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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月寒霜》第10章 1團亂
  建康,紫雲宮,含德殿。

  大內總管肖演焦急地在殿前踱著步子。宋國最高統治者劉靜軒的突然嘔血讓他心亂如麻,而宮內真正能撐起局面的人卻都在千裡之外,看著在殿前太監宮女跪了一地,他越發的焦躁了。這時殿內的嘈雜慢慢的稀疏了許多,又歸於平靜。

  肖演悄悄的把身子靠在殿門前,小心的把殿門開了一個縫隙,滴溜溜的眼珠往殿裡望去,只見外殿裡幾個太醫正在商議著皇上的病情,那細微的嘰嘰喳喳的聲音著實讓大內總管肖演心中有些不悅,他不喜歡有人私下討論他的主子,但他還是按耐住了這些惱人的情緒。

  開門的這一會兒功夫,肖演已經聽到皇上淺淺的鼾聲了,他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時,太醫院醫正鄒宥亭帶著幾名太醫自殿中輕步往殿門口走來。肖演趕緊關上殿門,假裝在殿外踱著步子。鄒太醫前腳剛踏出殿門,肖演後腳就迎了上去,順手把鄒太醫拉到殿外一角,細細的詢問皇帝的病情。鄒太醫也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皇帝的病情如實稟告。當得知皇上隻是一時勞累急火攻心現在並無大礙時,肖演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拱手謝過眾太醫,命下人把打賞的元寶奉上。眾太醫領賞後,拱手作別後陸續向太醫院走去。隻有鄒太醫臨行前再次強調皇上要臥床好生調養,切莫勞累動氣。肖演再次謝過後看著太醫們遠去的背影,心裡暢快了好多。雙手合十,心裡默念皇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又轉頭看看跪了一地的奴婢們,揮揮手,拉著細長的嗓音說,“甭跪了,皇上禦體康健著呢!都起來起來吧!起來吧!”

  眾太監宮女才陸續的從地上爬起身來,回到自己當值的位置。

  肖演懶懶的伸了伸腰,眯著眼看看掛在半天的日頭,隻覺著這秋末的陽光曬來臉上也是如此的舒服。

  當肖演轉身要回到大殿裡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又人在喊他,聲音很是高尖。“肖公公!肖演!大事不好了。”

  肖演剛剛才好轉的心情又一下子被冰霜打落,他回頭趕緊做個個噤聲的動作,定眼去瞧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敢在這含德殿前高聲喧嘩。

  定睛一看,只見十四皇子身邊的老太監劉矩正扒著白玉石欄杆吃力的朝大殿上爬著,也許是年老眼花的緣故,他根本就沒在意肖演噤聲的動作,依舊邊爬邊喊:“肖公公,大事不好了,趕緊……趕緊稟告皇上,皇子他又不見了!”

  肖演拍拍自己的腦門,這時隻覺得無奈,“唉”了一聲,敢忙往殿下跑去,當跑到劉矩的眼前時一把把這個老太監的嘴捂的結結實實,但這個老太監嘴裡還是鼓鼓囊囊的要說些什麽。

  “四祖宗,您這是幹什麽啊,有話小聲點說,沒見我給您打手勢嗎?”肖演著急的說道。劉矩眼睛眨了眨,嘴巴裡的聲音就停了下來。在這深宮大內,肖演雖然是大內總管,掌握很大的權利,但按資排輩,肖演卻要喊年長他四十多歲的劉矩一聲四祖宗。

  “那不成,皇子都不見了,這麽重大的事能不喊嗎?”聽罷劉矩的話,肖演隻能暗自頭疼,這四祖宗真的是老糊塗了,這大內是什麽地方,一點風吹草動到外面都能刮起一陣旋風。

  肖演讓劉矩坐在了殿門前的白玉石台上休息。安撫好這個四祖宗後,他急步走到殿門前厲聲對當值的太監宮女問:“剛才你們聽見什麽!”

  眾人齊刷刷的又跪下了,肖演身旁跪著的一個小太監唯唯諾諾的說:“奴婢什麽也沒聽見啊!”其余的眾人也紛紛附和,

什麽也沒聽見。  “沒聽見最好,誰要是耳朵靈嘴巴快,往外放了不該放的空炮,在場的所有人……一並亂棍打死。”肖演狠狠的說。眾人連忙搗蒜般的磕頭,齊說不敢不敢。

  “小聲點!皇上正睡著呢!”肖演又對眾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擺擺手又讓眾人站起身來。說完又往台階下劉矩坐著的地方走去,臉上堆滿著恭敬的神情。

  也許真的是上了歲數,劉矩半晌沒有緩過氣來,嘴裡一直嘟囔著:皇子不見了,皇子不見了。

  肖演半蹲在劉矩身旁,帶著無奈但依舊恭順的表情說:“四祖宗,您是宮裡的老人了,當年我淨身子的時候還是您帶著的呢?您怎麽現在……”

  “什麽!什麽!嫌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以為沒事我願意來找你啊,我是有事才來!你……你趕緊稟告皇上,皇子又不見了……”劉矩生氣的說。

  “我的四祖宗,現在怎麽能進殿稟告呢?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病,今晨又吐血了,太醫們忙活了半宿,這不,皇上病情剛平和了些,太醫前腳剛走,您後腳就跟了進來。這個時候不能驚動皇上,要是皇上有個……你我能擔待得起嗎?再說小皇子又沒長翅膀,怎麽能飛出這紫雲宮呢?”高演一臉擔憂的說,劉矩又眨眨眼,點點頭。

  之後的半晌,兩個人坐在台階上都沒有說話。高演自覺差事難做,年紀輕輕的大內總管,並無太多經驗,什麽雞零狗碎的事情都要操著一份心,上面皇上病著,下面皇子頑劣。劉矩雖說是老了些,但他心裡一點也不糊塗,十四皇子寒霜是自己一手看大的,哪是玩鬧,哪是真的失蹤,他心裡一清二楚。

  “四祖宗,您別著急,我倒覺著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計議。本來咱們的十四皇子本來就……活潑的很,可能又是在跟咱們鬧著玩呢,說不準一會兒又不知從哪兒蹦出來了。再說紫雲宮就這麽大的地方,我一會兒增派人手,咱們好好找找就是了。”肖演誠懇的說道。

  “要是普通的玩鬧,咱家就不會過來找你了,皇子這次真的是不見了。方才有巡邏的侍衛捧著皇子的衣服來找咱家,說這些衣服是辰時在禦花園巡邏時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散得七零八落,似乎還隱約看到一個身影閃過。我還特意跑了一趟禦花園什麽也沒瞧見,你說皇子要躲起來幹嘛把衣服都脫光了躲起來啊?”

  肖演也覺得奇怪起來,但此時想想病榻上的皇上,又想想鄒太醫的囑咐,皇后跟眾多后宮嬪妃都不在,管事的就他這個大內總管了,肖演咂了咂牙花子,心想這個四祖宗是指望不上了,他不添亂就是幸事了,隻能自己去查了。

  肖演問劉矩:“今兒誰當值陪著十四殿下?”

  “先別管誰當值了,關鍵是皇子不見了,這是天捅了個窟窿般的大事情啊!趕緊想辦法才是啊”劉矩焦急的嚷嚷著,肖演無奈了。

  “四祖宗,隻要您聽我的,我保證不驚動皇上,就把咱十四皇子給找出來。”肖演說這話隻是在安撫他這位四祖宗,而具體計策他也沒想好,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肖演扶著劉矩,慢慢的往含德殿的宮門外走去。含德殿慢慢又陷入沉寂,時而有輕咳聲自殿內傳出,這裡的奴婢依舊面無表情的站著,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

  半天后,監欄院值事房。

  外面天已經變得昏暗,太陽已近西下,而這晚秋的夜顯得異常的清冷。監欄院值事房裡,兩個堆滿銀碳的黃銅大火盆燒的紅彤彤的,與屋梁上吊著的四盞紅燈籠上下輝映,房間裡暖紅一片。

  而一名叫周昌的太監跪在地上,正渾身顫顫發抖,與房屋裡的情形顯得那麽的格格不入。

  周昌前面是一把黃花梨木的太師椅,大內總管肖演正坐在上面眯縫著眼,好似看著哆哆嗦嗦的自己,又好似睡著了一般。而周昌後面站著四個身材健碩的內衛,均一手持著棍棒,一手握在腰間刀柄上。

  “說吧,省得皮肉受苦。”片刻後,肖演發話了。

  “肖公公,您把我弄到這來,讓我說什麽啊”周昌一臉無辜的望著肖演。

  “說什麽,你自己不明白嗎?今天你應該幹什麽?找到你時你在幹什麽。”肖演冷冷的問。

  周昌好似想到了什麽,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活像個受冤的孩子,眾人都呆望著他。多少年來,在這監欄院動過刑的人無數,要麽招要麽被打死,哭爹喊娘的也有,但這麽個哭法的卻真的少見,骨頭軟到酥,還沒招供就先哭上一場。

  肖演本不是個心黑手很的主,頂多會嚇嚇嚇人,這一哭,反而自己被嚇了一跳。

  “唉,那個誰,你就先別哭了,說正事,說完正事,再哭.......”肖演安慰道。

  “小人周昌,湖州人士,自幼......”周昌如說書一般娓娓道來。

  肖演趕忙揮揮手,“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周昌,你哪年進宮,你的子孫根在哪我都知道,你就別說這些了,說重點的,重點,明白嗎?”

  “明白,明白”周昌掛著淚頭點的跟搗蒜一樣。

  “接著說吧!”

  “今天本該我當值陪著十四皇子。前些日子,也是我當值的時候,皇子要爬樹去看禦花園那棵老槐樹上的鳥巢裡還有沒有鳥,結果皇子爬了一半就摔了下來,多虧奴才眼疾手快,接住了皇子。皇子就對奴才說:宮裡的衣服寬袍大袖的,活動起來真是費勁,要有身短衫布衣就好了。奴才把這話記住了。轉天,西城門外柳家莊舊友大婚,奴才討了個出宮辦事的機會,順便去舊友那湊湊熱鬧順便討杯酒喝,沒想到席間看見舊友的兄弟年齡身段與十四皇子相仿,借著酒醉就順便討要了一身合適的衣服,隻為回來時討好主子。”

  肖演回頭就抽了周昌一個嘴巴,罵道:“你這賤奴婢,什麽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敢往宮裡帶,你不知道咱大宋朝韌サ墓婢羋穡空媸欽宜酪裁徽餉湊業......你接著說。”

  周昌捂著發燙的腮幫子,鼻涕都快流到了嘴裡。他說:“肖公公,奴婢知道錯了,打今以後,奴婢再也不敢了。”

  肖演更是火冒三丈,厲聲說:“殿下有個三長兩短,你還想要以後?別廢話了,接著說!”

  周昌繼續說:“今早我來十四殿下宮裡當值以後,就把短衫布衣的事情跟殿下一五一十的說了,沒想到殿下特別的高興,說要賞我,然後帶著我去禦花園了。還是那顆大樹下,皇子也沒有什麽顧忌,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的龍衣脫了個乾淨,換上了我送的那件短衫,之後就穿著那身行頭爬了樹,還掏了鳥窩......”

  “撿重點的說。”

  “然後皇子說樹上涼,就讓我把他的龍衣都丟到了樹上。後來皇子從樹上下來,說龍衣都掛在枝杈上他不敢去撿,讓奴婢爬樹去撿。 這種事奴婢哪能不應呢,於是奴婢就爬到了樹上,好容易收齊了所有的衣衫,回頭看皇子時他已經不在樹下了。奴婢站得高自然望的遠,只看見皇子向禦花園北的一處院牆跑去,當奴婢捧著皇子的龍衣走過去時,卻發現隻有亂草亂石堆,沒有別的東西。當時奴才心想,皇子可能已經玩夠了,不知又跑哪去了,總之這種事在皇宮裡也是常事。奴婢就捧著皇子的衣服在禦花園裡等著主子。後來幾個內衛見我獨自在禦花園徘徊就要上前盤問於我,這種事情哪能說清楚呢,說清楚了也少不得廷杖,奴婢一時心慌,丟下了皇子的衣服就跑.......奴婢一直想皇子玩夠了自然會回寢宮的,自己也落得個清閑,就跑到禦膳房跟幾個相熟的奴婢吃酒去了........”

  “你這該死的奴才!”這本是肖演要說的話,卻被一個聲音搶著說了,沒錯,那正是老太監劉矩。

  說是遲,那是快。肖演跟幾個內衛還沒反應過來,從門外走進來的劉矩已經掄棍把周昌打暈了。

  肖演拍著大腿生氣地對劉矩說:“哎呦,我的四祖宗,您這不是又來給我添事來著,我這正審的好好的,您出來搗什麽亂啊!”

  ‘哦,我又心急了不是?你繼續審吧,咱家先出去透透氣.....透透氣....‘’劉矩拖著木棍晃晃悠悠的向值事房外走去。肖演依舊坐在黃花梨木的太師椅上歎著粗氣,四個內衛傻傻的立在原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半晌沒回過神來,而周昌依舊暈在了原地。

  這是宋歷明禎二十七年十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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