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哥兒”什麽的都是小事,雖然自己才四歲,但也得為將來考慮一下,有了一個兒子生病,醫生都不敢請的爹,自個的小命可是分分鍾都能玩完。
在前往柴房的路上,朱開舉一直在想著對策。隻是他初穿至此,一切都不了解,信息太少,想籌劃也無從起頭。
好在他還有一個便宜哥哥可以忽悠,從哥哥嘴裡應該能套出些什麽。
柴房的位置不遠,就在院子的東北角,和廚房在一塊兒。
宮女推開柴房門,朱開舉伸頭一瞧,便宜哥哥正在用一把小鋸鋸一塊木頭,發覺有人進來,連忙抬頭去看,一見是朱開舉,臉上都笑出花來,叫道:“弟弟快來,我正給你做大將軍,你說是要持大刀的,還是持大槍的?”
宮女連忙噓了一聲,說道:“哥兒小點聲,莫讓人聽了去。”
便宜哥哥喜色一收,連連點頭,說道:“冬香,你去外面瞧著去,要是有人來了,你給我發暗號。”
朱開舉咪咪眼,果然是叫冬香。
春秋冬都有了,夏香肯定跑不了,朱開舉隻是有些奇怪,春夏秋冬四香好像他穿越前隱約聽過,隻是記不得了。
冬香點點頭,說道:“好,我去外面看著,學哥兒就給哥兒照顧了,可小心不要讓哥兒的斧鑿傷到。”
便宜哥哥連連揮手,意思是知道了,快去快去。
朱開舉看著便宜哥哥的做派,果然是皇孫,小小年紀就有上位者的氣派。
冬香還不放心,又對朱開舉道:“學哥兒,哥兒用的都是鋒利之物,你可不要去碰,要是有事,就叫奴,奴就在外面。”
朱開舉乖乖的點頭,冬香這才放心的半掩柴門,出去放哨。
便宜哥哥放下鋸子,伸手從一堆柴禾下面掏出一個布包,打開布包,是一個持著長刀的帶盔小木人。
便宜哥哥將小木人遞給朱開舉,說道:“弟弟你看,這是我剛才做的,就是覺得小了點,正要給你再做個大點的,你就來了。”
朱開舉接過小木人,略一打量,心裡便是一奇,帶盔小木人雖隻是玩具,但做工精致之極,不但相貌清晰,且臉容彰顯威武之態,身上著的盔甲更是每一片和細微連接處都雕刻出來,光是這個手藝,在後世一個小木人賣個千把塊一點問題也沒有。
朱開舉忍不住道:“哥哥,這是你剛做的?”
便宜哥哥笑道:“是啊,小木人不好雕,花了我一個時辰。你等一下,哥再給你做個大的。”說著低頭再去搗鼓他剛剛踞下的木塊。
朱開舉心算一下,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就能雕出千把塊的東西,我去,我這便宜哥哥還是個生財好手啊。
做木匠活這麽牛,便宜哥哥身為皇家一員,如果不早死的話,應該在歷史上很有名的,朱開舉好像是想到了什麽……。
朱開舉摸著小木人身上凹凸不平的鎧甲,說道:“哥哥,我考一考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已的名字?”
便宜哥哥忙著手中的木工活,頭也不抬,說道:“這還用考哥哥?哥早就記住自己的名字了,哥叫朱由校,你叫朱由學。下次你還記不住,就再來問哥,哥腦子好用。”
朱由校?朱由學?朱開舉搖了搖頭,沒聽過……。
“那爹和爺爺叫什麽?哥你知道嗎?”朱由學不死心,繼續套朱由校的話。
朱由校拿起斧子,一斧將劃好線的木塊砍成兩半,說道:“當然知道,
皇爺叫朱翊鈞,爹叫朱常洛。對了,沒人的時候咱們哥倆可以說皇爺和爹的名字,要是有人在,弟弟你可不能說,皇爺和爹的名字不能直說,那可是不孝,是要出大事的。” 朱由校鄭重其事的話並沒有引起朱由學的注意,他正在絞盡腦汁搜索自己可憐的歷史記憶,想了半天之後,朱由學不得不承認,自已上輩子能考上高中,當真是瞎貓撞到了死耗子,別的不說,就憑自己的歷史成績,連從古至今帝王的名字都記不住,還想上大學?最後自己還是當了兵,才在部隊裡憑著身手一步步爬高。
不過就算歷史成績再差,朱姓皇朝應該是明朝是錯不了的,朱由學可以肯定這一定不會錯,隻是不知道是什麽朝代,雖然知道了對他也沒啥用,因為他對明朝什麽的根本就沒印象。
但問問也是好的,不能糊裡糊塗的不是?
朱由學摸摸小腦袋,腦袋上有個小揪揪,當然那其實不是揪揪,而是宮女做的獨佔鼇頭髻。和後世人知道的一句話不同,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那都是屁話。
明朝人十五歲以下,頭髮是常剃的,這裡說的不光是男人,女人也是一樣,剃成什麽髮型都有。
比如朱由學和朱由校哥倆,四邊全都是光頭,只在頭頂留著一個小發髻。而留發,要到十六歲才開始,二十歲才正式束發。
“哥,那你知道今年是什麽年嗎?”朱由學不死心,還是想知道到底是那朝?
朱由校得意的道:“好兄弟,今個無論你怎麽考,哥都不怕,今年是萬歷三十九年,今天是九月十二,怎麽樣,哥厲害吧。”
朱由學瞪大了眼睛,萬歷?萬歷他知道,上軍校的時候,教員講過一個歷史戰例,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萬歷三大征,朝鮮、寧夏、播州三大戰役。
朱由學至今還記得教員的一句話,“明朝之亡,始於萬歷,而明朝之衰敗,始於萬歷三大征,萬歷三大征維護了中國邊疆的領土,但耗費了巨額財富,以至於萬歷皇帝駕崩之後僅二十四年,明朝最後一任皇帝就在煤山吊死……。”
這麽說,自個的皇爺爺萬歷皇帝一死,他就隻有二十四年好活?現在的土地就得換主人?而且自己也正好是萬歷皇帝的孫子輩,不會自己就是吊死在煤山上的崇禎吧。朱由學抖了抖小身子,莫名的有些發寒。
朱由校見朱由學有些發抖,連忙放下手裡的木頭,過來扶住他,口中大叫道:“冬香快來,弟弟打擺子了。”
門外的冬香衝進來,朱由學此時回過神來,連忙道:“我沒事,就是剛才有些冷。”
冬香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並沒有再次發燒,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再讓朱由學留在柴房,和朱由校說了兩句就抱起朱由學回到他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