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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月寒霜》第5章 藍釉鎏金瓶
  1.

  宋歷明禎二十七年十月十二日的這個清晨,滿天的陰雲已經散盡,久日不見的陽光再次普照著大地,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緊張肅然的氣息。

  幾路人馬已經按計劃去往不同的地界。最後啟程的是劉束之,他要過江去往江北燕地打探情況,同行的隻有謝五等少數幾個喬裝改扮的殿前司侍衛。

  伏皇后望著北方,駿馬濺起的塵土原來越遠,臉上流露出無限的期許,久久的不能回神。她始終都不相信最讓自己感到驕傲的皇子真的離開這個世間,她相信太子寒勖定在北方某個地方,她相信她的兒子一定會回來。而這幾路人馬中,最讓他關注也是最抱期待的自然就是劉束之了。她相信鄭國公一定有能力把她兒子帶回來。

  “皇后娘娘,他們都走遠了,雨後寒冷,臣請皇后娘娘回帳。”伏皇后身後金盔銀甲絳紅披風的高大漢子請求道。

  那是右武衛大將軍何程述,他是最讓伏皇后信任的禁軍將領。伏皇后對他勉強一笑:“何將軍先行下去吧,營內定有大小事務需待將軍處理。”

  這時,不遠處一位體態窈窕氣質不凡的華服女子在幾個丫鬟簇擁下向伏皇后這邊走來,女子的身旁還有一個甚是可愛的小女孩在圍著她嬉鬧。何程述見那是平陽長公主過來了,拱手向伏皇后行禮後緩緩退下了。

  “皇后娘娘安好。”平陽長公主走到伏皇后面前行禮。

  伏皇后忙攙起平陽長公主,“長公主快些起身,我等姐妹無需此等繁瑣禮數。”

  “阿巧給皇后娘娘請安!”剛才環繞長公主嬉戲的小女孩乖巧的向伏皇后行起了大禮。

  “阿巧快些起身,讓舅母看看!”伏皇后欠身把阿巧扶起,愛憐的摸著小女孩圓潤光滑的臉龐。

  姑嫂兩人帶著女孩在營中漫步著,奴婢們則遠遠的跟著。伏皇后一路心事重重,不時停步思鎖。平陽長公主何等聰明,她大概知道了什麽端倪,而且流言蜚語在這戒備森嚴的大營中從沒停止過。

  “姐姐,是為太子的事心神不寧嗎?”平陽長公主輕聲問道。

  伏皇后努力平息著心中的痛楚,但眼眶中凝集的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滑下。

  “姐姐這是怎麽了,不要再亂思量了,定是前幾日的陰霾妨礙了太子跟燕國公主的歸程,你看你,如此的思兒心切。”平陽公主輕輕我起伏皇后的手,她感到手冰冰涼。這幾日大營異常的舉動早己讓她感覺到氣氛的異常。但她如何把心中的疑惑直接向伏皇后表達呢?隻是撿些不痛不癢的話罷了,但作為大宋的公主,皇帝的親妹,她又如何能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太子他……”伏皇后畢竟一介女流,心中有事必是藏納不住的。

  平陽長公主正要細聽後文。

  一陣喧囂聲自遠處傳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劉貴妃出事了!”遠處一太監跑來,那正是劉貴妃身邊的周亮。

   2.

  當伏皇后與平陽長公主趕到劉貴妃大帳時,帳內已亂作一團,來回奔波伺候的太監宮女,四皇子寒禹和九皇子寒衍在榻前哭做一團,還有滿面愁容的太醫們。而床榻上的劉貴妃吐血不止。床榻上地面上到處都沾滿了血漬,而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嘔吐物混雜的奇怪味道。

  “貴妃這是怎麽了!”伏皇后急問太醫。

  “小人們瞧不出貴妃的病症,脈象的話也是奇怪的很,小人們也不敢給貴妃隨便施針用藥。

”一名太醫面露難色的說。  “那是如何是好!”伏皇后這時心裡更急了。前有太子失蹤,當前貴妃又吐血不止,頓時方寸大亂。

  劉貴妃看到伏皇后的到來,努力支撐著要起身行禮,被伏皇后一手按住。劉貴妃滿臉慘白,嘴唇青紫,眼中充滿著痛苦淒涼。她輕輕的說道:“姐姐可是來看玲兒最後一面的嗎?靈兒突染怪病,太醫亦無良策,隻怕命不久矣。隻可憐我那一對皇兒,以後要仰賴姐姐了。”

  雖然跟劉氏爭寵多年,但此時看到劉貴妃可憐淒楚的情形,心中五味雜全,想到這裡,不免生出惻隱之心,伏皇后不免淚流滿面,勸慰道:“妹妹定當無礙,需好好養病,姐姐就是尋盡名山大川,也要解妹妹之病。”

  這時,劉宏邱也聞訊來到帳內,見到吐血不止的劉貴妃,也不再遵循舊時禮儀。上前一把抱住貴妃,竟失聲痛哭起來,周圍熟識之人驚愕,素來冷面的國舅爺居然有如此溫情。

  唯平陽公主立在一旁,一言不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皇后娘娘,舍妹這是怎麽了,幾日不見怎會得此急症!”劉宏邱跪倒在伏皇后面前,懇切的問道。

  伏皇后不知如何作答,隻是漠然的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平陽長公主上前道:“劉大人這是何意,難道是皇后要害貴妃不成?”

  “微臣不敢,微臣隻是為為貴妃娘娘擔心,無意衝撞皇后娘娘!”劉宏邱趕忙磕頭道。

  “國舅請起,”伏皇后示意劉宏邱起身,“妹妹得此病症,哀家感同身受,隻期妹妹早日好轉。”

  正在這時忽聽到劉貴妃大呼一聲,便昏死過去了,眾太醫又是一陣忙碌,劉貴妃才又清醒過來,臉色更顯慘白。雖沒再嘔血,但身形單薄,已無力張口,隻木木的看著眾人。

  一名太醫上前給劉貴妃重新把脈,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思索了半晌,對身後眾人說:“貴妃娘娘脈相與病症表現不符,這是老臣從未見過的病症。查看娘娘近日飲食,並無異常。所以臣敢斷言此症暫時不會危及娘娘鳳體,但如果拖得太久的話,臣就不好說了。娘娘身子單薄,恐難適應帳中生活,臣建議娘娘返京,太醫院定會竭盡全力以保娘娘周全。”

  劉宏邱心中竊喜,此話正中自己下懷。敢忙跪在皇后面前:“臣願護送貴妃返京。”

  伏皇后隻得應允。

  “寒禹哥哥、寒衍哥哥,你們都別哭了,太醫都說了你們的母妃不會有事的。”阿巧不知何時過來,拉著兩位皇子乖巧的說道。

  平陽長公主這時湊上前把阿巧拉回到自己身旁,含笑說道:“國舅這一路護送貴妃返京路途遙遠,且道路難行。貴妃又病著,恐怕無法照料兩個皇子,阿巧自幼就跟皇子們感情頗好,我又是皇子們的姑母,駙馬也去世多年,我身邊自是冷清,不如這段時間皇子們暫交我照看,等貴妃姐姐身子好些,再把皇子們一並交還。”

  劉貴妃帶著焦慮恐慌的眼神看著她的兄長,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她發現此時連這個力氣都沒有了。

  “皇后娘娘,長公主殿下,我大宋以孝治天下。現貴妃病重,隨時生命不保,豈有皇子不侍奉母妃的呢,若貴妃路途有所不測,皇子竟不在身邊,此事一出,我帝室必遭天下恥笑,這於國不利,懇請皇子一並返京。”劉宏邱說畢,上前三拜。

  “國舅爺此言差矣,我想我那床上病中的嫂嫂……”平陽長公主正要去反駁,隻覺右手被人按了一下,那是伏皇后。

  “妹妹,就讓他們一並回去吧!”伏皇后對長公主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伏皇后本性極善,尤其想到自己的皇兒生死未卜,哪忍別家孩子離開母親呢?隻好默默應允。唯有平陽長公主眉宇間露出一絲陰霾,她緘默片刻,帶著阿巧退出大帳。

   3.

  黃州地界。

  孟鞏單騎在荒原上飛奔著,耳邊的風聲伴著濺起的黃沙在天地間回蕩。孟鞏這年已經四十有三了,而沒有門閥出身的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不僅是對事情超群的預判能力,還有皇后和太子的知遇之恩。總之,這位書生氣十足的國公正盡力往京城建康方向飛奔,隻有他能向皇上說明並分析所發生的一切,他有自信能解大宋的危局,皇子寒霜是帝國未來唯一的希望,他能說服皇上選擇繼任儲君。

  孟鞏沒有走官道,因為他明白,那就意味著要耽擱一天的時間。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條人際罕至的道路卻困了他許久,乃至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病重的皇上。

  飛奔中的孟鞏回頭望去,跟隨他而來的侍從已經落後很遠,他眼看著隨從們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卻還在一直拚命的揚鞭,他明白此時自己不能停步等待,他要盡快返京。

  荒原漸漸變成草地,草地漸漸變成森林,而森林過後是霧靄茫茫的群山連接著天際,孟鞏進入了昆玉群山地界。

  他沒有停步,沒有心情去欣賞斑斕秋色,他越過湍急的大河,越過險峻的山澗,越過飛濺的瀑布,不知道身體被枯枝抽打過多少次,他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盡快返京,盡快看到皇上。

  當最後一道深澗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震驚了,原本連接深澗兩側的鐵鏈浮橋不知何時已經斷掉。

  他策馬回身,要轉變路線。當他再次來到湍急的大河前時,他跌跌撞撞的下馬,跌坐在地上,這位宋帝國威名赫赫的齊國公,垂手頓足,老淚縱橫。哭聲響徹天地,眼前的浮橋已被人燒掉了,而十幾米寬湍流的河面他一時是不可能回去的,而四周逶迤陡峭的群山,瘴氣朦朦,看不到邊界。他明白,宋帝國的危機就在眼前了,而他無力回天。

   4.

  當劉貴妃再次醒來時,已經在回京的鑾駕上了,兩個皇子坐在她身邊,關切的看著她。太監侍女都在馬車外步行跟隨,招展的旌旗隨風飄揚,彰顯著隊伍的不同尋常。透過隱約的紗窗,他看到了兄長依舊冷冰的面容,正騎馬守候在車駕一旁。

  貴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她感覺身體已恢復了六七成,但心口還是隱約作痛,上次入睡前兄長已經為她服用過解藥,她不知此時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如脫韁的野馬?如振翅高飛的雄鷹?都不是,她依舊是她,皇帝的妃子,劉氏門閥實現野心的棋子,但她更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在這險惡的宮鬥中,她差點失去了自己的兩個孩子。但是……有太多但是了……她手裡一直攥著一樣東西,那就是兄長給她的藍釉鎏金瓶。

  這是宋歷明禎二十七年十一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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