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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使命》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黑臉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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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天逸躊躇滿志的時候,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邱滿堂打過來的。

 邱滿堂說道:“李書記,我們省紀委那邊剛剛接到張文海向省紀委請假前往澳大利亞探親的申請。但是根據我們了解,張文海在澳大利亞並沒有任何親屬。”

 李天逸沒有想到,這邊行動剛剛開始,張文海便有了反應。

 李天逸眉頭微皺,緩緩說道:“難道這次行動的核心內容,我們又泄密了不成?”

 邱滿堂分析道::李書記,我認為,桃州市這邊知道我們省紀委提前行動來到桃州市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要說他們知道我們這次行動的細節,我認為可能性並不大。

 因為我們這次行動內容的制定,是在大巴車上展開的,一來不可能有人監聽到我們的內容,二來參加這次會議的都是各個巡視組的組長和副組長,他們的政治意識和責任心應該都是比較過硬的。

 所以我分析,張文海很有可能是在投石問路。

 這麽多年來,張文海之所以能夠在紀委部門對他長達六次的調查之中全都僥幸逃脫,此人的危機意識肯定非常強。

 而這一次我們出動了這麽多行動小組同時到達桃州市,我懷疑他很有可能預感到了一絲危機,所以通過這種方式來投石問路。”

 李天逸輕輕的點了點頭:“邱書記分析的非常到位,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同意他出國吧。”

 邱滿堂的表情不由得凝重起來,說道:“李書記,如果張文海要是到了國外以後不再回來了,怎麽辦?”

 李天逸微微一笑,說道:“我認為,既然張文海是有意試探我們省紀委有沒有發現他的問題,會不會對他采取措施,那麽也就說明,他心中現在也並不確定他的問題是否已經被我們發現。

 如果我們不同意放他出去,那麽他就相當於已經確認了我們已經發現他的問題,那麽勢必會瘋狂的毀滅所有的證據。但是,對我們省紀委而言,我們現在需要的恰恰是時間。我們需要時間去搜集更多的證據,只有當我們的證據鏈條足夠強大的時候,我們才能夠對他采取措施。這也是為什麽之前幾次對他調查都沒有能夠成功將他拿下的原因。

 這也側面說明,此人擁有一聯串完善的善後措施。一旦發現危機,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滅所有的證據。

 所以,這一次我們必須要吸取之前的教訓,既然他想要試探我們,那麽我們就假裝他並不處於我們這次的偵查范圍之內,讓他放心大膽的去出國。

 我相信,就算是他真的出國了,就算是他真的逃亡到了海外了,他也未必能夠在外面長期的呆下去。畢竟,現在越來越多的問題官員已經意識到,國外並不是法外之地,逃亡到國外也未必有在國內呆的舒服。尤其是吳正富已經成了前車之鑒,他的悲慘遭遇足以讓很多人引以為鑒。所以,我相信張文海最終應該不會留在國外。”

 邱滿堂聽李天逸分析完之後,沉吟了片刻,點點頭說道:“李書記分析的很有道理,那就按照您的意思辦吧,我這就跟家裡說一聲。”

 此時此刻,張文海剛剛接到省紀委那邊給他的回復。通知他可以前往國外進行探親。

 張文海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此刻的他頭髮已經花白,滿臉的皺紋,因為平時思慮過多,所以眼袋很深,很明顯。

 李天逸分析的沒錯,此時此刻的張文海已經得知了省紀委幾十號人浩浩蕩蕩開進了紀委別院的情況報告,這讓他的心開始變得惴惴不安起來。

 對於自己的角色定位,他的心中是非常清楚的。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姚建國的白手套,或者說是姚建國的擋箭牌。

 姚建國平安,則自己基本不會出現問題,但是一旦省紀委把目標鎖定在姚建國的身上,那麽自己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省紀委圍獵的目標。

 所以,雖然他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但是一項警惕性非常強的他還是決定試探一下省紀委那邊。所以才提出了前往澳大利亞探親的申請。

 他沒有想到,自己提出來之後,時間並不是太長,就獲得了省紀委那邊的批準。這樣看來,省紀委應該沒有發現他的問題。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購買了當天晚上的機票,直接飛到了澳大利亞。他準備在澳大利亞待上兩三天的時間,先觀察一下桃州市那邊的動向,如果沒有什麽危機,他再返回去。

 此時此刻,負責調查張文海的張濤,正帶著自己這個小組的所有成員,翻閱著之前省紀委對張文海展開調查的卷宗材料。

 由於現在省紀委內的很多卷宗則已經建立了數據庫,所以,他們即便遠在桃州市,也可以通過手機和平板電腦隨時隨地的查看他們想要查看的卷宗信息。

 經過長達七個小時的大量翻閱材料和匯總,張濤他們終於找到了他們想要的信息。

 一名手下向張濤匯報到:“張主任,在2011年的時候,省紀委專案組曾經得到過線索,就是當時張文海曾經擔任桃州市格瑞電氣設備有限公司總經理的時候,這家公司的香港分公司總經理梁景華曾經向他行賄,分期提供給張文海在加拿大讀書的兒子10萬美元的費用。

 不過從卷宗上顯示的筆錄來看,省紀委找到梁景華的時候,他剛開始是承認這個事情的,但是後來卻又翻供了。

 所以我認為,現在張文海已經身在澳大利亞,那麽我們這邊完全可以再次對這個梁景華展開秘密訊問。而且梁景華現在正在吳州市省第二監獄服刑。

 因此,就算張文海的信息再發達,手伸得再長,恐怕要想伸到吳州市,難度也非常之大。

 再加上現在他已經人在澳大利亞,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和空間的差距,對這個梁景華進行心理攻勢。也許到那個時候,梁景華的心態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張濤聽完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向著對方豎起了大拇指,陳主任不愧是研究心理學的專家,這個建議非常好。我們現在立刻分頭行動,陳主任帶著一個人直接悄然前往省第二監獄前去對梁景華展開訊問,而我則繼續帶著大部分人留在這裡迷惑對手,裝腔作勢。”

 陳主任是第八巡視小組的組長。他是搞心理學研究的,能力非常出色。不過他對張濤也非常佩服,便笑著說道:“好,老丁跟我一起走吧,我們這就出發。”

 隨後,張濤帶著眾人一起走出落腳點,兵分三路向不同的方向進發,陳主任帶著老丁打了一輛車直接離開。為了防止期間有人跟蹤,陳主任和老丁接連換了三輛出租車,最終停在了高鐵站上,乘坐高鐵直接返回了省會吳州市。

 當天晚上8點多,陳主任和老丁趕到了省第二監獄,經過一番妥善的安排之後,他們見到了在這裡服刑的梁景華。

 梁景華沒有想到,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省紀委巡視組的人竟然再次找上了他。

 老丁今年50多歲,但是看起來和60多歲的人沒什麽區別,滿臉皺紋堆積,顯得十分蒼老,但是他的那雙眼睛卻是犀利異常,尤其是他的鷹鉤鼻子,更是給人一種威懾感。

 在訊問的時候,陳主任只是默默的站在旁邊仔細觀察梁景華的表情,而訊問的工作則交給了老丁。

 老丁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梁景華,我們省紀委巡視組今天找你過來,主要目的還是想要弄清楚2011年的時候,關於你所交代的與張文海有關的事情,為什麽後來又翻供了呢?”

 梁景華沉默不語。

 老丁冷笑著說道:“梁景華,我知道,你以前不敢說甚至翻供,是擔心受到張文海等人的迫害,那麽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因為張文海發覺事情不對勁兒,已經跑到澳大利亞去了。”

 說著,老丁直接拿出了省紀委批準張文海前往澳大利亞探親的材料,以及張文海乘坐飛機的行程單。

 梁景華看到這兩份材料之後,他的表情明顯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眼神中依然還帶著一絲猶豫。

 就在這個時候,老丁語氣嚴厲的說道:“梁景華,其實就算你不說,一旦張文海被我們天網計劃抓回來的時候,他也會主動交代你們之間的事情的,如果你現在不主動交代的話,一旦等他交代了,那麽等待你的,將會是在現有刑期的基礎上疊加一些東西,其後果你想過沒有?”

 老丁說完之後,梁景華的臉色明顯又發生了變化,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就在這個時候,陳主任突然說道:“梁景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就在前段時間,我們省紀委巡視組的三名工作人員和三名桃州市的問題官員再返回省會的途中,被人人為製造車禍並引燃了車禍現場,導致六人全部死亡,一人重傷。

 我們新任的省紀委書記李天逸同志大發雷霆,撤回了所有部署在全省各地的巡視組成員,集中到桃州市展開巡視工作。你認為,桃州市的那些人還能囂張到什麽時候呢?否則的話,我們又為什麽會找到你呢?

 如果你主動交代了問題,那麽上次你承認之後又翻供的事情,我們省紀委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也不會向有關部門反映你的問題,以增加你的刑期,如果你交代的問題確有重大代罪立功表現,那麽我們可以考慮為你爭取一些減刑的機會,至於何去何從就看你自己選擇了。”

 陳主任和老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一唱一和之下,梁景華的內心深處發生了激烈的變化。

 梁景華沉思了足足有四五分鍾的時間,這才緩緩抬起頭來說道:“你們剛才所說的話算數嗎?如果我給你們提供了足夠的信息,能算我戴罪立功嗎?”

 陳主任淡淡的說道:“那得看你的信息對於我們推進整個案件有沒有實質性的幫助了。如果確有幫助,我們也沒有必要苛扣你的功勞,該為你爭取的優惠條件我們肯定會爭取。”

 梁景華眼神中露出了決絕的神色,似乎做出了決定,說道:“好,既然如此,我願意戴罪立功。

 不僅僅是我當時曾經給張文海8萬美元的好處費,其他每個分公司總經理要想坐穩這個位置,每年都至少要拿出5萬美元以上才行,否則的話,張文海絕對有辦法將我們這些分公司經理拿下去。

 我記得是在2010年的時候,張文海不過我們公司技術人員的強烈反對,擅自決定以500萬美元的代價,從意大利進口了一批空氣壓縮機,但是,這些設備根本就不符合我們公司的需求,而兩年之後,這些設備按照廢鐵賣了不到3萬元人民幣。

 那個時候,這件事情就是我按照張文海的指示去操作的。說是按廢鐵賣了,其實這些設備又被重新裝箱發回了意大利的這家公司,這家公司給了張文海180萬美元的回扣。他給了我10萬美元,剩下的全都揣進了自己的口兜裡。

 而且據我所知,當時之所以會花500萬美元購回這批空氣壓縮機,是因為當時意大利的這家公司的銷售人員給了他50萬美元的公關費。

 所以,這裡裡外外,張文海至少拿走了230萬美元的好處費。但是他卻給國家造成了500萬美元的損失。而那家意大利公司相當於只是存貨了兩年的時間,卻什麽都沒有付出就賺走了270萬美元。”

 陳主任問道:“你有證據嗎?”

 梁景華點點頭:“張文海給我轉帳的時候我留下了轉帳記錄, 包括我們之間的對話錄音,我都留了下來。就是擔心他事後對我不利。”

 “這些證據在哪裡?”老丁問道。

 “都在我的郵箱裡。”梁景華說道。

 陳主任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讓他把這些證據下載到自己的手機上。

 梁景華十分配合,立刻登錄自己的郵箱帳號密碼,將這些證據下載下來。

 當陳主任和老丁從省二監獄離開的時候,兩人的臉上既興奮又凝重。

 興奮是因為他們完成了任務,凝重是因為他們注意到,梁景華的問題十分嚴重,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因為根據梁景華的交代,後來張文海離開這家國有企業,進入市政府擔任政府辦主任的時候,香港分公司那邊依然還會每年給他8萬美元的好處費。而且張文海還以進口設備為名,多次開具信用證給他的妻子的公司注入資金。

 在這種操作之下,國有資產的損失高達8000多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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