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日軍第十六師團奇襲霍馬林之後,更的宛江方向就不再安全,因為地形上易守難攻的絕對優勢,蔣浩然走的時候還隻安排一個團駐守,原本指望青一軍到達之後再增加一個師,現在戴安瀾卻突然把霍馬林的英軍師調過去,讓蔣浩然覺得青一軍是否出了什麽問題。
求證的電文發過去,黃傑很快回電,果不其然,青一軍行軍緩慢,兩天時間過去了,後續部隊還沒有完成集結工作,前鋒部隊甚至還沒有抵達印緬邊境。原本預計五天之內將有三分之一的部隊開進英多,七天天之內,所有部隊全部到位,現在看來,這個日期將無限延長。
青一軍的訓練營大多都在英帕爾、蘭姆伽一帶,地域還算是集中,倉皇中集結十五萬大軍,的確是需要一些時日,但集結的命令三天之前就已經發出,怎麽都能完成了,這五天的期限幾乎全部用在路上,從英帕爾到英多,也就三百多公裡路程,不說時間富余,但積極一點絕對是夠了。
蔣浩然知道,這一定是顧連同和湯恩伯在其中搞鬼,按照黨國的“忠臣良將”的慣性思維,他們完全存在等遠征軍消耗得差不多,再在遠征軍內部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形成分庭抗禮的局面,以此在遠征軍形成青一軍的勢力。
他們是否有這種想法,蔣浩然現在已經顧不上計較,當即命令梅香草擬電文,直接發給青一軍的軍長湯恩伯,電文勸慰中帶著點威脅,意思是讓湯恩伯認清形勢,不要成為某些居心叵測者的替死鬼,如果因為青一軍延誤戰機,導致遠征軍傷亡慘重、更或是丟失英多的嚴重後果,他蔣浩然不殺他,委員長都得槍斃他。
電文的措辭並不嚴厲,而且,蔣浩然還難得地打上了親情牌,稱呼湯恩伯為老長官。
蔣浩然的宿主前身是89師的連長,當時的89師是屬於三十一集團軍的戰鬥序列,而當時三十一集團軍的總司令正是湯恩伯,所以,這聲“老長官”也算是事實,在這關鍵的時刻,蔣浩然不願意激化矛盾,如果能把湯恩伯拉到自己的陣營來,這遠比自己使用暴力手段去消化這支部隊要輕松得多,最少吃相上也會好看很多。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天氣依然晴朗,似乎雨季就這樣過去了。
為了防備日軍的空襲,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天空中就已經是煙霧彌漫,煙陣依然沒有停止。
但在天亮時分,南線的部隊就突兀地發現,日軍已經在他們前方構築防禦陣地,但直到傍晚,日軍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只是抓緊構築防禦工事。
來的是沿著鐵路行進的隊伍,他們比公路的日軍快了一天,也許是遠征軍嚴陣以待的氣場嚇到了他們,所以,他們並沒有選擇立即進攻,同時,在沒有炮火的支援下,忌憚遠征軍的直升機恐怕也是一個主要的原因。
夜晚的時候,黃傑來電,告知青一軍一個師的先頭部隊,將於明天開進英多,後續部隊也將馬上跟進,隻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一天。
蔣浩然知道,湯恩伯終究還是將他的話聽進去了,不管他出於什麽想法,至少眼前的危機算是解除了,這對蔣浩然來說,目的已經達到了,算是一個好消息,至於將來湯恩伯是否就此被納入自己的陣容,單憑這一點還不能說明問題,畢竟眼前英多的得失關系到整個中國的前途命運、甚至是整個盟軍的前途命運,他湯恩伯擔不起這個責任。
滇西部隊也傳來消息,第一集團軍和第七十一軍已經從進攻狀態轉為防禦狀態,敵人也因物資緊張,沒有進行反擊的動向。
松山方面,蘇鵬、劉大昆的土工作業進展緩慢,至今還隻向前推進了百把米,從山腰挖到山頂的底部,至少有三百多米的距離。要炸平一個山頭,所需的炸藥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這就要求這個洞還不能太小,這也給土工作業增加了難度,估計十天之內都很難挖到山頂底部。
楚中天、蘇鵬、劉大昆三個師長聯名發電,請求放棄土工作業,繼續改為強攻,就算是搭上一兩萬將士,他們也希望用最快的速度來打下松山,蔣浩然身處險境,已經讓他們有些迫不及待。
但這個方案被蔣浩然否決,部隊繼續實施土工作業,不是他舍不得這兩萬將士,幾年時間下來,他見過太多的死亡,敵人的、或是自己人的,也深刻理解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含義,早已心如鐵石。
但他深知,松山堡壘之堅固,就怕犧牲了幾萬將士還無法打通松山通道,那才是中國軍隊的噩夢,所以,他寧願親自帶領著這幾個師與敵人殊死一搏,也不敢冒這個險。
時間很快到了九月七日,是蔣浩然發動這場戰役的第七天、也是他進入臘戍的第三天。
日軍近衛第一師團終於到達了臘戍前沿, 也許預兆著這一天就會有一場惡戰,連續晴了兩三天的天氣,卻在黎明時下起了暴雨,到上午八時許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也許正是因為這場暴雨,兩天來不斷在臘戍周圍盤旋的日軍戰鬥機、轟炸機,今天也沒有看見蹤影,但日軍仿佛等這一刻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上午九時許,臘戍前沿三個方向都響起了密集的轟炸聲,日軍開始炮襲了,而且一上來就是狂轟濫炸,尤以南面更甚,畢竟外圍的部隊沒有後勤困擾,轟炸起來完全放心大膽,簡直是不要錢地往遠征軍新38師、28師一部頭上砸,足足轟了近半個時辰才結束。
瓢潑般的大雨讓炮襲的硝煙立即就散去,密密麻麻的日軍已經驚現在對岸的河灘上,各種壓製火力開始自由發揮,工兵也已經準備搭建浮橋。
緬甸河流眾多,新38師的防線就是依托一條小河流展開,這條小河叫南渡河,從棠吉、西保一路向西,最後注入伊諾瓦底江,屬於伊諾瓦底江的一個小之流,寬不過五六十米,因為臘戍北面的湄公河截走了大量的水流量,所以平時的水流量並不大,只有在暴雨之後,水流量增多,形成奔騰呼嘯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