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太和殿，百官雲集！

　“眾卿聽令，從即刻起，調集一切力量，支援兵力。傳令各州各府，全力支援對大食的戰爭。”

　“鴻臚寺草擬詔書，傳令大食，既然大食想要戰爭，那朕便給他戰爭，這一次將是大唐和大食的滅國之戰，大唐與大食，只有一國可以存在。這場戰爭絕不會僅止於西北，這一次大唐的軍隊將會征服巴格達，踏平整個西方世界！”

　“王衝，朕準你所奏，征召太子少保王忠嗣，同羅大將軍阿不思、兵部尚書章仇兼瓊、安西大都護高仙芝、北庭大都護安思順，抽調北鬥大軍、西南大軍、北庭都護軍，抽調七萬禁軍，全部趕往西北。”

　“另外，傳令烏斯藏，東西突厥，蒙舍詔，大唐與大食之戰，不管任何一個國度參與其中，皆是大唐死敵，待征服大食之後，朕將會像對付大食一樣，將之徹底踏平！”

　“王衝，朕賜你兵符，命你為九州大都護，總理這次所有事物！”

　……

　巨大的太和殿中，聖皇威嚴的聲音有如雷霆，在整個虛空中回響。

　“臣，遵旨！”

　大殿中，王衝單膝跪下，神色肅穆，恭恭敬敬的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同一時間，整座大殿之中，洪亮的聲音響徹雲霄，面對聖皇的命令沒有任何人敷衍反對。哪怕是在兵儒之爭中，儒門最堅定的支持者，這個時候也低下頭來。

　“轟！”

　而隨著聖皇的一紙命令，九州震動，在沉寂了漫長的歲月之後，中土神州，作為一架龐大的戰爭機器，再次運轉起來。

　無數的兵力迅速集結，九州各地，所有的劍爐、劍樓、劍鋪、鑄劍世家，所有的礦山全部都是濃煙滾滾，鋼鐵的轟鳴聲和各種激烈的鍛造聲，不絕於耳。

　大量的軍械源源不斷，隨著工部和兵部的命令向著西北輸送過去。

　雖然之前戰爭之中王衝也曾經調集過九州的力量，但是這一次不同，在聖皇的詔令下，大唐所有的鐵鋪、鐵廠，效力全開，所有的工匠夜以繼日，不停的打造，其規模，和王衝的時候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

　皇宮深處，陰暗的地牢中。

　“吱呀！”

　隨著大門打開，一道頎長的身影帶著明顯的胡人特征，緩緩地從地牢中走了出來。

　“終於出來了！”

　天空光線落下，那人的影子在地下拉出老長老長。

　“大將軍辛苦了！聖皇有令，命我來接你！”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高力士身著雲紋錦衣，左手拂塵，右手拖著一疊大將軍的錦袍，站在出口處的台階上，一臉微笑。

　“有勞高公公了！”

　看到這一幕，地牢大門處安思順微笑著，躬身行了一禮，神色間沒有絲毫的意外，似乎早已料到了這一幕。

　落日行宮事件，安思順被大皇子以失職之罪關入地牢之中，盡管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為之心焦，但是唯有安思順，神色泰然。

　從始至終他都心知肚明，只要太極殿中的那位還在，所有一切都只是過眼雲煙罷了。

　“大將軍，聖皇有旨，西北戰事恐怕又要勞煩將軍了！”

　“微臣遵旨！”

　……

　正南方向，兵部尚書府。

　看完手中的聖旨，章仇兼瓊喟歎一聲，久久說不出話來。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近乎囈語般說完這句話，章仇兼瓊心中此起彼伏，思緒連綿不已。從西南入主兵部之後，章仇兼瓊就已經沒有在戰場征伐過了。

　事實上再往前追溯，即便是在西南的時候，因為大唐、蒙舍詔、烏斯藏三方勢力糾纏，互相平衡，章仇兼瓊也長久沒有參加過這種大規模的戰鬥了。

　異域王王衝，太子少保王忠嗣、帝國之壁高仙芝，北庭大都護安思順，再加上他自己，所有人並肩作戰一起衝殺，這樣的規模，是章仇兼瓊曾經想象過無數次，但卻從來沒有實現過的場景。

　大唐周邊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東南西北各個方向都有強敵，六十萬大軍不得不分散到各個地方去，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改變。

　這一次大唐是真正的傾國之力，所有的大將全部召集，這樣的場景，僅僅是想一想，都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鏘！”

　電光石火間，章仇兼瓊五指一收，瞬間抽出了那柄伴隨著他征戰一生的長劍。

　長劍出鞘的刹那，一抹寒光閃過虛空，同一時間章仇兼瓊的聲音響徹大殿:

　“傳令鮮於仲通，西南大軍全力出發，趕往西北！”

　……

　通往京師的路上，山路蜿蜒，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一道氣息龐大的身影騎著一匹雪白的戰馬正向著京師的方向，急速飛奔，蹄噠的聲音在山野間回響。而在他身後，十多匹精騎緊緊相隨。

　希聿聿！

　突然之間仿佛看到了什麽，那道氣息磅礴，有如山嶽般的身影陡然勒住戰馬停了下來。

　“大人，我們終於又可以一起征戰了！”

　就在一處山嶺上，封常清身穿布袍，手裡捧著一套大將軍的戰甲，在山頂恭恭敬敬道。

　而山道上，高仙芝矗立馬上，看到這一幕，嘴角漸漸露出一絲笑容。

　……

　嘩啦啦！

　大唐對大食開戰的消息有如風暴般，迅速傳遍了四海八方所有國度，第一次，除了西北和東北以外，其他方向，大唐所有的軍隊被全部召回，調往西北。

　異域王王衝，同羅大將軍阿不思，太子少保王忠嗣，帝國之壁高仙芝、帝國猛虎章仇兼瓊……，這一連串的名字每一個都足以震動八荒。

　當這些名字放到一起，組成一支大軍，征戰西北，這樣的勢力足以讓任何力量都為之震顫。

　這一霎那，從大唐不斷傳來的消息，讓周邊各國又不禁想到了三十年前，大唐征伐四方，掃滅諸國的時候。

　這一次所有諸國出乎意料的選擇了平靜，沒有國度在這個時候選擇趁勢出兵，拖住大唐的兵力。

　異域王府，所有將領全部聚集一堂。

　“唰！”

　王衝手掌一扯，瞬間拉開了一張巨大的綢布，露出下面一張巨大的沙盤。

　沙盤上高低起伏，兵馬羅列，甚至詳細畫出了大食人行軍路線和布防區域，這都是這段時間根據大量斥候從西域傳來的消息設置的。

　東西之間，唐人和大食人之間的長相差距極大，現在的西域，他們已經根本無法靠近，不過好在王衝之前曾經招募了大量的胡人作為探子，所有消息依舊可以源源不斷傳來。

　“蘇寒山那邊怎麽說?”

　王衝盯著巨大的沙盤，頭也沒抬道。

　現在整個西域兵力空虛，只剩下磧西以及蘇寒山在三角缺口的兩處兵力，但是磧西經過儒門的一番折騰，戰鬥力已經大不如之前。

　倒是王衝在三角缺口留下蘇寒山，和大量精銳的兵力，對大食構成極大的威脅。

　“烏斯藏那邊主動後撤，一千多裡的范圍內，都看不到他們的一兵一卒，甚至連放牧的牧民都沒有，暫時倒是解除了蘇寒山那邊的後顧之憂。”

　“但是，現在三角缺口的兵力也不是太多，目前駐守在那裡的兵力只有三萬多，不過，在大小勃律的基地，還有五萬多人，加上巴赫拉姆大將軍的兩萬精騎，總計十萬人左右，暫時可以一戰！”

　“只是大人還沒有抵達那裡，蘇寒山還不敢擅做決戰！”

　一旁李嗣業道。

　他和蘇寒山一起並肩作戰許久，即便是進入京師，參與三王之亂平叛，兩人之間也一直有書信往來，對那裡的情況了如指掌。

　“大食現在在西域有多少人馬?”

　王衝開口道。

　“大食人派出的先鋒軍倒不是很多，只是他們襲擊安西都護軍時大約只有一萬兩千人左右，但全部都是重裝重騎兵！”

　“西域沒有高仙芝大將軍坐鎮，接手的儒門將領又並不善戰，所以損失很大。”

　一旁的張雀，躬身道。

　從接到消息起，他就一直在探查西域的動靜，盡管三王之亂所有的探子和耳目幾乎都被他召回，但是按照王衝的吩咐，西域那邊還是留了不少人手。

　“按照我們的消息，除了大食的先鋒軍，參與這次行動的還有石國的余孽，那名石國的王子逃脫之後糾集了一支五萬多人的兵馬。並且又用財帛收買了好幾支部落，配合大食的先鋒軍一起進攻，安西都護軍根本不是對手。”

　聽到張雀的話，大殿內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石國是昭武九性之一， 也是整個西域包括蔥嶺以西最富有的國家。

　當初高仙芝主動出擊，覆滅了石國，卻偏偏逃脫了這位石國的王子，想不到現在對方卷土重來，倒是給大唐造成了這麽大的麻煩。

　“此外，大食人的準備非常充分，他們能夠繞過怛羅斯，繞過我們的耳目，本身說明是蓄意而為。”

　“在西域破滅之後，大食後續軍隊迅速跟進，配合內應，迅速佔領怛羅斯，然後一路進駐西域，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西域就已經聚集了對方十萬的精銳鐵騎。”

　“以及石國王子和其他各部落十余萬的軍隊，這也是蘇將軍暫時按兵不動的原因。”

　“而大食人的行軍速度很快，到現在為止，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聚攏了二三十萬的大食軍隊，並且已經開始在西域築城了！”

　“築城?”

　眾人大為驚訝，西域有現成的城池又有西域都護府，大食人用不著築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