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剛走不久,郭嘉就得到了消息。
本來此番圍攻得目的就是逼走文聘,拿下新野,所以此時郭嘉也不追趕,他一面安排兵士進駐新野,一面給宛城星夜奏報。
待到劉協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清晨!
得知文聘不戰而退,劉協心情大好。唯有馬超有些鬱悶,他已經準備就緒,隻待大顯身手,不料又被臨時擱置。
“如今新野不戰而逃,對我軍是喜事,孟起且先在宛城駐防!朕要親赴新野一趟!”如今馬超大軍已經安置妥當,宛城城防也步入正軌,劉協不免升起了前往新野的想法。
“主公,新野大戰方定,又毗鄰襄陽,此時正是戰亂之地,何必以身犯險?”馬超有些不解。
劉協嘿嘿一笑,隨意應付了一句。當初劉備在新野收得徐庶、諸葛亮,這樣的寶地,自己怎麽可以錯過,只是他的思緒對馬超是講不通的。
見劉協執意要去,馬超向前叩拜:“馬超請旨跟隨,以護主公安危!”
馬超看來也是在涼州待煩了,好不容易有個出戰的機會,文聘又退走,此時若是一直待在宛城依然無事可做,還不如在劉協身邊混個臉熟。
劉協想了想,宛城城內有張遼、徐晃、高順等人,斷然不會出現什麽問題,馬超麾下盡是騎兵,讓馬超護衛也確實不錯,於是點頭應允。
馬超得令,欣喜而下,匆忙在營中挑選騎士來護衛劉協安全。
看著馬超遠去的身影,劉協此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在洛陽的時候有陳到護衛,如今征戰將陳到安置在洛陽守衛城防,即便將陳到帶在身邊,恐怕他的武力也不能滿足自己的要求,若是這麽說來,自己麾下倒是少了一個貼身護衛。曹操有典韋、劉備有趙雲,自己該用何人?想來想去也沒有主意,此時許褚應該還在譙郡吧,若是能把許褚弄過來,豈不是......
雖然劉協想得火熱,但是此時還尚在宛城,譙郡遠在千裡之外,縱使想要召喚許褚,恐怕也有心無力了。
不過就目前來說,身邊這些都是武藝高超之人,隨便拉出一個,就能護衛自己安全,一時間倒是不用十分著急。
想到這裡,劉協搖搖頭,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完畢再說吧。
一會功夫,馬超便點齊一百名騎士,此時盡數整齊的立在城門之前。
劉協跟隨上前,環視一周,只見城下騎士各個鬥志高昂,麾下一色的黑色駿馬,配上一身輕甲,腰間一柄長刀,每人背負一囊羽箭,一百人莊嚴肅穆,竟然有種鐵血的味道。
只是,這樣的武器配備?劉協有些疑問的看了馬超一眼,這算是騎射麽?
見劉協眼神露出疑問,馬超笑著解釋:“主公好眼力!此一百人乃是騎兵中的精銳,每人佩戴一柄腰刀,一杆長槍,一套弓矢,若遇敵軍,可先遠射,待箭矢射完,已經短兵相接,再以長槍搏擊,若地勢不便,亦可使用腰刀。”
“若是這樣遇敵,豈不是可以借助馬勢,殺敵於百步之內?若是三萬騎兵盡數騎射,豈不是無人可以靠近?”劉協一聽來了興致。傳統的弓箭手必須借助於步兵掩護,一旦遭遇敵軍接近,遠程的弓弩就會喪失威力。若是騎兵進行騎射,完全可以彌補弓兵的速度缺陷,無論進攻還是撤退都能強出一籌。
馬超嘴角微微抖動幾下,強行壓住自己內心的鬱悶:“主公有所不知,騎射兵之所以稱之為精銳,主要是因為對於技巧和訓練要求太過於苛刻。
騎射難點在於,騎手不但是在前進中射箭,而且前進的同時還伴隨著馬背上下起伏,這種時候要射準是非常難的。通常人與馬在到達顛簸的最高點時,會有一瞬間的懸空,然後再往下落,這一瞬間的懸空,就是射箭的最佳良機。雖然在實際戰爭中,很多時候面對結陣的步兵,騎兵們射的箭矢可以對敵方造成一定的殺傷,無須可以瞄準。但是不論如何,在奔跑的馬背上射箭,難度要遠遠高於騎馬,也遠遠高於弓兵射箭。” 劉協點點頭。
馬超繼續說道:“如果要想在高速奔跑的時候還能射得準,非常困難,需要大量的練習。而且,在正常奔跑的馬背上射箭,這僅僅只是騎射的初步!由於戰場的複雜多變,加上騎兵除卻正面進攻之外也會有迂回包抄,追擊襲擾,或者是阻截後方追敵等等不同情況,騎射的內容必須再次進一步深化。若是正常以右手主導的騎兵,最容易的應該是往前進方向的左側射箭,其次是往前和往後,最難的則是往右射箭。因為左手持弓,右手勾弦的情況下,在馬背上很難把弓和箭指向右側。如果在前進方向的右邊忽然出現敵軍,在這個時候,就需要騎兵先調整馬的方向,以使敵軍位於自己的攻擊角度內;或者需要騎兵在奔跑的馬背上作出一個高難度的身體姿勢調整,以使弓箭指向右側。”
見劉協聽得入迷,馬超索性繼續說起關於騎射的知識:“騎兵射箭的主要攻擊方向就是前進路線的前、左、後。常用的騎射有三種姿態,分別是對蹬,抹鞦,分鬃。對蹬就是射擊左邊,分鬃是射擊前方及小范圍的右邊,抹鞦則是射擊正後方。不僅如此,就騎射而言,除了在馬背上會不斷變換角度、位置的弓箭之外,撒放時弓弦的響聲也可能導致馬兒受到一定的驚嚇,這些都需要在平時的訓練中讓馬兒克服!”
聽罷,劉協才有些恍然大悟。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馬氏居住涼州,對於騎兵訓練果真有一套!
聽馬超說騎射如此艱苦,劉協才打消了大肆發展騎射的想法。
這時,侍從從遠處牽來劉協的戰馬,劉協翻身而上。
一行人正準備策馬離開,突然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劉協回目,才發現一員武將騎著一匹駿馬,快速朝自己身邊奔馳而來。
待到二十余步的位置,這名武將翻身下馬,朝著劉協跪拜:“陛下,臣楊奉懇請隨陛下出巡,望陛下恩準!”
劉協一陣好笑,本來就對楊奉沒多少好感,想著荊襄之戰後隨便找個地方把他安置了,沒想到這麽一看,此人還竟然賴上自己了。
“楊太守,朕此番是去新野巡視,有馬將軍隨行足矣,你且退下吧!”劉協白了楊奉一眼,自己的那點才能心裡沒點數麽?非得讓我點透?
楊奉此時臉皮卻厚如城牆,毫不氣餒:“陛下,馬將軍武力高超不假,但是臣也有長處啊,臣在此地很久,對南陽郡熟悉的不得了,陛下若是要去一些隱晦之地,臣也能指引一二,陛下以為可行否?”
劉協本來還準備打斷楊奉的話語,但是突然一聽,卻有了興趣,此番要招募名臣,必定要來回奔走。漢末的地名許多自己都記不清楚,若是楊奉真的熟悉,帶上他倒也不妨。
“楊太守果然熟悉各處隱晦之地?”
“這是自然!”楊奉一聽劉協發問,頓時來了興趣:“陛下,這宛城附近可謂人傑地靈,許多地方保證能合陛下的口味,若是陛下喜歡,臣這就帶陛下前往!宛城附近妙齡女子臣都知曉,保證......”
“等等,什麽亂七八糟的!”劉協越聽越離譜, 感情楊奉是把自己出巡當做尋花問柳來著,他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朕要去新野,新野縣,你懂不?”
楊奉一聽,更加來了興致:“臣懂的,懂的,新野的隱晦之處,臣也盡數曉得......”
看著楊奉一臉很懂你的樣子,劉協內心一萬個草泥馬奔騰!
這都是什麽貨色啊!但是既然楊奉熟悉新野,帶上也無妨,說不定還真能幫自己找到幾個賢臣。
“算了,你且上馬跟著吧!”劉協長歎一聲,這廝怎麽就這麽認定自己是尋歡作樂的?難不成自己就那麽像一個昏君?
涼州駿馬本來就善於奔襲,再加上馬超此時麾下的騎兵都是千挑萬選得來,百余裡的路程,以目前的速度,不消三個時辰就可以到達,只是一路苦了楊奉。他這些年養尊處優,許久沒有在馬上顛簸,在加上自己的戰馬產自中原之地,本來就差上一籌,本來還能勉強跟隨,走著走著,竟然落在後方,前方的灰塵盡數將楊奉包裹,等到來到新野郊外時候,已經如同一個土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河水,水光蕩漾。楊奉將手中大斧放在一旁,走到一處淺灘之地,雙手捧著河水,胡亂的將臉龐清洗一下,一條條水線順著發須流下,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東西擦拭,隻得用衣袖隨意抹了一下,不想又是花了幾道。他將身上的灰塵盡數打去,才訕訕上前。
劉協與馬超立在一個山坡之地,屬下騎士也盡數停下休息,麾下戰馬在一旁靜立不動。修長的馬尾不時的抽動幾下發出唰唰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