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忽而有木製機括激發時的吱嘎悶響,秦宜寧迅速側身躲避,但驚蟄比她的速度更快,眨眼間便將她護在身後,小雪等人緊隨其後。
百名侍衛同樣反映迅疾,眨眼之間將眾人護在當中。
隻聽得“嗡”的一聲,箭雨呼嘯而至,侍衛當即訓練有素的揮舞手中兵刃抵擋。
第一波箭雨過後,呼吸之間又是“嗡”的一聲,數百支箭矢從四面八方而來,王府護衛揮刀抵擋,斬斷的箭矢劈裡啪啦落了滿地。
石川実生與隨從躲避在大樹後,眼看著對方輕而易舉化解了他們的埋伏,心中一瞬被絕望淹沒。
完了,這下可怎麽辦?
若是不動手,一路太太平平的順利到達墓地,石川実生可以磕了頭就完事,至少可保性命無憂,以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可現在他們的埋伏失敗,以水澤國二百多人的兵力,如何與對方千余人對抗?
若是逃,他又能往哪裡逃?
石川実生一瞬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焦急之際,眼角余光看到了身邊緊跟著的武士和忍者,靈光一閃,忽然一把將人狠狠推了出去。
“混蛋!你竟敢私下動手腳!你做出這樣的事,讓我如何交代!”
被他摔倒在地的正是一臉驚愕的平沢菜。
想不到當年的事會在他的眼前重演!
平沢菜忍術出眾,沒防備才著了道,此時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就地一滾躲開了刀刃,半蹲在地回頭看著石川実生。
這一瞬平沢菜終於能明白當日櫻井秀明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不,或許他理解的還不透徹。
因為他知道了當年櫻井秀明到底是如何被背叛的,心裡多少已經有了一些準備,至少一瞬驚愕後,他是一種“果然如此”之感。
可當年的櫻井秀明卻是毫無防備之下被狠狠捅了一刀。
他也終於能夠理解櫻井秀明為何最後會放棄,甘心做了那麽多年的乞丐。
這種被主上背叛的感覺,真的很令人失望。更何況當初櫻井還是真心實意效忠於石川実生的。
秦宜寧眼見著石川実生竟對平沢菜動手,立即問身邊的高德來:“他們說的什麽?”
高德來也沒聽真切,隻聽了個大概,“大約是石川大名說平沢菜背叛了他,這裡陷阱都是平沢菜布置的。”
秦宜寧冷笑,“原來如此,他這是故技重施了。遇上危險就推手下來頂罪。”
謝嶽嘲諷的道:“攤上這樣一個主上,可真是……”
謝嶽等人都不由得想,他們追隨之人可不會如此卑鄙行事。
平沢菜此時已連連躲避,身姿敏捷的宛若猿猴,一隻手也已下意識的握住刀柄。
秦宜寧忙道:“別讓他出手。免得黑鍋真的落在他身上。”
“是。”
吉大順當即帶領精虎衛圍了上去,將石川実生困在當中。
平沢菜被擠出了戰團,握刀的手也輕輕放開,緊鎖眉頭的望著石川実生的方向。
秦宜寧這時已在眾人的保護之下來至近前。
“他做出這樣的事,你難道還想替他遮掩?”
高德來將此話譯給了平沢菜。
平沢菜目露沉思,大拇指在刀柄一下下的摩挲。
吉大順那廂率領眾人將石川実生以及其手下一同,按壓著肩背往秦宜寧方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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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百姓等了許久也沒見有動靜,就都從一旁繞過來查看。
看到滿地箭矢,一團混戰,百姓們驚慌不已,連連後退,最後看到石川実生一行人被抓,百姓們抬腿就想離開。
平沢菜忽然大吼道:“你為何要誣陷我!難道你也想將我當做擋箭牌,就像當年的櫻井一樣!”
忽如其來的一聲大吼,且又是他們熟悉的語言,百姓們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來,不由得停下腳步往林中看去。
石川実生臉色漲成豬肝色,鉚足了力氣大吼道:“混蛋!你胡說!”
“當年櫻井便是為你背了黑鍋,你今日不守承諾,明面上答應了要厚葬櫻井,暗地裡卻在途中設下埋伏想伏擊櫻井的最後一任主人。這女子漂洋過海遠道而來,所為的也只是希望能夠給櫻井一個應有的葬禮,讓他不至於流落他鄉,一直背負著罵名!
“一個別國的女子都能如此仁義守信,你身為大名,卻幾次三番的推手下出去做擋箭牌!你這樣做事,誰還敢信任你!”
平沢菜以倭國話大吼著,安靜的小路和林中,百姓們都將此話聽的清清楚楚。
在海邊時,他們其中一部分人不敢靠近,是以石川実生當時的話也不是所有人都聽的分明,如今距離這般近,卻是將之聽的清清楚楚。
大家不由得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石川実生此時簡直目眥欲裂, 仰起頭來狠狠的瞪著平沢菜,“你這樣詆毀我,難道還不是背叛!”
高德來將石川実生的話說給秦宜寧聽。
秦宜寧噗嗤笑了,“這人還能更無恥一些嗎。”
謝嶽笑道:“這是水澤國的內政問題,咱們不好插言。”
“是啊。”秦宜寧道,“我只是想安葬櫻井罷了,為了百姓著想,我也希望他們的大名能是一個為百姓著想的人,但是咱們畢竟不好插手,不過平沢菜竟能這樣決定,也著實令人意外。”
徐渭之搖搖頭,分析道:“當日王妃所言已經對他有所觸動,但礙於信仰和身份,他一直在猶豫不決。如今真正被石川大名推出來的人是他,他便能回過味兒來了。”
徐渭之與謝嶽不在時發生的事,秦宜寧都事無巨細的告訴了二人。
謝嶽也道:“眼下咱們還是先解決了此處的事快回去要緊,這裡畢竟是異國他鄉。王爺的情況還不知如何。”
秦宜寧想起京城的事,心情便有些沉重,吩咐眾人押著石川実生啟程。
石川実生面色灰敗,在秦宜寧護衛的押送之下,在水澤國百姓的圍觀之下一路來到選好的墓地,此時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秦宜寧知道畢竟各地風俗不同,葬禮的儀式也不同,是以她並不多言,只是帶兵列隊站在一旁,隨口吩咐道:“放了石川実生,讓他去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