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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輛大巴車上,李天逸和邱滿堂全都坐在這裡,十幾個地市巡視小組的組長和副組長也全都坐在這輛車上。
李天逸坐在車廂的中間部位,大聲問道:“同志們,從省會到桃州市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我相信,桃州市那邊的人現在肯定也已經知道了我們已經采取行動的消息,他們肯定也在加班兒加點兒的采取應對行動,那麽我們也不能閑著,俗話說得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有來言,我有去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們現在應該商量出一個對方最意想不到的辦法來展開我們這次對桃州市的突擊巡視行動。
咱們這次來一個頭腦風暴,不管誰有什麽好的辦法,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大家一起討論一下,爭取到了桃州市的時候,我們根本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就直接采取最有力的行動。”
李天逸說完之後,現場眾人紛紛發言,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後面的行動,李天逸則拿著筆記本兒和筆,不停的記錄著大家的發言。
當大家看到李天逸對他們的發言如此重視的時候,心中十分激動,各種奇思妙想此起彼伏。
不過讓李天逸略微有些失望的是,大家雖然有很多不錯的想法,但還沒有一個讓李天逸感覺到眼前一亮。
就在這個時候,負責對南山市進行巡視的組長崔炫明突然抬起頭來說道:“李書記,在進入省紀委之前,我在桃州市市紀委工作,所以對桃州市的情況比較了解。對桃州市市委書記姚建國這個人也非常了解。
我認為,我們省紀委的三位同志之所以會犧牲,和姚建國肯定有所關聯,我當時在桃州市紀委工作的時候,從我們收到的舉報材料來看,就已經有很多舉報材料直接指向了姚建國同志,但是,我們桃州市紀委的方學智書記,做事風格太過於謹慎,缺乏擔當,他要求我們收到的所有的關於姚建國書記的材料必須全部上交,並單獨存儲起來,其實我們知道,這些材料全被他交給了姚建國。
因此,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姚建國肯定是有問題的。
但是,姚建國做事兒極其謹慎,他早就在他的身前構建了一個又一個的擋箭牌,前任市長吳正富之所以會落馬,和姚建國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吳正富之所以會在關鍵時刻死亡,我認為,從邏輯關系上來推測,姚建國在幕後操縱的可能性很大。當然了,這只是邏輯推測,我們並沒有實際的證據。但如果與這次我們省紀委巡視組的工作人員犧牲聯系起來,再加上聲明犯罪嫌疑人的同步死亡,我認為,姚建國是幕後指使的可能性再次增強。
但是,如果我們到了桃州市之後,立刻就圍繞姚建國展開工作,不僅難度很大,而且極其容易陷入被動之中,畢竟,證據鏈條是目前我們最缺乏的。
不過呢,我有一個建議,那就是我們先不要動姚建國,而是先從他的外圍下手,不斷向裡面深挖。其實當時,桃州市巡視組一口氣兒拿下了桃州市從中層到高層的三個人,並將他們全部突破,還拿到了相關的證據,我認為,很有可能是這些證據已經從外圍指向了姚建國。所以姚建國才會如此忌憚,采取了如此瘋狂的行動。”
崔炫明說完之後,張濤輕輕點了點頭:“崔主任說的沒錯,從當時我們得到的證據來看,姚建國的秘書已經出現在了一些供述之中,而秘書恰恰是一個領導身邊最重要的人,如果他的秘書出現了問題,恐怕姚建國要說沒問題,可能性不大。而且從我們當時得到的那些口供來看,僅僅是姚建國的秘書所收取的某些項目的分紅額度已經達到了1800萬元,那麽問題來了,作為一個秘書,他有那麽大的胃口嗎?如果他的秘書沒有那麽大的胃口,那麽誰才能有這麽大的胃口呢?如果他的秘書真的有這麽大的胃口,那麽這是不是意味著,姚建國的胃口只會更大呢?”
張濤說完,崔炫明點點頭說道:“張主任的分析很正確,姚建國厲害就厲害在對他自身防護體系的建設上,各位可能不太清楚,在我們桃州市,曾經有這樣一個十分奇怪的情況出現。
桃州市現任的人大副主任張文海是一個十分奇葩的人物。早年他在我們江南省的一個大型國企工作,後來被姚建國看上,提拔到縣政府擔任縣政府辦主任,後來姚建國升任縣委書記,而張文海又被提拔成了縣委辦主任,再後來,姚建國擔任桃州市市長,張文海又被提拔到桃州市市政府擔任市府辦主任,後來姚建國擔任了市委書記,張文海則成了市委辦主任,直到三年前,張文海的年紀有些偏大了,沒法繼續坐在市委辦主任的位置上了,這才被調整到市人大擔任副主任。
可以這樣說,張文海跟隨了姚建國長達15年的時間,是姚建國仕途之路上最為可靠的盟友。
最詭異的是,張文海最近十年時間,曾經有超過六次被市紀委甚至省紀委展開調查,但是每次調查最終都無疾而終。
可以說,張文海存在問題已有十年之久,但是卻一直沒有被拿下,而且每次調查的最終結果都是無疾而終。那麽可以確定,在張文海存在嚴重問題而沒有被拿下的背後,姚建國出力甚大。那麽我不僅要問,張文海的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麽,為什麽姚建國每次都頂著巨大的壓力力保張文海呢?
那麽這一次,如果我們從張文海的身上入手,如果我們能夠突破張文海的話,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就可以從張文海的身上得到海量的線索和證據呢?畢竟,張文海跟了姚建國整整十年的時間。”
李天逸突然問道:“為什麽以前市紀委和省紀委對張文海的調查都無疾而終呢?”
崔炫明說道:“據我所知,其關鍵就是掌握不了真憑實據。一方面,是因為張文海多年來一直在桃州市的政治,經濟領域從事領導工作,他的關系網十分龐大,嗅覺十分靈敏,一聞到信息不對,他就會立刻調動各種資源進行自我保護。再加上姚建國這一路之上從事的都是主要的領導崗位,對他的保護力度很大,能夠動用的資源很多,所以要想搞定張文海,難度非常大。尤其是當時我們市紀委想搞張文海的時候,當時作出這個決策的市委副書記很快就因為一些小的問題被免職,負責主力調查的處長和副處長也都受到了牽連,被調離了紀委的崗位,其中一人還鋃鐺入獄。
所以後來,大家對於辦理張文海的案子都避而遠之,擔心惹火上身,即便是接到了有關他的證據,也都如燙手的山藥一般,趕緊扔給別人,或者扔到庫存裡去,而他的這些材料一到倉庫裡,很快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天逸聞聽此言,不由得眉頭微皺,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就從這個張文海的身上打開缺口好了。大家有什麽意見?”
王麗倩突然開口說道:“李書記,我們可以不可以對姚建國的秘書和張文海的調查一起進行,最好我們再找一個與姚建國有關的目標,同步展開調查,這樣一來,姚建國就算是想要動用資源來同時保護著三個人,他就會感覺到有些捉襟見肘,畢竟,保護一個人和保護三個人所需要動用的資源相差至少是三倍的,同時我們也能夠迷惑對方,讓對方搞不清楚我們調查的重點到底是誰。
但是我們完全可以讓姚建國知道,我們調查的目標就是他。我們給他玩一招打草驚蛇。同時,我們讓一兩個小組同時盯著姚建國。
如果姚建國感覺到了危機,他肯定會采取一些補救措施,那麽這個時候,他勢必會露出一些馬腳,只要我們找到他的破綻,立刻跟進調查,姚建國就會更加的慌張,手忙腳亂之下,也許會露出更大的破綻。
這一次,既然我們要玩兒大的,就要讓姚建國感受到挑釁我們省紀委權威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王麗倩說完之後,其他人紛紛讚同,李天逸也點了點頭說道:“王麗倩同志這個提議非常好,我看我們完全可以采納。
這樣吧,咱們兵分四路,張濤帶領一路人馬直接去調查張文海,王麗倩帶著一路人馬去調查姚建國的秘書薛海濤,至於第三個人嗎,從我們對之前那三個人的訊問結果來看,橋東區區委書記戴潤凱和姚建國關系密切,問題同樣不小,他就有崔炫明同志帶人去調查。
你們這三個小組每個小組可以另外找兩個合作小組一起來辦案,如何結伴,你們自己內部解決。
另外,盧建元同志尋找一個合作夥伴小組,伺機而動,緊盯著姚建國。
剩余的小組機動調查,你們自由展開巡視工作,同時隨時等待其他小組的召喚,進行增援。”
李天逸分完之後,四個小組的組長分別尋找各自比較熟悉的合作夥伴進行商談,十分鍾之後,李天逸便拿到了分組名單。
當大巴車緩緩停在市紀委辦案點之後,李天逸直接大手一揮說道:“這個地方就是我們這次的大本營,你能隨時隨地可以過來休息,展開訊問工作,你們也可以選擇其他的地方作為落腳點,各種尺度把握你們自己決定。
從現在開始,我就在這裡坐鎮,為你們做好後勤和督導工作,同志們,我們省紀委巡視組的三位同志的鮮血不能白流,我們必須要用我們省紀委手中所掌握的法律利劍,斬斷那些罪惡之手,我們要讓桃州市的天空變得更加晴朗,我們要讓桃州市的老百姓,實實在在感受到我們省紀委對於腐敗問題的零容忍。 ”
李天逸說完,現場渾身熱血沸騰,鬥志高昂,四個小組的組長分別帶領著各自小組,上了早就出租好的汽車,猶如四把鋒銳的利劍,離開了大本營,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之中。
其他機動小組,也由各位組長帶領著,趁著自己小組的汽車離開了大本營。
李天逸則帶著諸葛通邁步走進了大本營內。
正在紀委別院會議室的窗口,李天逸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臉上一片冷峻。
戰鬥,從現在開始正式打響了。
此時此刻,李天逸這位指揮官淡定從容,安之若素。
布局已經完成,他現在等待的,就是各路兵馬給他帶來的不同信息。而他,將會在這裡運籌帷幄,決勝千裡。
李天逸的眼神越過層層車流和高樓大廈,落在了桃州市市委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