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老者打開了半開著的教堂大門,緩步的走向了正在做著求藥動作表達自己求醫意願的邱惜珍身前,
再次用探究的語氣用英語說道:
“小姑娘,你來這裡到底是想做什麽呢?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還是不能說話呢?”
老人一臉好奇,看著身前這個有著一雙明亮眼睛的可愛少女,語氣和藹的問道,
邱惜珍看著老人,
滿是懵懂的眼神中蘊滿了來自老人用英文回答她的無知和十分想訴說心事給老人聽的兩種神態,
她囁嚅著小嘴,扭捏著腳尖抬頭衝著身前這個走到自己面前看著她的神父,開口說道,
“我的母親生病了,敬愛的神父您好,我想向您求藥治療我的母親可以麽?
她已經病的在床上不能起來了,我知道您一定有救我母親的本事,求您看在天主的份上,慷慨下您的善心,救救我的母親好麽?我以後一定會當牛做馬的去報答
您的救命之恩的”
女孩話語卑微,言辭懇切,聲聲都透著無限的焦急和期盼,
她睜著那雙純潔懵懂的大眼睛,一臉渴求的望著面前一臉慈祥的神父,
單純的眼神中滿是對神父的寄托和期盼,
她無助的看著眼前的這個有著慈悲面相的外國人,
隻學過家學的她隻懂得以寫信的方式去用最尊重的話語去表達出自己的訴求,
她希望身前的這個外國人能聽得懂她話語中的意思,
她能感覺的到身前的這個外國人對自己發出的善意和憐憫。
她看著他,站著,看著,不說話……
老人敵不過面前這個有著赤子之心的孩子投遞過來的乞求目光,有點狼狽的低下頭去,
聽著眼前的這個少女對自己說的話,不懂中文的他並沒有明白眼前的少女在說些什麽,
不過從女孩渴望的眼神中神父讀懂了女孩此刻非常的需要自己的幫助,
心中迷茫的他雖然猜不透眼前的這個女孩到底在說些什麽,可他的內心裡已經想幫一幫眼前的這個單純少女了……
約翰遜是一個純正的英國傳教士,為了傳教,他已經來到北京這座建立在清代的教堂裡傳教多年了,
因為來往祈禱的大多數都是些會英文的信徒,
所以即使在中國呆了好多年的他依舊沒學會博大精深晦澀難懂的中國文化,
他想幫助女孩又不知道該怎樣去幫助,
正在躊躇間,一聲輕佻的聲音從他背後的那座教堂裡傳來,
聲音頑皮,透著些許的慵懶,夾雜著少許的調笑,
帶著一股少年變聲期時特有的公鴨嗓音,從那座教堂的深處傳到了門外,
約翰遜聽出了說話的這個少年是誰,
因為發出這個聲音的人,正是剛才他在教堂中陪著做祈禱的那對兄妹中的那個男孩子,
那個來教堂裡陪著他姐姐一起過來祈願的年輕人,
一陣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的一個梳著時尚的三七小開頭的少年人出現在了門前,
這個穿著西服小坎肩,踩著黑色小皮鞋一副富家公子哥的小男生在他走到了教堂的門口後,
先是耍寶的吹了聲口哨,隨後便打量了身前的神父和少女,
臉上掛著些許輕笑的他,在看到對面那個一臉拘謹模樣的邱惜珍時不由的心生戲弄,衝女孩張了張手做出一副猛虎撲食狀,
見到女孩害怕的閃躲後才哈哈大笑一聲,
就轉過身來對著看向他的約翰遜神父說:
“約翰先生,你面前的少女對你說的是,她的母親生了重病,想求你這個會西醫的神父去給她母親瞧下病,順便開點藥,為了報答你,
這個女孩子說了,她願意在今後的日子裡,給你當牛做馬,只要你能救好她的母親,她任你處置,你說說你願意幫她的母親治病麽?”
少年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
衝著面前的神父淡定的解釋著剛才少女對神父說的話,
路見不平的他覺得拔刀相助的去助人為樂實在是太有男子漢氣概了,尤其是當他不小心看到對面的那個女孩看向他的那雙帶著崇拜感謝的眼睛,
本就在裝13的他大感他此刻無敵帥,
手一抹鼻子就自認瀟灑的擺了個POSS,憨傻的模樣逗得本因為擔憂母親而思緒不寧的邱惜珍心裡,感到一陣的輕快和溫暖,
至於剛剛還一臉茫然的約翰遜在聞聽少年的話後,聯想了下剛剛少女做出的動作就準確的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少女找自己的目的,
他的心裡不禁的有些為難了,
在這個戰亂頻繁的國家裡,做善事是需要勇氣的,他這個來自異國他鄉的人早已見識過太多的淒慘事件發生了,
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是如何知道自己天主教堂的神父會醫病的事實,見識過太多因為救人落得個教堂被毀神父被殺的他,
在猶豫著他要不要在這個遍地都是流浪孩子的國度裡去施舍出那帶著危險的憐憫,
暴露出他會醫術能瞧病的事實,升米恩鬥米仇,
他清楚的知道當他的慈悲在太多悲苦的人面前顯露迎來的只會是打擊而不是光明的璀璨,
他十分害怕若是自己答應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給她的母親醫病後,
在今後的日子他的教堂也會成為以往那些因為憐憫這些流浪孩童導致教堂成為流浪者聚居地的慘事發生,
到時候因為無盡的負擔和一些險惡的人心落得個身死教滅的結局,他就百死莫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