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的邊貿發達,瓊州也算是貿易往來很頻繁的地州了,但實際上和曾老三家一樣窮苦的人也是有很多,這個世界上富商權貴有許多,窮人也不會少,上一代的貧苦只能寄托給下一代,能嫁給地位稍微高的人家裡還能勉強有一口飯吃。
依托著南海地區特殊的地理位置,人流湧動,煙花柳巷就隨處可見了,這也給一些窮苦家的女兒有了去處,傳出去名聲不好聽,卻能在這個世上繼續苟延殘喘,許多混的好的還能靠自己改變家中的境遇,過得不會比普通的家庭差。
生活已經談不上幸福不幸福,更多的是好好活下去,沒有人會去在意她們需要什麽,單純的互相交換,用自己擁有的來換取自己想要的,沒有一見鍾情的感動,更不會有日久生情的感動,一夜春宵後從此便是路人,不會問人間喜樂,不會看世人悲苦。
普通的煙花女子很多都是琴棋書畫十竅通了九竅,只會一些簡單的歌舞、唱曲兒,但煙花柳巷從來都不缺乏有才的人,大唐時期就出過這般才華橫溢的女子,趙鸞鸞在平康名妓的名聲後面所作的詩更是流傳後世,以《檀口》為最,衝破彌亂的塵世,被許多大家傳頌。
一個人的內在修養是用琴、棋、書、畫四方面的才能表現的,而彈琴為四大才能之首,能從青樓中傳出不凡琴音的情況見多了就會慢慢習慣。
小皇帝對女子出身這方面倒是不挑剔,只要能夠對胃口就行。
九個人中就有六個來自瓊州的三大青樓,相貌無奇,膀大腰圓,能勉強看得過去的也就一兩個,這些人平日就幾近沒有客人光顧,有時候還會被老鴇傳喚去做細瑣雜事,空閑時間就多了,相比其他整日疲憊的女子,她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練習怎麽彈琴。有客人興致來了想聽上一兩曲,就是她們大展身手的時候。
趙清河聽過沈心硯的古琴曲,對其他人的琴音就不怎麽感興趣,都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的差距。
即便來自“春香院”、“弦歌樓”、“風雅閣”瓊州三大青樓裡的幾個女子,老鴇們為了增加自己的特色、創造更多的收入,專門請人來教女子們也是一樣,琴弦中更多的是生澀與木然,沒有一絲情感的注入,如同已經麻木的思維一般,只剩下琴弦在單調的顫動,就連波動琴弦的手勢都是那麽枯燥。
不管怎麽樣,也算是有了人選,至於琴彈的怎麽樣宮裡大概不會有這麽多要求,皇上想聽琴了,有禦用的樂師,這些女子去到興王府,進到宮裡,無非就是通過男女之事討皇帝的歡心。
還有三人就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了,平日會點簡單的梳妝打扮,有的還經常下地乾農活,皮膚黝黑光亮,一笑起來就黑裡透紅。
三人中李荷花赫然在列,小皇帝給的條件中李荷花的的確確每一條都符合,重要的是這個人竟然還會彈琴,本以為身為寡婦她就這麽吃吃故去丈夫的老底這輩子就這麽過下去了,不想野心比起趙清河一幫人大多了,人家要做的是皇帝的女人。
這不是沒有可能,李荷花已經走出了第一步。
李荷花自我感覺良好,雙手抱在胸前,任憑身後的人指指點點,不屑一顧,因為沒資格。
沒有被選上的姑娘們討論了許久,有的眼神恨不得一下把李荷花一眼捥死,李荷花依舊無動於衷,風雨不動安如山,所有眼神都是徒勞,隻好換了一個目標。
眼神殺人一點都不誇張,趙清河如坐針氈,
整個人開始毛燥起來,每一道目光中都是一個漫長的故事,比如前幾天李荷花就與趙清河有了一些不得了的關系,李荷花能有今天完全都是趙清河念情暗中操作,說來也不是暗中操作了,操作的很明顯,也有人覺得沒有這麽複雜,趙清河對李荷花一見鍾情,這樣做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色心,今晚就要共赴巫山。 結合趙清河剛剛出去時塞給小吏的紙條,緊接著李荷花就入選了,懷疑憑空而來,而且有理有據。
皇帝的意志趙清河是無法改變的,就連其他人的意志同樣無法改變。
李荷花很得意,不知道這樣的話是不是能給她產生奇特的興奮感,故意裝出嬌媚的樣子,賣弄風情,搔首弄姿,遇上趙清河的眼神還嬌羞地低下頭,這讓那些本來就捏緊拳頭的女人們更加怒火中燒。
“狗男女!”
“呸!賤人!”
“奸夫**!”
低低的暗罵聲不絕於耳。
李荷花這是要同歸於盡的節奏,女人的力量很可怕。
小短腿已經笑到抽搐, 彎下腰又是一陣乾嘔,李林派來打探消息的人事先也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與中原各國的百姓一樣,喜歡湊熱鬧,站在不遠處饒有興致地看著,把李林安排的事情全部放在了腦後。
“現在是九個人,還差一個人,也不是沒有機會。”趙清河控制不住局面,小短腿終於強行忍住情緒說道。
終止一個話題的最好辦法就是換一個讓她們更感興趣的話題。
女人們瞬間雙眼放光,餓狼一般盯著自己的獵物,機會很小,但不是沒有。
“至於最後一個人選誰還需要我們管事的來。”小短腿捂嘴咳嗽一聲,大喊一聲這鍋我不接,重新甩回趙清河手裡。
“公子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一定要做好選擇喲~”有粉裝玉琢,膚若凝脂的女子輕咬嘴唇,擺出誘惑的姿態。
“小女今晚給公子留門~”
“公子就可憐可憐小女嘛。”
的確只剩一個名額,不可能為了這一個名額再對眾挑選一次,皇帝的規定也不能違背,人總是在變,現在沒有的以後不一定也沒有,一切都可以培養。
花鳥使還有幾日就到瓊州,時間太短培養也要有可以培養的底子。
環視一周,有這個底子的人就這麽一個,前凸後翹,就是臉上有些許褶皺,不過稍加裝扮就可以掩蓋。
趙清河咽下一口尷尬的口水,吞吞吐吐地道:
“蔣,蔣媽?”
眾人一片嘩然,有些人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一個煙花女子。
“下流!”
“滾吧!坑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