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攻守同盟很快達成。
盡管擁有著可以在西北四道,涼州道、雷州道、雲洲道、巴蜀道,通行無阻的通關令牌,但夏無憂並沒有準備直接使用。
關鍵之物用在關鍵之處,所以兩人一合計便決定掩人耳目的混入出關隊伍裡,無論是商隊還是其他什麽。
如果實在不行,則依靠白允甜的幻術進行硬闖。
大周與犬戎雖然交惡,但是有遠道而來的商隊,會分別至兩地采購商品,犬戎的狼血烈馬也是稀罕之物,若是運回,甚至可以達到百分之兩千的利潤。
所以,雖然戰亂不斷,但是依然有商隊會鋌而走險,聘用高手護送,而往來此間。
兩人也是運氣較好,在接近涼州道時遇見了一支準備出關的商隊。
於是,繳納了銀兩,兩人得以縱馬以“護衛”的身份跟隨在一側。
這種類似於“偷渡”的事情,在大周國內很是常見,尤其是在這些偏僻之城,更是如此。
往往只需要繳納數十兩銀子,便可以直接保一人過關。
至於如何交代多了人的事情,只需要商會領隊客客氣氣解釋一番,比如在之前的運送過程中遇見盜匪,為防不測,臨時又招收了幾名護衛。
然後偷偷摸摸的塞上銀子,關卡守衛大多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若是真遇到了逃亡大盜、通緝犯、或者明顯可疑的人,這些守衛也並不會含糊。
夏無憂雖然還被通緝著,但是憑這些守衛的水平還是看不出來的。
出了城門,則是天空海闊。
兩人相視對看一眼,出關的目的已經達到,那就無需在跟著這商隊了。
但就在這時,前方一匹黑馬折回,上面乘坐的是個略微高傲的穿著青袍子的中年人。
他直接越過夏無憂,而看向了他身後裹著黑袍,神色慵懶的女子,眯著眼打量了一番,然後捋了捋長須笑著點點頭道:“這位姑娘,關外風寒,尤其是到了夜間,更是變本加厲,我家公子心存善良,希望姑娘能夠到馬車之中小敘。”
夏無憂直接道:“替我謝謝公子的好意,只是我們兄妹兩人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吧。”
然後,他甩了甩馬鞭,便要離去。
白允甜自然是不發一言,緊跟在他身後。
出了關,就是戰場了。
之前一路的平靜,像是暴風雨的前夕。
她堅信那兩位絕不甘心為他人作嫁衣裳,修煉了一身的狼神秘典上的功法,到頭來卻要便宜自己。
所以這一路她已是小心至極。
若不是之前被身前這位“盟友”給打的傷了元氣,自己的勝算會更高些。
但現在,也是無妨,有他相助,自己再謹慎些,應該沒有問題才是。
只要安全返回了白狼圖騰聖廟,她們就無法對自己下手了。
中年人神色有些變冷了,突然重重咳嗽了兩聲。
頓時一聲尖哨配合著他的咳嗽而發出。
噠噠噠...
商隊牛車與牛車的空隙間傳來細密馬蹄聲,揚起的塵土間,相繼跑出了十多匹馬。
馬上之人大多身體健壯,目光有神,或是腰間插著長劍,或是背後背著彎刀,短槍,甚至長弓之類的兵器,顯然都是練家子。
但他們麾下健馬一側都攜著防護的短弩,而所穿長衫也都是是製式,一色深青,在衣角處繡著一座栩栩如生的玲瓏寶塔,八層高。
八層高塔乃是中原大商會“金字塔商會”的標志。
兩人還未走出幾步,便被包圍了起來。
那中年人上前,笑道:“這位姑娘,關外凶險,你和令兄還是隨我們一起吧。這一次我們可是特別請了武當七俠中“是邪即斬”吳一邪的弟子甄煉做隨行,吳大宗師的威名聽過吧?聽說他去年已經閉死關,要突破天境。”
“名師出高徒,甄大俠也是厲害的緊,所以留下來吧,跟我們在一起,才會安全。否則孤身離去,若是死在外面,怕是屍體都沒人收,沒人埋。”
他聲音在“屍體”兩字上特別加重了讀音,然後笑眯眯道:“兩位,如何?”
夏無憂一愣,扭頭詭異的看了看白允甜。
之前隻注意她可以幻出白狼虛影,以及製造出幻境,倒是沒發現她的小臉蛋似乎是挺有魅力的。
現在被人家商隊的公子哥兒看中了,纏上了。
挺有意思。
他嘿嘿一笑,正欲說話。
但白允甜卻搶先開口了,她細聲細氣,糯糯道:“全聽大哥安排。”
那中年人一副智珠在握,一切盡在掌握的神色,笑著看向夏無憂道:“走吧,出門在外,做大哥的總要為妹妹考慮一番。”
夏無憂被一番搶白,倒也是沒生氣,只是感覺這白聖女也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心思靈敏,一點就通。
但這中年人的話在他耳邊就是個屁, 於是他掏了掏耳朵,眼珠轉了轉,沒頭沒尾地歎息道:“你已經長大了...”
然後哈哈大笑一聲,縱馬便要離去。
兩人互相調侃的技術還是比較高的。
白允甜是把皮球直接踢給了夏無憂,意思告訴那位中年人“他如果走,我就走。他如果留,我就留。”
夏無憂更絕,直接表示“妹妹已經長大了,女大不中留,隨便你。反正那什麽公子看中的又不是自己這個大男人。”
至於這些包圍過來的人,兩人根本就沒看在眼裡。
只是都希望對方動手來解決麻煩。
但話已經到了這裡,白允甜也不繼續了,慵慵懶懶的揚了揚鞭,細聲細氣喊了聲“駕!”
麾下雪白的健馬立刻甩開蹄子,緊緊跟了上去。
那中年人面色陰晴不定。
他才剛剛做上金字塔商會會長四公子的專職管家,公子若是交待一點小事自己都解決不好,還要不要混?
更何況,關外本就是無法無天之地。
對於這些“偷渡客”來說,更是生死都無人管。
“射馬!”中年人咬著牙,聲音沉如鉛雲,他眼神變得冷然,但已經做出了決定。
若是服從還好。
若是不服,男的宰了就地埋了,女的則下了藥給四公子送去。
那位甄煉雖然是“是邪即斬”的弟子,但是卻深諳世事,不如他師父那般偏激。
雖然在辦這事的過程裡,他不會參與,但是也不會破壞。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