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命令,金字塔商會的護衛迅速策馬跟上,整齊劃一探向麾下馬側,拔出短弩,抬手便射。
嗖!
一箭射出,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護衛們並不停頓,而是繼續射擊。
他們顯然經過訓練,以至於箭幾乎始終是同一時間射出。
白允甜眉頭一皺,整個人踏上馬鞍,凌空而起,旋即輕飄飄落到一邊。
而她坐下的白馬已經中箭倒地,短弩勁道很強,直接刺破馬腹,隻留箭尾在外。
另一邊,夏無憂卻是連挑帶打,直接將射來的箭矢打亂,然後勒住韁繩在一旁的暮色裡。
此時,遠處,一道連走帶跑的白影從馬車處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莫要傷了美人。”
待到走近了,卻見是個有些虛浮無力的公子。
中年人恭敬的退到一邊道:“四公子。”
很快,那白衣公子身後又走出一名穿著道士服的中年劍客,他負劍站在一側,面色自傲,看到那些被打散而落了一地的箭,低聲道:“是個高手。”
“高手又如何?我們這邊也有你甄煉甄大俠在,更何況還有隨行的護衛。”中年人笑道。
他的話給了那白衣公子自信。
那公子很快走上前,道:“關外危險,姑娘還是與我同行吧。”
“可是你們殺了我的馬。”
那公子忽然臉漲紅,怒道:“你們統統扇自己兩個耳光。”
那一群護衛二話不說,抬手便是狠狠扇著自己耳光,啪啪聲連綿不絕。
白允甜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公子欣喜道:“姑娘這可滿意了?待到我們回了中原,我陪你十匹馬也沒關系。”
“你也許不曾聽過我的名字,但是金字塔商會的名字應該聽過吧?我徐求歡就是商會會長的四公子。”
說罷,他一臉自得的神色,下一刻,應該是眼前美人露出驚訝神情,然後低頭隨著自己一起吧?
但他沒有等來美人的驚訝。
夏無憂不耐道:“你惹的事,快些解決了。我還趕時間。”
白允甜蹙了蹙眉,表情令人心疼,“這都是我的錯?”
兩人的對話聽在那中年人耳裡,後者隱秘地向著護衛們揮了揮手,示意“殺”。
公子天真幼稚,自己可不能跟著來。
宰了那個男的,給那女人服藥就可以了,哪要這麽麻煩。
護衛們顯然還是聽從這總管的意思的,背著手開始熟練地給短弩上箭,聲音被隱沒在風沙聲裡,而悄然無聲。
白允甜歎了口氣,雙手結印,美目圓睜看向前方,瞳孔裡帶著水波蕩漾。
一道道無形的波紋似乎從她那迅速結印的雙手間擴散而出。
甄煉本來微閉的眼睛猛然睜開,“邪魔外道,膽敢在我面前施展邪術?”
甩開古樸劍鞘,他整個人稍稍停頓,然後化作一條白練宛如飛瀑激射,冰棱墜落,直刺那正在結印的女子。
事情緊急,所以他並沒有大意,一出手便是師父“是邪即斬”吳一邪所教導的壓箱底的絕學。
劍式名為:七星一氣。
精氣神,融而為一,是為一氣,隨後以氣禦劍,化作手中一刺。
這一劍乃是嫉惡如仇的師父自己所創,然後傳授於自己。堂堂正正,不偏不倚,但是絕對無法躲過。
“幻境,不過雕蟲小技,絕對無法躲過我這光明的一劍。”
他爆喝一聲,然後長劍已經抵在了前方女子的額前。
“作為江湖正道,我本不想持強凌弱。”
“但,你這手印邪異,乃是邪魔外道,如果不除,來日必然為禍江湖,所以我不得不殺。”
“另外,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既然拿了徐四公子的錢,我的身份是個鏢師,所以為了雇主安全,所以我不得不殺。”
他神色冷冽,似乎在等著面前的女人求饒,在側頭看向遠處那仍騎在馬上的男子道:“很快就輪到你了。”
夏無憂摸了摸腦袋,奇怪的策馬走到白允甜身邊,面色古怪道:“他一個人對著空氣在嘀嘀咕咕,自嗨什麽啊。”
白允甜撐著下巴,細聲細氣道:“我確實施展了幻術,可是我也搞不明白他在想什麽啊...這些自詡為名門正道的門中弟子,哪是我這種小妖女能明白的?”
嗖嗖嗖!
此時,一輪又一輪的箭矢狂射向一邊的空地,插落在沙土裡。
中年人對著空氣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側頭對著白衣公子道:“四公子,這裡是邊境,不比中原,死幾個人根本沒有人管,也不會有人查。”
那俆求歡則是皺了皺眉,罵了聲:“粗魯!”然後則甩開袖子向著空氣奔去,口中嘟囔著:“美人,美人,莫要受了驚嚇,回馬車裡我給你壓壓驚。”
夏無憂眯了眯眼,心中暗道看來以後若是為敵,需要在她完成手印前迅速將其斬殺,這幻境之力實在恐怖。
他剛剛也注意觀察了,那手印集結很是繁雜,約莫需要十秒時間。
考慮到她故意藏拙,那麽估算為五秒。
五秒的時間,他心中盤算了一番,應該足夠了。
而這才是那靈門之一的西白狼之中的《狼神秘典》,而且只是其中的一篇幻篇,那還有毒篇與降神篇想來也必然不同凡響。
自己雖然有著屏風四扇門這等妖孽的奇功在,但是這個世界的功法似乎與傳統武俠相差甚遠,功法入了宗師級別,都非同尋常。
不過也對,連鬼怪、秘窟、生死聖魔、大千世界都存在,這些也是合理的。
就在這時,白允甜雙手結印,神色認真,然後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夏無憂,眼珠又撇向那一群正如癡似狂的商隊。
夏無憂頓時明白過來,估計對大批次的人施展幻術會比較費力,所以需要自己出手。
他也不推脫,隨意拿起一把砍刀,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路走,一路隨意砍殺,眼都不眨。
心理負擔?不存在的...
血腥味很快慢慢散開來。
便在這時,那甄煉竟然猛地睜開了眼。
他臉色通紅,滿頭大汗,唇邊滿是血跡,似乎施展什麽秘法察覺並掙脫幻境。他抬眼看了看周圍的形勢,怒道:“邪魔,納命來!”
長劍一揚,便是向著正砍下那中年人頭顱的夏無憂刺去。
夏無憂依然在手起刀落,看到有人衝過來,便稍稍用力地手起刀落。
然後,那甄煉的人頭頓時落地。
很快,整個商隊便死的一人都不剩。
夏無憂確認再無一人後,隨手扔開刀,拍拍手道:“走了。”
白允甜舒了口氣點點頭。
就在兩人離去不久。
一隻黑黝黝的甲蟲從甄煉懷裡爬出,有著金屬光澤,在暮色裡反著瑰紅光華。
猛然,羽翼張開,徘徊了三圈,就振翅高飛,向著遠處的邊境飛去。
這竟然是一隻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