主立軍令狀?這是什麽情況?”
曲從直聽了是暗自咂舌,隻覺得中間的水太深,看不透也摸不清,還是少說為妙,便閉口不再勸。
景傑布置了軍務,便沉聲說道,“揚州府就交給諸位了!眼下朝廷、左良玉一起出兵三、四十萬攻打浙直,已是揚州府,甚至是浙直生死存亡的關頭,想求生,必置之死地而後生!”
待眾人散去後,景傑望著坤興公主、朱慈煥二人的背影,心裡突然生出一種玄之又玄的預感,這對大明皇室的姐弟,今次的揚州保衛戰或許真的能創造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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