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帝也明白了楚景鑠的意思,心裡卻同樣十分的焦灼,要麽是割地賠償要麽是將晉王推出來頂罪,他雖然生性懦弱,但如此被後世所病詬的事他卻是不想做的,兩相權衡之下,南潯帝抬起頭來心裡已然有了答案。
“魏王所言極是,這件事到底是晉王考慮不周,冥王所受之傷倒也不能全怪晉王,當時簫王帶領天月軍闖入宮來,晉王以為簫王叛亂,這才帶著護衛追殺過來,魏王也是過沙場之人,應當清楚這刀劍無眼,磕磕碰碰在所難免。”雖然推出了晉王,但南潯帝卻還沒有放棄的想要再為他開脫。
楚景鑠對於這場爭鬥的情況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對於這件事他也不便多加評論,雲驚瀾也沒來得急通過楚慕寒多說,這件事只有他同南風最為清楚,從表像來看,他們的確是站不住腳的,難道楚慕寒受這傷這麽算了吧?
她可做不到!
“刀劍確然無眼,但晉王指揮護衛隊主攻冥王有些過分了吧?”她前去營救之時倒是將這一狀況看得清楚明白,南潯帝微變了臉色,“晉王,冥王妃此言可當真?”
晉王又怎麽可能會承認呢?他雖心有不甘,可到底不敢跟天月撕破臉面,在楚景鑠說出這話之時,心裡卻已經清楚明白,南潯帝一定會推他出來頂罪的,他倒是無所謂,可是他還需要南潯的庇護。
“冥王妃恐怕是擔心過慮,有些誤會了吧。”
雲驚瀾哼了一聲,扭頭看向了南風,“我的片面之詞不可信,那麽簫王的呢?”她突然扭頭將話題往南風身牽,被點名的那人卻有些為難,好在他們也已經將責任推給晉王了,只要不為難南潯,倒也不關他什麽。
南風站起身來衝著南潯點抱拳道:“父皇,冥王妃所言不假,即便晉王兄忌憚冥王的實力,也斷然不該主動冥王,畢竟來者是客。”
他不僅否認了晉王的話,還徹底的將他的後路給切斷了。
晉王啞口無言的看著他,雲驚瀾的話不可信,南風身為南潯的簫王,完全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包庇雲驚瀾,他的話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嗎。
他不說話,南潯帝身旁的楚貴妃到底是忍不住有些焦急了,原本雲驚瀾同楚景鑠所求的給冥王一個交代啊,怎麽轉眼這所有的錯都變成晉王了?楚貴妃捂住胸口猛的咳嗽起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掙扎著想向南潯帝求情道:“陛……陛下……咳咳……”
南潯帝的眉頭緊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螞蟻,他站起身來,伸手將楚貴妃扶了過去:“愛妃既然身體不適先回去休息吧。”說罷將她交到了一旁方姑姑的手,以眼神示意她快帶貴妃走。
方姑姑得了這暗示連忙拖著楚貴妃想要離開此處,偏生這個時候楚貴妃的倔脾氣又來了,“陛下!晉王他始終是您的孩子啊,難道你忘了簫王被送去天月的那些時候了嗎?!”她所害怕的是南潯帝會讓楚景鑠將晉王帶走。
她不說還好,她這麽一說倒是讓南風的臉色十分難看起來,他倒是很想忘記被送去天月做人質的歲月,若不是因為他母妃死得早,又怎麽會讓自己被送往天月呢?
坐在他身旁的楚慕寒伸出未受傷的那隻手拍了拍他的肩,南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見楚貴妃如此激動,南慕卻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也幫忙想要說話,“晉王哥哥雖然做事魯莽了些,但說到底這是南潯的事,冥王殿下本也不該參與,論對錯又怎麽能全算在晉王頭呢?”
到底還是親生的,雲驚瀾歎了口氣,她對南慕有著說不出來的失望,楚貴妃關心則亂也罷了,連南潯帝都知道讓雲姑姑將貴妃帶走也沒有別的了,可是南慕在這個時候卻偏要跳出來說這些,著實有些傷人了。
南慕對她有恩不假,可她同樣的回報在了楚貴妃身,眼下她們是互不相欠。何況立場不同,雲驚瀾也不用在礙著什麽不敢開口了。
她對南慕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過,南慕聽不進去她能有什麽辦法,“公主所言有些過分了吧?當初是誰向天月尋求幫助的,現在反倒是冥王來多管閑事了嗎?”
南慕怎麽也想到連帶著對她,雲驚瀾的態度還開始如此的苛刻起來了,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看出些身不由己,但到底什麽都沒有。
她同她過往的情分,當真要如此恩斷義絕了嗎?
“雲姐姐,你……”
“公主,能說我都說得很清楚了,事到如今你卻仍是執迷不悟,你我立場不同,若說別的我仍可以叫你一聲小慕,你也可再喚我一聲雲姐姐,只是現在,沒有必要了。”
南慕眼的光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 從前對於自己的公主身份她想來不看,或許因為南潯帝是疼愛她的,楚貴妃也是寵愛她的,即便是晉王,在過去對她來說也是極好的,在他逼著她下嫁大將軍之前,她原本是幸福的。
可是現在她才明白,這公主的身份,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過累贅了,因為這個身份,她身處於這樣一個兩難的境界,哪怕是她所喜歡的,想要往來的人,都要將她當做敵人來看。
“我明白了……”她聲音一點一點弱了下去,最終什麽也沒有再說出來。
楚貴妃最終還是沒有被方姑姑送走,只是她留下南潯帝卻更覺頭疼了,將晉王推出來頂罪簡單,可是接下來呢,他要怎麽處置晉王,楚景鑠同雲驚瀾才能滿意?讓他們將人帶往天月嗎?別說晉王這脾氣受不住,楚貴妃身體本不好,恐怕會氣得站不穩腳吧?
若是留在南潯,他又該對他施行怎樣的處罰呢?
這可是真是個麻煩的事,原本南潯帝只是希望能讓晉王有所收斂不要再對皇位如此的亟不可待,可現在怕是沒有這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