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身後，曹孟德與他一起翻身上馬。在他們身邊，是皇甫鴻，以及劉玄德的一批親衛。數量不多，只有五十騎而已。

但這五十騎的戰鬥力卻非常強。

他們每一個都是從冀州軍中精挑細選的精銳。弓馬嫻熟，擅長馬槊，幾乎可以連續作戰一天甚至更久也不休息。

他們的武器裝備也一樣精良。除了與冀州鐵騎一樣，全套的具裝馬凱、騎士用魚鱗凱與赤色衣冠之外。內層還穿了一套細密的鎖子甲裡襯，以及名義上稱作護心鏡，實際上是大塊鍛鋼甲片的胸甲……

也就是說，他們與他們的坐騎可以自誇，披掛三層重甲——在成熟的全身板甲與馬甲出現之前，劉備使用了這種多種甲胄混合，以增加防禦裡的戰術。

這又導致了兩個後果。

其中之一是他們的坐騎，必定是千裡選一的寶馬良駒。否則不足以支撐騎士與鎧甲還有武器，總計超過兩百斤的重量。

其二便是，這些騎兵衝鋒的威力，在已知世界范圍內堪稱最強，幾乎勢不可擋。

當然這只是個開始。

就好像董卓一樣，劉玄德開始集中自己的所有力量。

他將分散在兩側的斬馬劍士與冀州強弩都重新召集起來。

是的，騎兵衝鋒時最有效的突破方式。不過在進行騎兵衝鋒之前，必須竭盡全力的想辦法削弱敵人，為己方騎兵爭取優勢。

“少了強弩和斬馬劍士，兩翼的材官部隊會變得很不穩定。”

戰場最前面，劉玄德這樣對曹操說:“我們的機會不多。

如果不能一輪將叛軍防線突破的話，那麽我們很可能因為陣線崩潰而戰敗。”

“機會只有一次，真刺激啊。”曹操笑了笑，這樣回答。

“嗯，是的，說到底，戰爭是這個世界上，最刺激人感官的事情了。”

……

就在劉玄德說話的同時，冀州強弩，背嵬業已就位。

在對面敵人迷惑不解的目光注視下，弩兵們列著整齊的陣型迅速向前——當他們發現不對，開始大喊大叫時，弩兵已經進入了有效射程。

似乎數個時辰的鏖戰，帶給了叛軍一種錯覺。

那就是冀州強弩不會進攻，只是單純的防禦兵種。

然而現在，事實告訴他們並非如此——

這個“事實”以對面叛軍的大量死亡為代價——在大批大批的敵人被強弩射殺之後，在張翼德的怒吼聲中，騎乘戰馬的斬馬劍士衝入了戰場——

盡管並非職業騎兵。但作為北方軍人，斬馬劍士們多少會一些騎術——當然這並不重要。就好像他們的坐騎良莠不齊，甚至有的坐騎受到驚嚇，將劍士們跌下馬背一樣。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速度與距離——在以最快速度，保存體力的接近了敵人後，斬馬劍士們飛快的跳下馬背，而後開始了突擊。

在揮舞的鋼刃大劍下，叛軍兵士連人帶馬被砍成兩半！

……

“漢軍反擊了！漢軍反擊了！”

“不要亂！”

眼看著這一幕，一些羌人驚慌失措的喊叫起來。但是緊接著，韓遂便大喊起來。

在他身邊，他的親衛士兵們，在閻行的率領下以最快速度衝入陣中，將這些大喊大叫的家夥抓出來，一刀砍了腦袋。

“彥明！你去！”韓遂隨後如此大喊:“祝壽成‘一臂之力’。”

他的女婿頓了一下，然後嘴角上翹，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我明白了，嶽父。”他這樣說過之後，便帶著韓遂的親衛，以最快速度奔赴戰場。

——與此同時。

在斬馬劍士的衝鋒趨勢，

被更多，更頑強，更不怕死的羌人阻攔的情況下，劉備策馬向前。“該我們了。”

他這樣說，並且馬上得到了曹操的回應:

“是啊，該我們了。”

在太陽西斜的戰場上，劉備一行騎兵踏著屍體向前，代表了劉備的將旗緊跟在他的身邊。皇甫義真之子高舉著這面旗幟——

當看到他們的主將親自步入戰場後，漢軍陣列一片歡呼聲。

劉撫軍！

劉撫軍！

劉撫軍！

如此三呼萬歲的同時，劉備所率領的騎兵開始向前。

最開始的時候速度很慢，為了體恤馬力。但是很快速度便增加到最快——

他率領他的親衛部隊，衝在戰場的最前方！

……

“劉撫軍！”

“劉撫軍！”

“劉撫軍！！”

這樣的歡呼聲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漢軍後陣巢車之上，張溫的面色複雜。漢軍兩翼，聽到聲音的董卓與孫堅振作精神。

“玄德也有了行動！”

“快，快衝！”

同時冀州軍的兩翼，趙雲與張郃幾乎一起咬緊了牙齒。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無論原因如何，現在的劉備親自衝陣，就是他們的失敗！

雖然沒有商量，更談不上有任何默契。然而在看到劉備的旗幟向前的同時，他們兩人一齊下定決心！

衝，衝鋒！護衛在劉備身邊！殺死所有，一切，任何一個威脅到劉玄德生命安全的混蛋——與此同時，張飛也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怒吼。

戰事至此，漢軍中路幾乎整個活了起來！

對面的陣列中，馬騰聽到了這個名字，表情變得有些猙獰。與此同時，韓遂倒是對這個名字沒什麽感覺。

他只是有點奇怪。

奇怪對面的漢軍，給人的感覺，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

就像之前一樣，首先是弓術的表演時刻。劉備與曹操幾乎在同一時間揚起手中的弓，互相掩護著向前射擊。

劉備有些驚訝的發現，曹操的射術意外不錯。至少有他平時自己吹噓的一半好。

隨著一陣陣的弓崩聲，劉玄德與曹操前方幾乎空出了一片——在那之後，他們又幾乎同時收起了弓，一手拔劍，一手從得勝鉤上抄起馬槊，對準前面驚慌失措的羌人延後猛刺過去。

刺，收——在間不容發時再次如法炮製，將臨近的又一名羌人咽喉洞穿。同一時間左手長劍一次格擋，在“蹭”的一剁，將側面一名羌騎揮過來的胳膊齊腕斬斷。

“玄德！”

“明白！”

在曹操的怒吼聲中，劉備槍槊連揮，硬生生殺透了叛軍陣列。阻擋在他面前的所有人，所有敵人，戰馬，強壯的瘦弱的精悍的弱小的，全都被他一視同仁的殺死。

當戰場的罡風吹在他身上時，劉玄德已經開始了第二輪衝鋒，在他身邊，親衛重騎兵一個不少！

盡管騎戰並非劉備所長，但那也要分跟誰比——至少目前來說，劉備沒看到任何一人更強過他！

被劉備親衛重騎這麽猛地“撞”了一下，對面羌人陣列幾乎“轟”的一下，碎出了一個缺口。

馬槊之下，眾生平等。端平馬槊衝鋒的親衛重騎隻一瞬間，便殺死了同等數量的敵人——羌人看似嚴整的陣型被撞得稀爛。再之後，屠殺仍在繼續。親衛騎兵連續不斷的撞擊，穿鑿著敵人的陣型。

在揮動著劍與槊，衝在最前的劉玄德率領下，親衛重騎兵已經連續突破了三道陣線！

“我們要去哪裡啊?！”

劉備身邊，曹孟德這樣大聲問道:

“去天邊！”劉玄德大聲回答。在回答的同時，他再次揚起手中的弓，射出最後一支羽箭。

“那要殺到什麽時候?！”他又接著大聲問道。

“殺到我們殺不動，或者敵人都死光！”

他看著曹操，這樣大聲回答。而後者則毫不猶豫的給了他肯定的答覆:“好！”

在回答的同時，他將手裡斷掉的馬槊丟掉，又拔出了另一支劍:“此雙劍，名為倚天、青釭！”他大聲對劉備說:“我太高興了，玄德，我竟然能拿著它，與你並肩作戰！”

“我也一樣！”

在這樣呐喊之後，他們再次向前衝鋒！

左翼的羌人山民傷亡慘重。孫文台高舉著羌人巫師的頭，揮舞長刀驅趕著他們。在他們的精神領袖死亡之後，他們幾乎換了一個人一樣。

剛才的山民有多瘋狂。現在的山民就有多孱弱。

……

右翼，董卓的冒險同樣獲得了成功。在強弓硬弩的密集攢射後，他指揮他的親衛部隊，一頭撞到了西域聯軍的方陣正面——然後硬生生的將那龐大的，看似勢不可擋的超長槍方陣正面捅破了一個窟窿。

在西域人驚訝，惶恐，不知所措的想要補救時，他的軍隊已經向兩翼轉向，向著那脆弱的“兩翼”發動進攻——

這些方陣步兵幾乎與他們的前輩一樣，隻配備了短劍和匕首用以自衛。這種武器對陣全副武裝的重騎兵沒有任何用處，因此，涼州軍展開了屠殺。

……

而在中路，在再次突破了一道敵人陣列後，劉玄德並沒有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在他的左右兩側，趙雲與張郃各率精騎也在拚了命的向前突破。同時怒吼著的張飛，也終於殺到了劉備身邊！

“翼德！”看到他發自內心喜悅的臉，劉備備受振奮:“我們衝鋒，向那裡！”

他看到了那個人——那個之前曾經有過一次照面，也就是在孫堅被伏擊的戰鬥中見過的敵人指揮官。

“他就是我的下一個目標！”劉備心裡面這樣想。

但是緊接著——

“哼。”

那個人。也就是馬壽成對著劉備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轉身就走。竟然沒有任何與劉備交手的意思，直接逃跑了。