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穆靜湖的心裡竟然是這麽想的。
秦宜寧不由得笑著道:“穆公子原來是個這般會為人著想的人,將來你若成親,你妻子便是有福氣了。”
穆靜湖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心裡暗想怎麽逄之曦的媳婦和他一樣,都是這般愛打趣人的。
他站起來,尷尬的道:“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也不等秦宜寧說話,穆靜湖轉身就走了。
秦宜寧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一個貼切的詞兒來形容――落荒而逃。
真是有趣,天機子是那麽個奸懶饞滑的滑頭,偏生她的師侄是個這樣的性子。秦宜寧現在真的很好奇他們的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了竟然能夠教導出如此截然不同性子的人來。
不過轉念一想穆靜湖的提醒,再回憶當日在楊知府府上見到的秋飛珊,她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確是個讓人不得不去注意的美人。也難怪穆靜湖會提醒她。
但她對逄梟的人品是相信的,她也願意相信逄梟對她的愛。
隻不過秦宜寧還有另一種想法,有時候男子若是要變心,就證明那人骨子裡就是那種人,見一個愛一個的男人這世上也有很多。如果真的攤上個這樣類型的,怕也是沒有別的辦法。
她現在已經為逄梟生下了一對雙生子。若是逄梟納妾,她能阻攔嗎?換句話說,她阻攔有用嗎?到時候,恐怕就是情濃轉情薄,便是有另外一種法子過日子了。
這麽一想,秦宜寧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可是不過低落了片刻,她又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還沒發生過的事,她就開始為此難過起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秦宜寧心情開朗起來,又去裡屋照看兩個孩子。
確定兩個小的都已經徹底退燒,在無大礙後,寄雲就笑著道:“王妃快去歇著吧,昨兒一夜都沒睡,還有冰糖,你們都回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們幾個呢。”
連小粥也點了點秦宜寧的烏青的眼眶:“姐姐快去睡吧。不睡覺都變醜了。”
連小粥現在正常說話已經沒有阻礙。被冰糖帶著,還學了幾分冰糖的調皮。加之她與秦宜寧親近,當她是自己的姐姐,說起話來自然不似其他的婢女那般顧及頗多。
“你個小丫頭,變醜了王爺不要我了,往後我就去你家吃飯。”刮了一下裡連小粥的鼻尖兒,“到時候你嫁了人,你家夫君還不得煩死?”
連小粥的臉頓時漲紅成蘋果,推著秦宜寧出去:“姐姐你不是好人!”
秦宜寧笑的不行,孩子的病好了,她心裡的大石頭也消失不見,回到房裡倒頭便睡。
不過秦宜寧誰的太沉,下午驚蟄回來想要回話,被纖雲攔下了。
“王妃昨晚照看小公子一夜沒睡,這會子好容易睡下了,若是沒有什麽急事,還是等王妃醒來再說吧。”
驚蟄想了想,自己調查夏大掌櫃也有幾天了,消息也不差這一時半刻,自己便也回去沐浴休息。
到了傍晚,秦宜寧醒來,吃過了晚飯,驚蟄才來求見。
秦宜寧忙吩咐人請他進來。
驚蟄給秦宜寧行了禮,便低聲道:“王妃,我這些日查了田莊中的情況,莊子上的那些人還有佃戶對您一直都懷著感恩之心,從來都沒忘了您。加上您後來又說要免他們一年的租子,對您就更加感激了。
“至於夏大掌櫃那裡,屬下的確查出了他一些不尋常之處。他暗地裡曾經見過好幾次接觸四通號的柳先生。
“我仔細打聽過,具體似乎是因為田莊裡產出的糧食以及鋪子裡一些生意,都與四通號合作過。四通號這樣的大買賣,在舊都根深蒂固,各行業都涉獵甚廣,夏大掌櫃存心巴結,四通號的柳先生也存心結交,這一來二去兩方就熟悉起來。”
秦宜寧點頭,對這消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鍾大掌櫃是個行事謹慎的人,當初離開舊都雖然倉促,可是鍾大掌櫃也是會將一切都安排妥當的,能讓他認可,任命為大掌櫃的人,絕對不會是她現在看到的那副模樣。
所以說,能讓夏大掌櫃在這段時間變成這樣的,就隻有外力,一定是什麽讓他有所依仗。
她原本猜測,夏大掌櫃的依仗應該是尉遲燕和顧世雄,不過現在說是財大氣粗的四通號,也同樣很合理。
“難怪他狂妄成那副模樣了。”秦宜寧冷笑了一聲,“原來是有四通號這個百年老字號做靠山,人都整個兒抖起來了。”
“正是。屬下這幾天在夏大掌櫃家周圍,聽夏大掌櫃對您不敬之言語頗多。”驚蟄的面上顯出幾分狠厲,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王妃,要不要屬下去?”
秦宜寧搖了搖頭,笑道:“沒事,你不必動作,我有辦法。”
驚蟄知道秦宜寧的聰明,不是他這等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人能夠比較的,興許那個夏大掌櫃留著還有用處。
思及此,驚蟄恭敬的行禮:“是,王妃放心,沒有您的吩咐,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這一次辛苦你了。我身邊虧得還有你們這些信得過的人。否則這一步一坎坷,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驚蟄忙行禮道:“王妃著實不必客氣,屬下幾人的性命都是您救的,當初若不是您想出計策來,聖上早就將我抓去砍頭了。您對待屬下們有情有義,屬下們也必定以忠誠報答,不過是監視刺探等事,又不是以前昏君動輒叫我們去賣命,這些於屬下來說都是小事。”
秦宜寧又感激了一番,才讓驚蟄下去休息。
待到屋內只剩下她一人,秦宜寧面上的笑容才漸漸被若有所思取代。
從前她覺得這些在舊都與她和逄梟作對的人都是受尉遲燕的指使,包括四通號在軍中給逄梟使那麽大的一個絆子,為的應該也是討好尉遲燕。
可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和調查,以及種種跡象的分析,秦宜寧現在覺得,四通號或許並不是依仗著尉遲燕的。
四通號的背後,應該依靠著一個比尉遲燕更為厲害的人物或者是家族。
四通號作為一個傳承了百多年的老字號商家,表面上看來有財力,有人脈,可實際上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介商賈。不論是北冀國,還是前朝大燕,亦或是現在的大周。天下大亂之際,商家或許能夠賺得到銀子,但是權力卻始終是凌駕於財富之上的。
縱然擁有再多的財富,若是沒有一個強硬的靠山,在豈不是早就要豺狼虎豹盯上,而被瓜分一空?
她想著,四通號的背後,一定有一個非常強大的靠山。並且這個靠山,一定是與逄梟不對付的。
否則是他們來到舊都,每一樁每一件為什麽都有四通號從中作梗?
四通號在軍營裡給逄梟使壞,在她這裡又收買她的掌櫃,明擺著就是在針對他們夫妻。
想來四通號本身一介商賈,應該還沒有瘋狂到非要跟一個王爺來別苗頭分出個高下,那麽四通號之所以會如此,應該就是聽命於人了。
秦宜寧對四通號幕後之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她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非要針對她和逄梟,要致他們於死地。
秦宜寧並未將兩個孩子生病的消息告訴逄梟。可逄梟還是知道了。
次日清早,逄梟便快馬加鞭的趕回了家,一路直奔正屋臥房而去。
纖雲端著托盤從裡屋出來,一抬頭正看到逄梟大步流星而來,身後的玄色披風展開成一道扇形的弧度。
“王爺。”纖雲行禮,隨即回頭道:“王妃,王爺回來了。”
屋裡的連小粥和寄雲聞言,立即主動為逄梟撩起門簾。
逄梟將披風和馬鞭隨手丟在一旁,先站在外間的暖爐伸著手烤火,怕身上太涼冷到了屋裡的三個寶貝。
一面烤火, 逄梟一面低聲道:“家裡這幾天怎麽樣?”
“王爺放心。府裡一切都好,小公子前兒有些發熱,不過這會子也都好了。”
秦宜寧和冰糖在屋裡和乳娘哄孩子,聽到外間逄梟的說話聲,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王爺。”秦宜寧撩起裡外屋之間的門簾,歪著頭笑看著逄梟,“王爺怎麽回來了?”
逄梟一看到秦宜寧,就禁不住笑起來。
秦宜寧穿了一身淺粉色的對襟小襖,下頭是鵝黃色的馬面裙,長發在腦後松松的挽了個發髻,珍珠流蘇在她鬢邊輕輕搖晃著,不施粉黛的她依舊明豔照人。
媳婦美的像一幅畫兒似的,看一眼都覺得身心愉快。
“沒事,回家看看你,你難道不想我?”
“不想,我看你是想晗哥兒和昭哥兒了。”秦宜寧回頭,握著冰糖懷中昭哥兒的左手晃了晃,“是不是呀,昭哥兒,咱們看看爹爹,還認不認識爹爹?”
昭哥兒手腕上的銀鐲子上掛了個小鈴鐺,一晃動就發出清脆的響聲。昭哥兒不會說話,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嘴角還吐出個透明的泡泡。
“哎呦,爹的心肝肉。”逄梟看的喜歡的不行,上前去將昭哥兒抱在懷裡,“昭哥兒來叫爹一聲,來,叫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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