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知曉自己一家人都不招花卿顏待見,所以這次老花家來的人是花卿顏沒見過的花青竹。
花卿顏確實沒見過他,這個花青竹在老花家的存在感極低,因為在縣裡念書又不常回來的緣故,花卿顏在老花家的那段時間也沒見過這個人。不過是這麽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人,不聲不吭的了秀才,才讓人驚訝。
平日裡那花繼祖和花澤川可是一副眼高於頂,這些個凡人都高一等模樣,他們舉倒是沒讓人覺得有什麽,反而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花青竹找門的時候,花卿顏正好將兩個孩子領到李繡家,因為家裡這段時間實在是人多口雜的,她和花碧落要教廚房裡的那些兵漢子們做點心,余佳敏去了鎮看鋪子,雲書墨又回了雍京,以至於兩個孩子沒人照看。花卿顏收拾了一些書本把孩子們寄放在李繡家,讓他們和董晴晴作伴。
董晴晴已經很久沒去花卿顏家課了,一來是授課的人換成了雲書墨,而來是董晴晴已經跟不進度了。也不是董晴晴不聰明,而是兩個孩子被雲綏玥和雲書墨教了那麽久,所聽所學早已經不是花卿顏教的那些淺顯易懂的東西,所以董晴晴一時間難以融合進去。花卿顏把兩個孩子送去董家也有讓他們教教董晴晴的意思。
可別看兩個孩子小,可做起老師來那也是有板有眼的。特別是小無憂,也不知是跟誰學的,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拿著書冊搖頭晃腦的,好不可愛。
花卿顏讓廚房裡的新手漢子們做了些點心自己提到董家去,剛出院子們瞧見一個男人站在石橋的對面。見到花卿顏,那人便迎了來:“可是卿顏姑娘?”
花卿顏停下步子,“我是花卿顏,公子是?”
“在下花青竹。”花青竹似乎有些尷尬,面對花卿顏時眼神略微有些閃躲,“我父親是花善民。”
聽到這公子的姓,花卿顏往老花家那邊猜了猜,果不其然,這是老花家的人。花卿顏下下的打量了一會兒花青竹,這人倒是打翻了花卿顏對老花家人的印象,衣服君子端方彬彬有禮的模樣。跟那裝模作樣的花澤川一,顯然是自然得多。
花卿顏想,這花青竹倒是跟老花家其他人不一樣。
“公子有事麽?”這花青竹特意等在這裡不可能沒事。
花青竹凝著花卿顏望了好一會兒,在花卿顏快等得不耐煩時,這才開口道:“卿顏姑娘,三日後的流水席還請姑娘一定要賞臉參加。”
“為何?”花卿顏不解,老花家跟她之間的恩怨,想必這花青竹也是非常清楚。可這人還邀請自己去參加老花家為了顯擺慶祝的流水席。莫非這其有貓膩?還是說,老花家又要整什麽么蛾子?
花青竹也知曉花卿顏與老花家的恩恩怨怨,要她去老花家基本不太可能。可花青竹還是想要爭取一下。他看出了花卿顏的戒備,連忙搖頭道:“卿顏姑娘誤會了,這其並沒有什麽陰謀。只是卿顏姑娘畢竟也是花家的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還請卿顏姑娘看在二伯的面子,賞臉一次。”
花青竹的態度很誠懇,眼裡滿滿的全是真摯。花卿顏盯著她看了很久,而且眼神帶著探究和強烈的侵略。不過花青竹卻依舊態度謙恭的站著,任由花卿顏打量,放佛那些落在他身的眼神都不存在,這般坦坦蕩蕩的。
花卿顏嗤笑一聲:“沒想到這老花家還是歹竹出好筍,行吧,看在你花青竹的面子,三天后我會去的。”
見花卿顏答應,花青竹這才松了口氣,連連道謝之後這才離開。
老花家現在可算是揚眉吐氣了,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恨不得將他們這天大的喜事宣揚到鎮去,甚至是府城,讓所有人看看他們老花家是多麽厲害,居然能一次了兩個舉人,連那府衙來報喜的人對他們家都是萬分的羨慕!
不過,這老花家卻有一個人非常平靜,瞧不出喜怒,是溫氏。
溫氏像是一個冷眼旁觀的外人,根本無法融入這樣的喜悅。她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一一掃過,那一張張充滿了得意和高興的笑臉在她的眼裡卻是成了諷刺。花繼祖,考了這麽多年,年近四十才了舉人,這麽多年,他真正又有多少心思是花在念書的呢?花澤川是老花家第三代最有本事,也是心眼最多最為高傲的,平日裡更是不屑與老花家這些泥腿子為伍。而花青竹……
花青竹推門進來,老花家一家子人此刻都在客廳裡坐著呢,正激烈的討論著三天后這流水席要用的菜式,還有該請哪裡的廚師。對於這個有著雙舉人一秀才的耕讀之家,請客的流水席這般重要,自然是不肯這樣隨隨便便找的個小廚師或者小酒館來做,要請請鎮最好的!
不過提到鎮最好的酒樓,眾人紛紛是黑了臉色。鎮最好的酒樓不是觀瀾居麽,那觀瀾居可是跟花卿顏要好,更是將花卿顏奉為了東家,若是請觀瀾居的廚子,豈不是是請花卿顏手下的人!
“不行,不能請觀瀾居的廚子!”王春花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為何不?因為花卿顏是這觀瀾居的東家麽?”袁茹皺了皺眉,“可也只有觀瀾居的廚子才能做出最美味和最新穎的菜色,這一次可是我們老花家第一次宴客,自然要辦得體面一些。”
“你們不怕那花卿顏使壞麽!”白妙妙見自家婆婆對觀瀾居非常的推崇,心裡也有些不痛快,“那花卿顏可是跟我們不對付,她在菜裡做手腳的可能性非常大,正是我們第一次宴請客人,所以才要更加慎重一些。”
花齊沒有表態,半闔著眸子思考著。三人說的都沒錯,以他們跟花卿顏的仇怨,這花卿顏若是不做手腳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宴請客人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可不能因為花卿顏而搞砸了。
花青竹正好聽到這,他皺了皺眉,覺得自家人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雖然跟花卿顏僅僅有這一次的接觸,但從平日裡的聽聞來看,花卿顏絕對不是一個因私廢公的人。她既然是觀瀾居的東家,自然是不能砸了自己酒樓的照招牌。她們說的那些事情下絆子啊絕對不可能出現。
花青竹這麽想,自然也這麽說了。不過這個想法卻是被老花家除溫氏和袁茹之外的所有女人的嗤之以鼻。在他們看來,這麽好的報復機會花卿顏怎麽可能會放過。
不過花繼祖看了眼花青竹,摸著下巴思考了一番後點點頭:“青竹說的有道理,做生意講究的是信譽和口碑,我相信花卿顏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而毀了觀瀾居。更何況,花卿顏也只是觀瀾居的二東家,她面的人定是不會讓她胡作非為。”
花齊看了花繼祖又看看花青竹,最後拍板:“既然如此,那大媳婦你也鎮聯系觀瀾居,讓他們三天后務必派出大廚來靠山村為我們老花家做三天的流水席。當然,這食材的錢和工費等流水席結束之後才算!”
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袁茹自然是滿心歡喜,二話不說的接下了活。
沒人注意到,在花齊拍板決定之後花青竹卻是皺起了眉頭,他看著花齊張張嘴似乎有什麽話要說,最後卻依舊沒有說出口。
那邊的王春花和花盼盼卻是有些不滿,憑什麽好事都落在了袁茹手裡,要知曉這趟活是去鎮,算是所有給觀瀾居的銀錢都是最後結算,可花齊還是會給些銀兩去打點!王春花和花盼盼心裡為花齊的偏心憤怒不已, 可面對這一家之主,溫氏還沒開口呢,她們可不能隨意出頭!
自從花青竹進門之後,溫氏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那原本冰冷的眼神也回暖了幾分。她朝著站在王春花身邊的花青竹招招手:“青竹來,到奶奶身邊來。”
其實在整個老花家,溫氏最喜歡的是花青竹這個孫子。而且花青竹也是最孝順,不像老大家的兩個白眼狼,女人家的敗家子。花青竹可是打心底的孝順敬重她這個奶奶,每次從縣學回來,花青竹總是給溫氏帶禮物,有時候是點心,有時候是耳墜首飾之類的,算都是路面廉價的東西,但那也是花青竹的一番心意。
溫氏拉過花青竹的手拍了拍問:“可去請花卿顏了?她怎麽說?”
“請花卿顏?請她做什麽!”花青竹還沒回答,那邊的花齊粗聲問道,聽到花卿顏這個名字,他的火氣漫了來,語氣裡帶著怒火。
老花家其他人也是驚愕不已,他們老花家可是跟花卿顏撕破了臉,他們這一家好幾個人進了大牢可都是那花卿顏的功勞,這宴客怎麽還能請仇人呢,這不是膈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